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自以为是的人

    08

    服务生看柏弘实在没兴趣，也就识相的走开了。

    既然来了他们也不想再换地方，四人聊天聊到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基地，进寝室脱了衣服倒头就睡，没多久，浓重的呼吸声就此起彼伏。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短哨声。

    法曼兹最先反应过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快起来，紧急集合了！”

    下铺的中川诚被他推醒，嘟囔着翻了个身：“说什么梦话，还没报道呢！”

    法曼兹把衣服丢到他脸上，压低了声音喊他：“起来！你想被开除吗？！”

    半梦半醒间，中川听到开除两字终于清醒了，开始迅速穿起衣服来。

    等他把双脚蹬进军靴里，抬头一看，邱时和柏弘无声无息，早已穿戴整齐了。

    夜色下，四人借着月光，循着哨声小步往操场跑去。

    半夜三点，操场的灯光亮如白昼，已经有队员到了集合地点，他们四人跑到后，排在先到的队员旁边。

    这事也太离谱了，虽然大家都不是新兵，紧急集合经历了不少次，但从来没听过还没报道就搞半夜突袭的。

    灯光下，有个魁梧的身影背对他们而立。

    陆陆续续有人穿着猎豹的制服前来集合，等到人来齐了，魁梧的军官掐停了手上的秒表，转过身来。

    “5分34秒，”军官满脸寒霜，“这就是所谓的‘各部队拔尖士兵’”。

    看清灯光下军官的脸，柏弘他们四人惊诧不已——这人竟然就是刚刚在酒吧见过的那位“贺先生”。

    “我是猎豹特别行动部队的军士长贺成业，负责你们这群人的训练和淘汰，”贺成业板着脸训话，“既然你们都提前来了，闲着乱逛还不如训练——今晚急行军，从这里出发，沿山路到雷耶斯灯塔，绕过灯塔以后，原路返回。”

    听到这里，法曼兹心里一声哀叹，怪不得刚刚在酒吧里，贺成业用那种眼神看他们。

    讲完路线，贺成业看了下手表：“三小时内回来，没到的人直接开除。”

    “滚吧。”

    随着他大手一挥，整支队伍转身，按照临时组成的队形朝着基地外跑去。

    军事基地建在面海的半山腰，雷耶斯灯塔耸立在海边的一处悬崖上，通往灯塔的路崎岖泥泞，盘旋而上极耗体力。

    三十公里夜晚急行军，猎豹的新人们一脚深一脚浅的快速行进，等他们好不容易绕过灯塔返回基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晨光下，贺成业在操场上等他们。整班队伍没有人掉队，总算赶上了三个小时的时限。

    每个人的军靴上都满是尘泥，大家累得像狗，站在操场上喘着粗气，话都讲不出来。

    贺成业走过累得东倒西歪的队伍，审视着这些新来的士兵。

    路过中川诚的时候，他伸脚踢了踢他的膝窝。

    “为什么来猎豹？”

    中川诚被他踢得一个趔趄，条件反射般地喊了一句：“为了保卫共和国！”

    贺成业不置可否，越过他，继续视察他的士兵们。

    “你呢？”贺成业又踢倒了一个士兵，“来这里干什么？！”

    “成为英雄！”那个士兵喊道。

    贺成业冷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晨光微露，远处灰暗的海平面上，太阳缓缓升起，给低悬的云涂了层金光。

    操场上，队伍中的柏弘站得笔挺，在一堆东倒西歪的士兵中格外显眼。

    贺成业在他面前停住。

    柏弘很高，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甚至比贺成业略高一点。

    贺成业的眼神在他脸上巡梭。

    “你呢？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我强。”

    柏弘目视前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贺成业看了他一会儿，啐了一口，转身走向队伍前方。

    “到这里来，有人想混资历，有人一腔热血，有的人，纯粹是饭吃得太饱无事可干，”贺成业似乎意有所指，“猎豹是什么？虞云的一把刀。我的任务是把刀磨得足够锋利、好用，至于谁用这把刀，怎么用，我和你们一样，都无权过问。”

    贺成业声色俱厉。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背景，从小又做了什么英雄梦，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远远够不上猎豹的标准。日常训练、体能测试、模拟实战、Hell　Week……一年训练期之后，三分之一的人会被淘汰。”

    贺成业的目光直接钉在柏弘的脸上。

    “猎豹最不需要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醒不过来的，趁早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