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剧情章
林奈的妊娠反应日益严重，他不再敢跟鄢行澜一同吃饭，生怕会被鄢行澜看出任何端倪。鄢行澜每次联系林奈都被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林奈想着，既然鄢行澜有了女朋友，那么自己就不应该再去打扰鄢行澜了。 两个人的教室不在同一层，教学楼的楼梯也不止一个。只要林奈愿意，只要鄢行澜不主动来找林奈，两个人平时在校园里一周也碰不上一次。 林奈就这样躲了鄢行澜一阵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奈的肚子也开始慢慢隆起。把衣服一撩起来，他白乎乎的小肚子看上去像极了发好了的面团。肚子越来越大，他的腰也在变粗，原来能穿的衣服现在对他来说已经略微有些紧绷了，林奈看着手机上的日历，计划着什么时候有空要去商场买新衣服了。 还有……林奈红着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越发丰满的乳房。鄢行澜这个大骗子，说好了要给他买胸罩的，也没送给他。林奈只能自己上网在淘宝上买了看上去还不错的蕾丝内衣。 下完单，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用力揉了一把自己的乳肉。他的奶子和奶头已经发育的很大了，一只手握住，白嫩的乳肉会从指尖溢出来。乳头又大又肿，看上去好像随时会有奶水从里面喷射出来。林奈很害怕会被学校的同学发现自己胸脯的异常，每天只能佝偻着身子。可转念一想，他又开心起来。他轻轻拍着自己的肚子，温和地对着里面的宝宝说:“妈妈会有很多奶水，你以后不会饿肚子的，你以后的身体也一定会很强壮的。” 他上网查过了，网上的人说，母乳喂养对宝宝的免疫力很有帮助。 林奈轻轻扯了扯自己的乳尖，可手指一触碰，一股奇怪地酥麻感立马从奶子那边传来。林奈一阵颤栗，他的乳头好痒，好想要有人把它温柔地含在嘴里吸一吸。林奈在这个时候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鄢行澜。他想，如果鄢行澜在就好了，他可以厚着脸皮求鄢行澜，让鄢行澜玩他的奶子。 不行……林奈摇了摇头，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红肿的乳头。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咬着牙想，不要再想鄢行澜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一条消息叮咚传来，让林奈吓了一跳。他整理好衣服，打开手机，发现是自己存的备忘录发来了提示——他该去医院做产检了，现在也到该做早期唐筛的时候了。 林奈拿着手机苦着脸思考，他想去一院做检查，因为一院的医疗资源是最好的，可他又怕去医院会撞见杨医生。 林奈忽然想起曾经杨医生告诉过他，他每周周四周五和周二晚上需要值夜班，第二天会回家休息。林奈的眼前一亮——那周六岂不是不会在医院碰见杨医生? 林奈周六略微打扮了一番就出了门——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再加上他的丰满的奶子隆起，换上长裙，头发散下，看上去跟一个普通的孕妇无差。 林奈在出门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紧张。鼓足了气以后，他拿着东西出了门。 他挺着肚子上了公交车，车上的乘客看见他，有好心的立马站起身把座位让给林奈。 林奈的脸红了红，轻声道了谢，就扶着腰坐下了——尽管现在的肚子还没有太大，却也已经有不小的重量。 到了医院，林奈去开了单。他来得早，产科门口还没有几个人排队。林奈找了个没人等待的诊室门口坐下，耐心地等着医生叫号。可他还没等到冰冷的机器声响起，他就听到一声熟悉却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林奈?” 林奈开始感到窒息，他低下头似乎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在地上找着有没有洞能让他钻进去，可都不幸失败了。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林奈只能抬起头，跟杨医生打了个招呼:“杨叔叔。” “真的是你。”杨粤明皱着眉打量着林奈的打扮，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奈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差点厥过去。 他抓着林奈的手腕，把林奈拉进诊室。 “老杨，你怎么来了？”坐在机器前的医生问道。 杨粤明随手将手中的文件拍到医生胸前，对他说，“借一下你的诊室，这个病人我来看。” 医生看了一眼林奈，随即点点头:“我去上个厕所。”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林奈一脸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双手还乖乖地放在膝上。杨粤明看着他这个样子，感觉更头疼。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一脸严肃地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怀孕了！?” 