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住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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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起床了。”庄文的声音像从水里传来的,在林言的耳朵边模糊成了一大片,他在被窝里难受地翻了个身,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点。 见他半天没动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林言不耐烦地把它推走,但那只手锲而不舍,又搭上了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我给你把早餐端过来。”庄文的声音离开了卧室,林言吸了吸鼻子,还是堵着的。 淋了雨不马上洗澡果然是个大错误,和庄文在浴室里胡闹了一阵,虽然考虑到他腿上的瘀伤还没完全消失两个人并没正儿八经做爱,但光着身子在冬天的室内搂搂抱抱,等到终于站到热水喷头下去的时候,林言已经止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原以为在被窝里窝一觉就好了,可一晚上过去,症状反而加重了。 他十分不幸地感冒了。 头重得只能靠在枕头上,庄文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林言正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底下,像个要冬眠的动物。庄文找了件棉大衣,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将热气腾腾的瘦肉粥喂给他。 粥的热度被吹得刚好,林言却尝不出什么味儿来,他皱着眉头吃了半碗就示意不要了。庄文搂着他的手一离开,他就整个人栽倒进了棉被海里。 压在身上的被子仿佛有千斤重,林言躺在下面艰难地喘着气。庄文给他把被角掖好,走回厨房收拾碗筷。等一回来,他就发现林言的脸上浮起了一片红晕。 “还是上医院去吧?”他的话传到病人耳朵里,让那颗脑袋在枕头上翻腾了两下。 “不去。”林言哑着嗓子回话,每说一个字都觉得有刀片在自己喉咙里刮着,“我好好睡一觉出身汗就行了。” “至少找医生给你开点药吧。” “能有什么药?你不要讲话了,吵得我头痛。” 背后没声音了,林言把自己翻过去,看见庄文正把两手抱在胸前,一脸忧虑地望着他。 “表情这么吓人做什么?就是个感冒,过来陪我躺一下。”庄文就像个绝症病患窗前的家属,林言可不愿意看他那副眉毛都要绞到一起去的苦大仇深样。 一只手又伸到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确定他现在没发烧后,庄文才脱掉衣裤。他换上棉质的睡衣睡裤躺到林言身边,把他因为感冒而绵软无力的身体搂进自己怀里。 温暖的被窝里,林言很快就闻到了庄文身上的木质香气,虽然他因为生病而堵塞的鼻子对气味不怎么灵光了,但还是能把庄文的信息素味闻得清清楚楚。而且或许是因为这病症给他的嗅觉中枢来了个改造,他觉得这味道比平时更好闻了,很快他就在本能的驱使下靠上前去,把整个脑袋都搁到了正对着庄文锁骨的地方,这样他就能把鼻子凑到alpha的腺体附近闻个够。 “嗯。”他无意识地哼哼着,在被窝里小幅度地扭动着身体,他的动作显然把身边的庄文搞得十分紧张。当他抬起的膝盖不小心碰到庄文两腿间的某个物体的时候,林言明显感到了对方的一阵僵硬,alpha的手往下一探,抓住了他不安分的小腿,把他的脚夹在了自己的腿间,让林言整个人都被钳制住了。 omega摇着自己还算自由的脑袋,将自己柔软的头发拂过alpha的脖颈,但这点动作也很快就被限制住了,庄文用一只手托着林言的后脑勺,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让他紧紧贴着自己。 这么紧密的拥抱很快就叫林言喘不上气,他挣扎着让庄文松开了一点手臂,给自己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把手搭在庄文腰上,准备进入下一次睡眠。 “要是你醒过来还是没力气我们就上医院。”林言的眼皮已是重得抬不起来,即使庄文就在他耳朵边说话,他也觉得那声音像是从老远的地方传来的,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哼,在那片森林的香气中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的时候,他被摇醒了,只觉得全身每个关节都在酸痛,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庄文把他从被窝里抱出来,给他穿上最厚的棉衣,直接把他放进了早已停在家门口的出租车后座,在那一小块后视镜里,林言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烧得通红。 “去最近的医院,麻烦快点。”庄文的声音飘进他耳朵里,像隔了层厚玻璃。 出租车把他们送到平时去做产检的那家医院,一下车庄文就拖着林言直奔生殖科,生殖科里人满为患,连走廊上都住满了大肚子的omega,林言烧得晕晕乎乎,看着庄文和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个护士争论。那中年男人急着去产房,告诉他们这里没床位,看感冒要去内科。 于是庄文又带着他钻进电梯,跑到三楼的内科,然而内科里的病人也是挤满了每一间病房,他被安排坐在走廊上,一个戴粉帽子的小姑娘护士走上前来给他量了体温,38.5度,中度发热。 “他现在能马上住院吗?”或许是一路上吹的冷风让林言感觉好了点,他现在是把庄文脸上的担心看得更清晰了。 “要进病房的话还要等等,而且还得问问排在你们前面的人同不同意,如果接受在走廊上安置的床位的话,现在就能办入院手续了。” “大概要等多久?” “最多一个半小时吧,有个病人说要今天出院,现在在办手续,我们还要给床位消消毒。” “一个半小时。”庄文把这个回答重复了一遍,回头望了望在塑料椅子上窝成一团的林言,因为发烧,那双平日总是生气勃勃的眼睛里含了两窝水,整张脸还是红扑扑的。 “我们现在就要住,你们真的没有别的病房了吗?” “普通病房确实满员了。