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烟瘾性瘾【剧情章 - 修罗场】

    纪盛今日的拍摄是从不情不愿的亲吻开始的。

    先是蜻蜓点水的几枚，接着是深深的纠缠。他半闭着眼睛，羞涩又迷离，最终伏在搭档的肩膀上，娇弱地喘息起来。

    “早安。”孟珂在耳边轻轻念，抚摸着他的发顶。

    “嗯，”纪盛眯了眯眼，声音黏糊糊的：“都怪你，我又累了。”

    这声撒娇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听得孟珂的耳根都烫了。但这句娇嗔还招惹了其他人，一段敲门声慢吞吞地响起了：“纪，早餐做好了，我在楼下等你们。”

    孟玖眼圈红红的，垂着手站在门外，眼神空荡荡的。

    屋内没了响动，他也不说话，独自出了会儿神，最后踢踢踏踏地下楼去了。

    “卡——非常好，准备下一场吧。”

    听到了导演的赞许，孟珂立刻甩开了怀里的人，起身奔向楼下。纪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懒洋洋地掀开被子，给化妆师比了个手势，让她去拿衣架上的外套。

    化妆师帮他披上外衣，小声地说着：“你和孟珂真是太般配了，我都嗑上头了……”

    “哈？”纪盛一愣，有点茫然。

    “就是那种反差的感觉，你懂吧……”看到纪盛脸上写满了“你没事吧”四个大字，她兴奋地解释起来：

    “一个阳光健美，一个羞涩白皙，看起来孟珂是主导的那方，但在床上却被压在身下……不过在情事结束后，他却坦然得很，倒是你缠着他撒娇起来……这种攻守反复调换的感觉，性张力简直拉爆，你懂吗？你懂吧……”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系统倒抽一口冷气：“其他工作人员也在交头接耳，回味着你们的早安吻……快下楼吧，我尴尬得都替你用脚趾抠出别墅来了。”

    这种假到离谱的人工糖精也能嗑？两人都快把自己另有所爱写在脸上了。纪盛嘴角抽动，表情一言难尽。就在此时，手机叮地一声，是一条来自梁辰的短信。

    “我也要早安吻。”

    “啧……”纪盛无奈，未等他回复这条孩子气的消息，他的注意力就被楼下停靠的白色轿车吸引了。从二楼的窗子里，他清楚地看到孟玖离开了别墅，走向了站在车前的老头子，那人暧昧地在小玖腰上捏了一把，随后开了车门。

    是地产商何骋。纪盛面无表情，等他下到一楼，餐厅里只剩凉掉的早餐，和攥紧了拳头的孟珂。

    “跟我走。”孟珂脸色发青，拽起了纪盛的手。

    顶着片场众人暧昧的视线，孟珂不由分说地将纪盛拉进了自己的化妆间。一锁上门，他便一脚踢翻了凳子。

    “可恶……那个老不死的……”孟珂气得面容扭曲：“一想到他玷污了小玖，我就恶心得想吐。”

    “那就别再忍了。”纪盛面若寒霜：“现在就打电话给戚雪，和他摊牌吧。”

    在KTV里下药迷奸戚雪之后，两人本打算按兵不动，等苦主主动联络，打压对方的嚣张气焰。但他们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看到孟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戚雪强迫卖淫，真是气急攻心，多一秒都撑不住了。

    孟珂坐在沙发上，拨了戚雪的号码，眼里的锋芒恨不得将他活剐了。

    “喂，戚总？”电话接通后，孟珂先开口了：“还在医院里吧，今早身体怎么样？”

    电话另一端没有回答，只能听见愤怒的喘息声。

    孟珂没理会，“没想到你昨晚玩得那么大，竟然和五六个男人，啧啧……放心吧，我没报警，聚众淫乱的罪名落不到你头上。”

    “你的未婚妻林小姐被我派人送回家了。她没事，就是受了惊吓。那种场面对她而言冲击力太大，要不要改天我陪你向她登门致歉？”

    “姓孟的，没想到……你和我玩阴的……”戚雪断断续续地骂着，他全身都在疼，喉咙肿胀流血，一腔怒气将字眼一个个挤出来：“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帮戚总善后而已，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孟珂架着腿：“我有个不识趣的手下，误打误撞把昨晚的场景录下来了，想和戚总商量商量该怎么办。”他故意停顿了几秒：“不如你先看一下？”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图穷匕见了。戚雪被气得嘴唇哆嗦：“你在威胁我？”

    “不敢，我没设下鸿门宴，也没逼你被男人操，你就算想要报复，这笔账也记不到我头上。”

    孟珂句句说着“没有”，但听在耳中分明就是“有”，戚雪额头爆出青筋，却听那家伙继续说道：“但我帮你处理了烂摊子，总该收点好处吧？”

    “卑鄙小人，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就不怕横尸街头吗？”

    “那就要靠戚总保护我了，如果我出了事，所有的色情网站上都会出现那段不堪入目的群交视频。相信我们都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吧？”

