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魏鸷轩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喝酒玩笑的四个人吓了一跳。 “他不对劲。”见有人看过来，他指了指白吉的方向又重复了一遍。 所有人顺着魏鸷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白吉已经倒在了沙发上，急促的喘着粗气，衣服胸前的位置被他抓得全是褶皱，一只手还不自觉地挠挠这儿挠挠那儿。白吉跟前的桌子上倒着几个酒杯，都是他刚刚想伸手抓点什么缓解不适的时候弄倒的，酒顺着桌子流到地上，各种酒混在一起，周围的酒气更浓了。 隋皓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看着白吉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宁语童说了一句，“愣着干嘛，快送医院啊。”隋皓才像被激活了似的，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白吉打横抱起朝外面跑去。 隋皓出门都是司机开车，他跑到门口的时候司机已经打开后门在等了。 郭子丞跟隋皓关系最好，所以隋皓身边人的电话他都有，隋皓刚出门他就给司机打了电话叫他到门口等候。 上了车，隋皓给白吉吃了治酒精过敏的药，然后就把白吉紧紧的搂在怀里，一手按住白吉到处抓挠的手，一手帮他顺着气。 治酒精过敏的药是隋皓车上常备的药，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顾砚酒精过敏，自从顾砚第一次喝酒之后出现过敏症状，隋皓的所有车上都放了治疗的药，并且定期更换，尽管顾砚不在身边已经两年了，他还是坚持着这个习惯。 虽然吃了药，可隋皓还是害怕极了，“对不起，你别吓我。”“坚持住，就快到医院了。”“砚哥，别离开我。”“你不能有事，不能，求求你了。”“砚哥……”“顾砚……”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话，最多的还是顾砚的名字。 药效没有那么快发挥作用，白吉这时候虽然没失去意识，可神智已经不是很情醒了，所以隋皓喊了那么多声他陌生的名字，他一句也没听清。 所幸晚上车不多，最近的医院离得也不算远，10分钟就到了，把白吉放到急诊室的床上，看着白吉被推走，隋皓才脱力似的坐到椅子上。 回想起刚才白吉的样子，隋皓暗骂了自己一句。 他突然发现，白吉跟顾砚还是有不同的。 当初顾砚酒精过敏是因为参加一个在书法届很有名望的老师的邀请，那老师喝得有点多了便开始满场劝酒，轮到顾砚的时候，顾砚碍于那老师的情面只好小口的抿了一口，以他的身份，能喝这口酒已经是给足了老师面子，自然没人敢再劝他喝酒。 而且当初顾砚喝得不多，身上只是起了好多小红点，吃了药过了两天也就消了，也是那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顾砚酒精过敏，没人会主动提出让顾砚喝酒，可隋皓还是不放心的在车上备好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 再看白吉，白吉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尽管当时在场的人不会因为白吉不喝那一口酒就把白吉怎么着，可白吉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自己，他当时在干什么？他在生闷气，他气白吉不听话，所以他不想管白吉到底能不能喝那杯酒，或者说白吉愿不愿意喝那杯酒，他都不在意。或许相比白吉，他的朋友高兴可能更重要。 其实白吉失望的眼神离开他的身上之后，他心里难受了一瞬，他想阻止来着，可当他要开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到嘴边的话随着白吉口中的酒一起咕咚咽下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白吉被推了出来，隋皓立刻站起来走了过去，跟着医生来到观察室，白吉睡着了，隋皓也不打算叫醒他，看了一眼人没事就出门去找医生了。 隋皓找到刚刚抢救白吉的医生想询问一下白吉的情况，不是自家医院，医生自然不认识他，所以没想到，他刚走过去就被医生劈头盖脸一顿骂，“病人是迅发型酒精过敏，并且伴有呼吸受阻，给他喝酒，你是要谋杀吗！” 其实是冤枉了隋皓的，毕竟连白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不然他也不敢喝。 “我们不知道……谢谢医生，之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隋皓被医生的话震住了，小声的反驳了一句之后觉得没意义，便不再纠结，直接问重点内容。 “没什么事了，还好送医及时又给他吃了药，所以睡一觉，之后几天吃抗过敏的药直到红疹退了就没事了。”医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听他的意思也不是故意的，语气便温和了下来。 谢过医生，隋皓就回了观察室。 白吉睡得并不安稳，手总是无意识的到处抓，隋皓搬了把椅子放到白吉床前，坐下后把白吉的两只手握在手里，轻吹手上的红疹，帮他缓解不适。 “你别抓了，都抓红了。” “可是很痒。” “那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痒了。” “嘶……在外面呢，你别闹。” “我没闹，你不舒服我还不能管了？你看都红了，我可心疼了。” “没事，又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白吉是被手上传来的触感弄醒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隋皓低着头温柔地轻吹着他的手背，仿佛和梦里的那个男孩的身影重合了。 轻放在手心里的手动了一下，隋皓抬起头，对上一双清明的眸子。 白吉把手从隋皓的手里抽出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隋皓被白吉看得心虚，抬手摸了摸脖子，率先开口，“那个，抱歉，我不知道你酒精过敏，还这么严重，我已经骂过郭子丞了，让他以后没事不要瞎劝酒。” 白吉听了只是点点头就把脸转到了另一边，并不打算理会隋皓的道歉。 “你酒精过敏，你也不说，多危险啊，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说着还拂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好像真的被吓得不轻，虽然白吉并没有看他。 “我也不知道。”白吉把头转回来，说了一句话后又转了回去，算是回复隋皓之前的话。 白吉说完后，观察室里陷入了安静，只有病房里其他病人时不时发出的轻鼾声。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喝酒的，我知道你不想喝，我就是觉得一杯酒没什么才没拦着他们起哄。”过了很久隋皓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声音很小可语气倒也是真诚的充满歉意。 听到隋皓认真的道歉，白吉才终于看向隋皓，然后撑着床坐了起来。 “隋先生，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可一直没想好要怎么说，但现在我觉得还是应该跟您谈谈了。” 听到白吉的称呼和语气上的生疏，隋皓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打断白吉的话。 “我一直想问，我们倒底是算什么关系？您一开始说您喜欢我，可您没有说要和我交往，也没有说要在一起，您说的是让我跟了您，我理解的意思是，包养。” 说道包养这个词的时候，白吉顿了一下。 “可是您表现出来的样子又让我觉得您不是那个意思，但今晚之后，我有点搞不明白了，所以我想要一个答案，您放心，我既然之前已经答应您了，不管您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接受，我知道今天是因为我没有答应你不去医院你才不高兴的，如果我们之间是我说的那个意思，那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再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来。” 白吉说完后吐了一口气，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他看不明白隋皓，隋皓的脾气又阴晴不定，哪句话没说对就能惹得对方不高兴，别说他一个刚认识隋皓1个月的人，就连隋皓身边的助理、管家平时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所以他也不敢问。 白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耐心地等着隋皓的答案。 隋皓很久都没有回话，他在思考，思考他和白吉到底是什么关系，其实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喜欢白吉，白吉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他为了留住这个人混乱编的，什么包养、交往，他统统没想过，他在乎的只是白吉那个跟顾砚一模一样的外壳，还有那些白吉不时透露出来的和顾砚相似的小习惯，这让他觉得顾砚还在他身边。所以包养这样的词，他不想用到顾砚身上，可交往，白吉还配不上这个词，和他交往的人只有顾砚，也只能是顾砚。 “当然是在交往了，抱歉，之前是我用词不当，让你误会了，我说了喜欢你，当然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对不起，是我脾气不好，我知道这样不对，以后我尽量控制，好不好？”隋皓站起来转了个身，侧坐到白吉的床上，把白吉的手拉到自己跟前，低头在白吉手背起的小红点上轻轻一吻。 白吉被隋皓的举动吓蒙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白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果再快点心脏就要蹦出来了。 随即快速地把隋皓还攥着的手抽了回来，另一只手覆盖到刚才被隋皓亲过的地方，只觉得那一块皮肤温度烫的吓人。 尽管病房里黑着灯，隋皓还是看到了白吉怎么也压不下去的上翘的嘴角。 隋皓舔了舔唇，往白吉的跟前凑了凑，然后便欺身压了下去，贴上了白吉笑得好看的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