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吉不想去医院，隋皓也就没着急。 只是还没等隋皓带白吉去医院检查，他先在一个周六的上午等来了顾墨。 自上次医院一别后，顾墨再也没见过隋皓，后来他也曾给隋皓打过电话，约过他，可都被隋皓拒绝了，这期间他也问过白吉的事，可隋皓说他和白吉没联系了，顾墨也就不再问了。 前两天他听傅君逸说了白吉跟隋皓住在一起的事，又听说傅君逸劝了两回隋皓，隋皓都一副强硬的态度，甚至最后连傅君逸的电话都拉黑了，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大了，只能亲自上门来找隋皓。 顾墨被管家带进门的时候，隋皓正在客厅看手机。 “墨哥，你怎么来了？”隋皓看到顾墨来，立刻站起来迎接。 顾墨开门见山，“我来看看你，和白吉。” 隋皓的笑凝固在脸上，“我们去砚哥的书房聊。”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个时间白吉还不会起，但他每天起床的时间都不固定，顾砚的书房是最稳妥的。 顾墨跟着隋皓上了三楼，隋皓率先进了房间，顾墨跟在后面，回手关门的时候，给门留了一条不起眼的小缝儿。 “你要干什么？”隋皓靠在沙发侧面，双手环胸睥睨地看着顾墨。 “是你要干什么吧。”顾墨坐到隋皓对面的沙发上，仰视隋皓，神色看起来倒是比隋皓要淡定得多。 “我跟他在交往，不行吗？” 白吉起床后没有看到隋皓，今天是休息日，隋皓如果没有提前说是不会不在家的，找了一圈没找到，只能去问管家。 管家告诉白吉隋皓去了三楼，并说马上开饭了，白吉可以先用。 白吉点点头回了二楼，看着通往三楼的楼梯想了一下，他和隋皓现在的关系不分你我，他也不是要去探究什么东西，只是去叫隋皓吃饭，于是抬腿上了三楼。 刚一上楼就听到某个房间里传来争吵的声音，白吉本无意探听，但那争吵的话语里带着他的名字，白吉不自觉地便上了前，凑到了门外。 “隋皓，白吉不是顾砚，他是个人，你不能让他一直当个替代品。”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只要砚哥回来了，我就放了他。” “那要是小砚永远回不来了呢？你能骗他一辈子吗？” “不会的，砚哥一定会回来，我等着他。至于白吉，只要你们不说，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就算我们谁都不说，你骗得了他一时，你能骗他一世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就好。” “小皓，你到底是骗他还是在骗你自己？他就住在这栋房子里，你能保证他不会上来这层，他不会看到这门口的照片、这些顾砚专属的房间，他不会发现自己只是你的替身娃娃？” “不会的！他……” “嘭！”一声瓷器炸裂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刚刚白吉听到他们的谈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无声地哭着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无意中撇到这个房间旁边刚刚没有注意到的墙壁上挂满了隋皓和一个男人的合照，而那个男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白吉被吓得只想逃，慌不择路，不小心碰到了墙边装饰的架子，上面的瓷瓶摔碎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隋皓听到声音立刻冲出了房间，只看到了碎了一地的花瓶和白吉跑下楼的半个身影。 快步追下楼去，抓住了白吉的胳膊，“谁让你上楼的！” 一边朝白吉怒吼，一边把白吉往房间里拽。 “放开我！”白吉拼命挣扎，不但没有挣开，抓在胳膊上的手反而越收越紧。 “说啊！谁让你上楼的！” 白吉看着隋皓狰狞的面孔，仿佛看到隋皓脸上戴了几个月的面具碎裂而掉，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 “隋皓，你先放开他。”顾墨也赶了过来，帮白吉拉着隋皓。 “滚！”隋皓瞪向顾墨，如果不是他，白吉就不会知道真相。 “隋皓！你……”顾墨没有隋皓的力气大，几下就被隋皓甩开了，眼睁睁看着白吉被隋皓关进了卧室里。 “管家，送顾先生出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他进门。”他们闹得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佣人围观，作为管家自然跟随在侧，等候主人吩咐。 顾墨被几个人请了出去，没有办法也只能先回去。 隋皓一直站在卧室门口，按着门把手不让白吉开门，等顾墨走了，他才开门进了房间。 “放我走。”隋皓一进门，就被白吉抓住了衣领。 “不可能。”隋皓轻松把白吉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下去，抓在手里，把白吉拉到床边坐下，身体压下去，手抚上白吉的脸颊。 