第一章 见血的重逢
?? ?“嗯……这位夫人目前性命已经保住…只是这个性腺损毁的太过严重了，已经无法再手术接上，恐怕是以后都要失去这个腺体了。”看前面的背影好像凝滞了一样一动不动，气氛有些压抑，阮医生紧张地额上出了点薄汗，他看了看旁边副官地眼色，继续汇报病情。 “虽然腺体对Alpha和Omege来说极为重要，但是也不乏有意外事故导致腺体缺失的病例，只要术后服用调节信息素的药物，慢慢的也能像一个Beta一样正常生活的，只是………”说到难点时阮医生沉吟一声。 ?“只是什么………”前面背对着的高大身影总算是发出了一点动静，阮医生听着这短短四个字尾音似乎有点颤音，直抹抹额头的汗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腺体毕竟是Alpha和Omega最重要的器官之一，以后只怕是于寿命这点有碍，但是……但是以后只要平日好好调养，也是能安享晚年的。”他比眼前这位帝国的小将军还大了一轮不止，但也是刚刚从地方上调来首都这边上任，所以在他印象里最近这位屡立大功，前两天还捉拿了叛党殷氏全族，听说还当场杀了殷氏掌权人，证据呈上去的时候连帝国的君主都沉默了。 这可是杀伐决断，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血的人物，所以他心生畏惧也是正常，阮医生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在里面医治的这位夫人，听说将军还未成家，怎么会有个被永久标记的过的Omega在家里，还伤的这样严重，又是在殷氏倒台这个节骨眼上，不由让人联想许多。 阮医生还在脑海回顾最近在单位听到的风声和所谓内情，前面矗立已久的人终于转过身来 “那…辛苦阮医生，后面还要麻烦你来继续诊治调养。”肖野比医生高了一头，看着身高应该一米九往上，脸却生的不是他来之前想象的用武的人那般粗犷，五官端正，眉眼深刻，一双大眼睛里乌黑的瞳仁清澈见底，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看着一股少年气，也是了，毕竟这小将军也才不过20出头的年纪而已。这年纪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应该还是读书的大学生而已。 ????“但这几日还是劳烦你住在这边，好随时照应。”他说完眼示意了一旁的副官周洋吩咐道“安置好阮医生。” ????“应该的，应该的，将军放心，那我就下去了。”看见肖野点头，阮医生忙不迭地跟着年轻的副官走了。 ????这时外间里只剩肖野一个人，他早上刚进帝宫里汇报，所以身上还穿着军装，他疲惫的捏了一下眉心，把外套脱了甩在一边才走进里屋。 在战场厮杀多年对血十分敏感的肖野一进去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明明整整染了半边的衣物都叫他让人处理掉了，后颈上的伤口也缠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应该没有什么味道了才对，但他却厌恶的闻到很重的血腥味，熏得他额上青筋暴起，想立马转头逃离，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这张脸了。 久到他差点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反正记忆里不会是现在这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肖函是被颈间的伤口疼醒的！痛意让他瞬间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情，他颤着瘦削的手摸到自己后颈，那腺体埋着的地方现在空落落的变成一个血肉淋漓的洞，被一层层纱布包裹，那不明显的凹陷让他嘴角上扬，虽然他失去了腺体，但是他得到了久违的自由，他的手突然用力按着那个伤口，就好像这点疼痛再也不值一提了。 进来送药的吴妈正好看见了床上的人睁着眼睛，高兴地放下汤药连喊了几声函少爷，还没等他回应她就高兴的跑去外间叫来了医生，后面肖函就被来人前前后后摆弄检查了一遍。 “怎么伤口出血这么厉害。”阮医生第一次看肖函睁开眼睛，原本惨白无生气的脸因为这双淡色的褐色瞳仁变的空灵起来，右眼下有个淡色的泪痣，给这张清隽的脸平添一丝迤逦。他只稍稍打量了一下不敢再看，先是望闻问切一番，又看见白色的纱布染了血，边眼神敏锐的看见肖函默默收起沾了血的右手。他以为肖函是失去了腺体接受不了才有此自残的举动，不由心生怜悯，正想安慰两句。夫人两字才到嘴边被他打断。 “请叫我肖函就好。”生生噎了阮医生一句，实在是这句夫人听了五年实在难以忍受。 “肖先生莫伤心，虽然失去了腺体，但是后面只要好好调养也很快能跟正常人一样的，以后切勿这样伤害自己了”阮医生边苦口婆心边帮他拆开染血的纱布重新包扎，绷带解开了还能看见脖子上有隐隐约约的掐痕，现在正泛着青色，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样的伤害。 “多谢医生。”肖函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转头看一旁心疼的吴妈，冰雪似的脸终于有了点笑意。 “吴妈，这几年可好。”他住在老宅近十年，那时吴妈还在老宅伺候，对他多有照顾，他自然非常感激，只是结婚后不能过来探望，再见已经是五年后，原本的黑发都染上了白。 “我当然一切都好，只是.....只是苦了少爷了”吴妈没说是苦了哪个少爷，肖函想亦或者两个少爷都有。 “请别担心，我现在很好，小野呢？”肖函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他那张染了血迹的脸还有眼泪，跟以前拉着他衣角叫哥哥别走的哭脸一模一样。 “小少爷没受伤，只是军中事忙，大约得晚点才能回来看您。”两人话中一来一回都听进阮医生耳朵里，听他叫肖野还想是什么关系能直呼将军的名讳，但是也只能按下八卦之心仔细包扎，等处理好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一听就是军靴的声音，三人齐齐看向门口，肖野一身笔挺威严的军装走进来，一看就是刚从帝宫回来，看着让人望而生畏。 两人第一眼就捕捉到了对方的视线，一瞬间好像屏蔽了屋里其他人，只能看见彼此，肖函看见他慢慢错开冰冷的视线不与自己对视，眉毛拧起来，那是他不耐和厌恶的小表情，记得他刚住进老宅的时候就经常能看见他这个表情，对一个入侵者的厌恶。 跟着肖野进来的周洋看见两人一时沉默，将军又死盯着地上那换下来的带血纱布，连忙示意吴妈和阮医生先出去，自己也把医疗垃圾收拾好带出去，房间里一时就剩下两人，肖函看他站的离自己那么远，自己扶着床沿慢慢坐起来。 “小野，过来一下好吗”他想好好看看他的小野少爷。 肖野久违的听到这个称呼一怔，他上前一步又硬生生刹住，本来冷漠的表情瞬间染上怒色。“肖函，你不配这么叫我，从五年前你就不配了。”看见对面纤瘦的人脸上露出的难堪，肖野久违的感受到一点快意。 “.........是嘛”肖函的表情难堪了一瞬又马上调整好，只是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看起来好像马上会晕倒似的。 “.....那只能我来就肖将军你了”他脖子之前被狠狠掐过，喉咙受了伤，说起话来远没有之前的清冷悦耳，只剩下嘶哑，连肖函也觉得自己声音如此难听。他撑着无力的身体下床，喘了几声才慢慢的走到肖野面前看他，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他才16岁，那时候两人才差不多高，现在他都高到他差点仰望不了了。 肖函伸着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手举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血污还没擦干净，又讪讪的打消念头。 “我知道你恨我至极，只是我始终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只有这一条路，难道你就是这样走这条路的吗，抛弃我，嫁给不爱的人，杀了自己的丈夫，然后还毁了自己。”最后几字说的仿佛要咬碎了牙齿，肖野一把攥着他还没放下的手，怒不可遏，手上不自觉用了力气，疼的肖函咬紧了下唇。 “你说的这些，只有一件是让我后悔的，只是现在提起也毫无意义....你恨我也罢，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以后的生活。”肖函平静着说完，就好像这一切如他所想，一边用力把肖野的手掰开，细白的手腕果然已经青紫了一圈。 “.......好，很好，希望你以后说到做到。”肖野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笑，最后看着他转过去的孱弱身影忍了又忍，只能气的夺门而出。 肖函听见巨大的摔门声时停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挪回床上，瘦弱的背影好像摇摇欲坠，可看他冷静的表情又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倒他。 晚上吴妈把药和晚饭送进来，还一脸忧心忡忡，照顾他吃饭的时候也欲言又止的，肖函看出她的担忧，但也不知如何安慰，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已经千疮百孔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为了减轻他的病痛，药里可能有助眠的成分，肖函喝完药便昏昏沉沉，最后耐不住昏睡过去，睡到半夜觉的床边有人，又好像是在梦里，迷糊中看见床边坐着个高大的黑影，微凉的手捏着他的手腕，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却只能被药力打败，陷入黑暗的意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