    “你他妈……”戚雪怒吼一声，挣掉了手背上输液的针头，血水溅了出来：“狗娘养的……明明是你设局害我，现在竟将错处都推到我头上，真是恬不知耻！”

    “愧不敢当，昨天是你主动求操，和我毫无干系。反倒是你作恶多端，逼着旗下艺人卖身给富商，替你套取情报，然后又故意找记者曝光丑闻。这笔账要是算起来，昨天你遭遇的一切，不过只是点利息罢了。”

    话音一落，电话那端没了声响，半分钟后才响起一声嗤笑：“你在说孟玖，你的表弟？没想到你竟因为他的事恨上我。你喜欢他？”

    这次轮到孟珂不说话了，纪盛也变了脸色。戚雪虽然神志不清，直觉却敏锐得很，果然疯子才知道疯子在想什么。

    “昨晚的事情，我猜除了身边的心腹，戚总没让任何人知道吧？”

    孟珂直接换了话题：“你是个体面人，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你想保住名声，就得答应我的条件。”

    “销毁孟玖的黑料、斩断孟玖与何骋的关系、与孟玖协商解约。如果不答应，那就是鱼死网破了。”

    “呵，你和孟玖偷情多久了？他的骚穴玩得爽吗？”戚雪笑了一声，死咬着孟珂的弱点不放。

    “别用你那肮脏龌龊的猪脑子来臆测我们的关系。”孟珂火了，“我从来没和小玖……”

    “没玩过？真可惜。”戚雪打断了他的辱骂：“我玩过，好用的很。”

    “你们在片场拍综艺，我经常来探班，他每天都钻我的黑色轿车。怎么了，那其实是我的车，你不会以为车主是何骋吧？”

    “我虽然没操过他，但早用器具就将他玩了个遍了，我还曾经将跳蛋塞进他的穴里，让他夹着去拍摄，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取出来了，真是手贱呀。”

    纪盛的表情僵住了，他回忆起在洗手间帮小玖处理跳蛋的场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今天才是何骋和孟玖在片场的第一次幽会。看到了吗，一个老头子和一辆出殡似的白车，”戚雪恶毒地笑了起来：“不让他去伺候何骋当然可以，但我会再选个男艺人替他。总要有个人去做脏活，你说是吧？”

    真是无耻之尤。孟珂气得手抖，他不顾面子里子，直接破口大骂：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一个被自己的手下在KTV里操烂的贱货，现在倒是摆起架子来了。想找人伺候何骋？你最合适啊，毕竟是个男人就能骑上去，甚至在未婚妻面前被干得又哭又叫。如果何骋满足不了你，还可以勾引他的保镖，被他们轮奸，既能套到情报，又能满足你的骚穴，对别人来讲这是个脏活，但对戚总而言是桩美差呢，你说是吧？”

    “孟珂！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戚雪怒吼一声，狂躁地撞着床栏。砰地一声，吊瓶被他拽了下来，在地上砸了个粉碎。随后电话里便被不明意义的嘶吼和护士的脚步声填满了。戚雪失控了，他凄厉地尖叫着，挥舞着手臂殴打着靠近的医护人员，当他被七手八脚地按在床上时，身体的接触让他干呕起来。

    纪盛一言不发，听着戚雪歇斯底里的丑态。直到对方晕了过去，他才从孟珂手里夺过手机，按下了挂断键。

    “别想了，让他去发疯吧。”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纪盛拍了拍他的肩：“走吧，该拍下一场了。”

    孟珂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纪盛只好强行将人拖起来，半搂半抱地走回餐厅。然而在一楼的转角处，孟珂突然停下了。纪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小玖蹒跚着从车里钻了出来，那个老头子也跟了下来，一双起皱的老手意犹未尽地继续揩油。孟珂勃然大怒，他冲出了别墅，直奔那辆白车而去。

    “哥，你来了……有事吗？”

    见哥哥赶来，孟玖像被捉奸一样红了脸，避开了何骋的猥亵。

    “拍戏了，走吧。”孟珂低着头，不想目睹这肮脏的一幕。

    “哦，你是小玖的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何骋眯着眼打量着孟珂，从上到下：“我好像看过你的戏，不如认识一下？”

    说罢，他将一张名片塞进孟珂的手心，却被小玖抢先拍掉了。他明明怕得很，却还是挡在了哥哥面前，“时候不早了，何总，我们先去了，回见。”

    孟珂斜了老头子一眼，那张色迷迷的老脸让他想吐。他牵着弟弟的袖子，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别墅。表哥的脚步快极了，孟玖踉踉跄跄地跟随，太阳晒得他的脸火辣辣地疼，而到了门前，他的脸烫得更厉害了，纪盛在等他，显然已将这不堪的场面尽收眼底。