至于其他的,我帮你问问。”那护士扭头用什么地方方言喊了一嗓子,听到一个同是方言的回答后,才转过头来回答庄文的问题。 “有vip病房,你要住吗?要住的话现在就可以入院。” “可以。” “vip的费用医保可是不报销的哦,我提醒你一句。” “没关系。” “我不住vip!”听到“不报销”这三个字,一直安静着的林言沉默不下去了,从喉咙里吼出这句话,他难受得一阵狂咳。 开什么玩笑,要不是有医保,这城市的普通住院费用都够他一阵肉痛了,还住什么无医保的vip。 “我现在就去办手续,请您把他带去病房吧。”庄文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用自己的手贴了一下林言滚烫的脸,就飞奔着消失在走廊上了。 那小姑娘护士叫来了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工,把林言从椅子上扶起来,将他弄进了电梯,直接上到十五楼,送进了一间套房里。 躺在那松软的大号病床上,看着几个护士为自己忙里忙外,置身于这电视微波炉独立卫浴一应俱全的小套间,林言陡然生出一种不现实感。直到庄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悬着的心才放下去。 护士给他打上了吊瓶,把一个包着毛巾的冰袋放到了他额头上。量了实时体温后,嘱咐了庄文几句就出去了。因为林言怀着孕,医院也不敢大力用药,主要还是采取物理降温方法,每隔一小时进来给他量一次体温,换一下冰袋。 挂在墙上的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林言不怎么饿,庄文还是给他叫了份外卖,说等他肚子叫起来再用微波炉热给他吃。护士不来查房的时候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林言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只好把电视机打开看看节目。电视机的位置显然经过了精心计算,让他即使躺着也能看得很舒服。 叫庄文把电视调到地方台,他最爱看的电视剧还没开始,现在正在重播午间新闻,电视画面上,一头金发的公主在本市市长的陪同下在市里那个地标性建筑物的顶楼游览,她挽着身旁的西塞尔先生的胳膊,两人的笑容都完美至极,好光鲜亮丽的一对! 真是起跑线上的差异,看着公主胸前闪烁着光芒的胸针和那两人每根头发丝都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林言在心里小声嘟哝着,好在这新闻回放没多久就结束了,又看了几个广告,电视剧的主题曲在病房里响起。 除了间或被来查房的护士打断,林言看得十分入迷,都没注意坐在自己一旁的庄文在干些什么。晚上九点半,在主角的热情拥吻中,今天的集数放完了。一个男性beta护士刚好走进来给他量体温。 “37.5。降了很多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就能退烧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今晚我值班。”这个年纪可以当林言叔叔的男人有着很醇厚的声音,听起来都让人感到一阵暖意。他给林言撤了针,帮他按住针口直到血止住才离开。 吃了庄文给他热好的宵夜,林言披上外套下床上了个洗手间再躺回床上休息。这个病房里的被子也不像他以往住院时盖的那种硬邦邦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薄被,松软蓬厚,不知道得为这被子多花多少钱。 把视线转向正在一边削梨的庄文,大概是出门时候太急,这家伙穿了件敞口毛衣,露出了整个脖子和一大截锁骨。信息素的气味一刻不停地钻入林言的鼻腔,他的视线沿着对方锁骨的线条一路往下,来到了那黑色毛衫的边缘,而他那因为热度降低而变得活跃起来的思维,则径自把那下面的部分补全了。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视线,庄文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一脸关切地靠近了。林言感到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烧,但这次,不全是因为他在生病。 “是不是不舒服?”眼见他把自己又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双晶亮的眼睛,庄文的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担心,“我去叫人。”说着他就把手中削到一半的梨放到了床头柜上,起身要出去找护士。 “不用!我没事!”林言赶忙把他叫住,虽然热度退了,但他的喉咙还是有些酸痛。 “真的没事?” “真的呀,你呆在这儿就行了。” 庄文将信将疑地坐回到椅子上,看这他这幅样子,林言又感到一阵心神荡漾。饱暖思淫欲,实话实说,他现在吃饱喝足也舒服了不少,心思就跑到了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地方。 床边的人似乎对他的想法毫无察觉,依旧低着头削梨,水果刀削过果皮沙沙作响,林言窝在被窝里蠢蠢欲动。自从上次那个大丢人事件后,他们好久没正经上过床了,昨天晚上在浴室里林言都浪成那样了,庄文还是没插进来,只是贴着他的大腿摩擦,虽然也很爽,但和以前的优质性爱根本不能相比。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护士是十分钟前出去的,那么他们还有五十分钟。得马上行动! 于是他马上出声叫庄文,示意他贴上前来,等庄文把手里的水果放到一边去,擦干手凑到他跟前。林言又叫他俯下脑袋来听自己说话。 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庄文还是乖乖听命了。一只耳朵凑到了林言的嘴边,从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庄文流畅的侧脸线条,林言觉得自己的病号裤一阵发紧。他润了润嗓子,把自己湿热的呼吸吐到庄文的耳朵里,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平时会让他羞到不行的话。 “我。想。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