白吉偏头躲开，瞪着隋皓，“别碰我，你这个骗子。” 隋皓眼神阴鸷，捏住白吉的下巴，让白吉无处可逃，“我告诉你，哪儿都别想去，给我乖乖在这儿待着。” 手背再次抚上白吉的侧脸，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只要你听话，我们还会像之前一样好，你还是我的男、朋、友。” “我不会再信你了，都是假的，我不想再陪你玩儿替身游戏了。”白吉看着隋皓，只觉得心里有把刀在刮上面的肉，眼角的泪水止都止不住。 隋皓看着白吉的眼泪竟然有些心疼，伸手替白吉抹掉眼角的泪，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逃也似的出了卧室，拿过管家递过来的钥匙，从外面把门反锁了。 去书房把好久没用过的安眠药找出来递给了管家，“一会儿给他送点吃的，把这个放水里，看着他喝下去。” 管家接过安眠药就出去了。 隋皓靠上椅背，捏了捏眉心，心里不知为何也会那么难受。 隋皓出门后，白吉躺到床上，眼泪还在流，他没想到自己喜欢上的居然只是一张面具，一张隋皓步步试探，为他量身打造的面具。 什么温柔，什么体贴，什么喜欢，都不是他的。 从最开始韩宇峰把他送给隋皓，隋皓叫他“砚哥”，到验DNA，再到后来隋皓主动追求他，隋皓周围人见到他的反应，孙鹤清告诉他的话，还有那一柜子顾砚的衣服，他早该想到的，其实骗子何止是隋皓一个人，连他自己都在不停地骗自己，从知道顾砚这个人开始，他就在不停地骗自己隋皓心里喜欢的人是他。 “呵。”白吉苦笑一声，世界上还有比他再傻的傻子吗。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白先生，先生吩咐我给您送些吃的。”管家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我不吃，你拿走吧。”白吉连看都没看一眼进来的管家。 管家没管白吉说的，把托盘放到茶几上，拿起一杯水放到白吉旁边的床头柜上，“您不吃饭也喝点水吧，您嗓子都哑了。” 白吉看向那杯水，他不会迁怒别人，更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于是坐起身，拿起那杯水喝了一多半，他确实渴了。 管家见白吉喝了水，也就退出了房间。 白吉重新躺回去，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没一会儿，眼皮越来越沉，睡了过去。 白吉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撑起身拍了拍还在晕乎的头，伴随他的动作，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白吉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戴着镣铐，锁链连接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他试着走了一下，最远可以到沙发，房间门他连碰都碰不到，看来是特地量过的。 白吉坐到沙发上，左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环状物，昨天，这个手上覆着的还是温热的毛巾。 曾经的毛巾有多温暖，现在的铁环就有多刺骨。 白吉的心彻底冷了下来，他没想到隋皓会做得这么绝，把他们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醒了？一天没吃饭，饿了吧，都是你爱吃的，我给你端上来了，快吃吧。”隋皓的声音打断了白吉的发呆。 看了一眼那菜，确实是自己喜欢的，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瞥了一眼隋皓，“是我喜欢的，还是顾砚喜欢的？” “我只说一遍，不准提他。”原本温和的声音变得阴狠起来。 “怎么？我这个替身提了他的名字，就提醒你我不是他……” “闭嘴！”隋皓打断白吉的话，把手边的碗打碎在地上。 白吉发现隋皓现在的情绪太过激动，也不敢再招惹他，乖乖闭了嘴。 “吃饭。”见白吉不再说那些他不想听的话，隋皓也平静下来，把筷子塞到白吉手里。 一天没吃饭，倒真是饿了，白吉并不打算虐待自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饭，白吉就上了床，他的手机也被隋皓收走了，无事可做，就闭目养神。 “起来，今天还没热敷。”隋皓去叫人来收拾再回来的功夫，白吉已经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白吉翻了个身，没有理隋皓。 被子被掀起来，白吉被人粗暴的拽坐起来，手上的镣铐被解开，紧接着贴上了一条温热的毛巾。 白吉问，“你不怕我跑了吗？” “你敢。”隋皓捂着毛巾的手紧了紧。 白吉把毛巾抽掉，抬起右手伸给隋皓，“不用了，你戴上，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