    纪盛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在心上人的面前，孟玖难为情极了，既为自己的下贱而自卑，也为表哥的搅局而无地自容。不仅是纪盛，其他人也装作不经意地围观。这些窥探的目光让孟玖如芒在背，他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像是最后的尊严也被彻底踩碎了。

    “对……对不起……”孟珂回过神来，他想要道歉，却被小玖躲开了，就像躲避富商的骚扰一样。

    “我先去准备了……一会儿见……”

    孟玖匆匆逃掉了。纪盛也面色不善，不由分说地将孟珂拖进卧室。正当他准备叱责男人的不理智，却发觉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

    孟珂咬着牙，眼泪从他的脸上滚了下来，没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他在怨恨，像是怨恨所有人，也在同情，不知是在同情谁……或许都没有，他只是怨恨自己、同情自己、固执地和自己作对。

    纪盛没有看他，室内安静极了，静得只能容下泪水滑落的声音，他从对方的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一支？”

    孟珂点着了，在角落里吞云吐雾。纪盛也敲出一根，却只是夹在手指间，任由火光寂寂燃烧。他们浸泡在尼古丁的辛辣里，像是一对中枪的仇敌，在临终前决定分享最后几支烟，让撕心裂肺的疼痛里多一丝快活。一支烟的功夫，不会让仇恨开解，无法让恩怨驱散，他们还是互相厌弃，嘴里仍在咒对方下地狱，但确实有某种残渣沉淀下来，只是谁也不愿将它称之为信赖。

    烟烧完了，孟珂恢复了冷静。纪盛看着搭档如常的侧脸，悄无声息地掐了烟。随后他们一前一后地回到了餐厅，保持着安全距离，默契地不再提起今天的事。

    能缓解痛苦的可以是某种瘾，除了烟瘾，还有性瘾。当纪盛跪在地上给梁辰口交时，他漫无边际地想到。纪盛卖力地吸附着口中的巨物，直到男人捏着他的下颌，抽出贲张的肉棒，和他接吻：“累了吧……还算喜欢吗？”

    “喜欢……快要上瘾了……”纪盛沉醉在亲吻里，耳里填满了色情的水声，体验着感官被一寸寸占据的感觉，甚至有些飘飘欲仙了。

    今晚最先外出约会的人是孟珂，留下一句“先走了”就没入了夜色。半小时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小玖匆忙地跑出了别墅。纪盛目送着他的离开，然后接起了梁辰的电话：“我快到停车场了，还要五分钟。”

    真是滑稽，在镜头前爱恨纠缠的三个人，在夜里却奔向了不同人的怀抱。白天为了某人的卖身而义愤填膺，背地里却都雌伏于人下，出卖着自己的尊严和肉体。

    “是吗？感觉你有些疲惫。”梁辰捧着情人的脸，在眉骨上落下亲吻。

    纪盛闭着眼，像是脸上拂过一阵细雨。疲惫吗？确实厌倦这样的关系了，即便肉体仍在拖着他沉沦。

    “不如让我们更进一步吧，”梁辰停了下来，嘴唇抵着他的额头：“愿意做我的恋人吗？”

    纪盛睁开眼，与梁辰四目相对，男人眼里的真挚让他心跳加速了。

    梁辰揽过纪盛的腰，让他坐进自己的怀里：“不必急着回答，希望你能深思熟虑。”他替纪盛揉着跪红的膝盖：“等第一期拍摄杀青了，陪我去为父母扫墓吧。”

    这是梁辰第二次提起这个话题，立刻答应下来不太真诚。纪盛点点头：“好，再给我些时间。”

    梁辰从背后吻着他的脖颈，下巴在他肩膀上蹭着：“来，自己坐上来。”

    纪盛微微抬起臀部，手指撑开湿漉漉的穴口，扶着男人的阳具一点点吞了进去。因为没做前戏的缘故，他费了好些功夫才将根部也完全纳入，这个姿势他们很少尝试，感到新鲜的同时顶得他的小腹酸胀不已，腿根也颤个不停。

    梁辰掐着他的腰，情意绵绵地插干起来。今天的性爱温柔如水，慢慢地在深处厮磨，快感层层叠叠地累积，让纪盛的呻吟婉转极了，慢悠悠地变着调。梁辰在他耳边说着情话，赞美他的身体，听得纪盛脸红不已，不由得害羞地夹紧了两腿，却又被男人哄着分开。他们就像云伴着雨，仿佛天生就该这般缠绵，就连高潮也来得舒适又温暖，射精时纪盛仰着头与梁辰接吻，软倒在他的胸膛上，浸没在拍岸的情潮里。

    看来梁辰知道了今天片场发生了什么。在纪盛昏沉地阖上眼皮时，男人将他卷进了被子里，一下下地啄吻着他的手背，像是想将某人眼泪的印记拭去。

    纪盛拍了拍梁辰的头，因手臂失力而显得无比爱怜。男人向他怀里凑了凑，鼻尖顶着他的锁骨，满足地喟叹一声。

    就这样相拥而眠，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