林奈的耳尖红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杨粤明咬着后槽牙问:“多久了？” “十一周。” “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 杨粤明在屋内转了几圈，沉重的脚步声在大声宣泄他内心的暴躁和焦虑。最终他在原地站定，指着林奈道，痛心疾首:“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林奈，你是个男生！” “我知道。”林奈轻轻应答，他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头认真地研究着自己裙子上的花纹。 “林奈，你是自愿的吗？” 林奈轻轻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是我故意的。” 杨粤明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又觉得自己重重的一拳好似打在了一团软棉花上。他叹了口气，给了林奈一套病号服让他去里间换上，然后坐在b超仪旁边，让林奈在床上躺下。 林奈小心翼翼地露出他的宝贝肚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杨粤明在他的肚皮上涂耦合剂，再随着杨粤明地动作盯着b超机器上的图画。 杨粤明看了半天，再次黑了脸。 林奈看他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腹中的宝宝有什么异常之处，顿时紧张起来:“杨叔叔，有什么问题吗？” 杨粤明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没有，两个都很正常。” 林奈顿时松了口气，过了片刻，他迟疑地重复了一句:“两个?” “两个孕囊。”杨粤明突然顿了顿，再开口时，他问道，“林奈，你之前没来做过检查吗？” 林奈紧张地抠着床面:“我，我就最开始的时候做过一次。”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那你应该早点堕胎，把它们打掉，等月份再大一点，流掉就会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危害。你想要它们，却又不上心，连检查都不做。” “没有……不是，”林奈连忙辩解，“我没有不伤心，我很爱它们，我想把它们生下来的。” 杨粤明叹了口气，又给林奈做了早期唐筛。到检查结束，他告诉林奈肚子里的宝宝都很正常，很健康，林奈才肉眼可见地整个人放松下来。 “你真的决定要生孩子，我之前给你开的药你就不能再吃了，不然你体内的雌性激素不足以支撑你到把孩子足月生下来。” 林奈没敢告诉他自己很早就没吃他给的药了。 杨粤明看见林奈的裙子就头疼。他想了想，让林奈在这里等他，然后去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套新衣服给他，让他穿上。 “这是我病人说要送我的小孩的。”杨粤明解释道，“我想把衣服还回去，却联系不上他了。他不知道我的孩子是女生，这衣服悦悦用不上，刚好你能穿。” 林奈低头把棒球服拉上，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谢谢杨叔叔。” 杨粤明拉住他:“你等等我，我刚好送你回家。” “您不上班吗？” “我昨晚值了夜班，现在刚好到下班回去休息的时间。” 失算了。林奈懊恼地想着。 他低着头跟着杨粤明走出办公室。 杨粤明一路带着他往外走，嘴里一边叮嘱他:“既然决定了要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你要按时来检查，听到没有?你来之前联系我。” “好，谢谢杨叔叔。” “林奈——?” 好像是鄢行澜的声音从林奈身后响起，林奈以为自己幻听了，可他转过头，却又确确实实看见鄢行澜站在身后，拧着眉望着自己。 杨粤明这会儿看谁都觉得像是林奈的男朋友，他回头没好气地问林奈:“你朋友?” 林奈连忙答道: “同校的同学。” 看鄢行澜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林奈说，杨粤明道:“我先去停车场取车，一会儿在门诊楼门口等你。” 林奈点了点头，目送杨粤明离开。 “你怎么在这里?”鄢行澜上前一步。 林奈却又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他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想了想这样又有些欲盖弥彰，于是又把手揣进兜里。 “你呢？”他问。 鄢行澜道:“我妈感冒了，我爸让我来医院陪她打针。” 林奈点点头:“那你去陪你妈妈吧。” “我出来帮她拿药。” 林奈再钝钝地点了点头。 “你呢?”鄢行澜逼问，“你怎么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林奈正在头脑风暴，迅速地思考一个理由来欺瞒鄢行澜，鄢行澜等得不耐烦正要开口催促时，另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小行！” 鄢行澜扭过头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妈妈。” “你怎么这么慢?”鄢母走过来挽着鄢行澜的胳膊，她看了眼林奈，“这是?” “我朋友。” 林奈在鄢行澜母子俩对话的时候飞快地打量了鄢行澜的母亲一眼。他的母亲五官要比普通的亚裔深邃许多，很明显长着一张混血儿的面孔。林奈张嘴跟略显拘束地跟鄢夫人打了声招呼:“阿姨，您好。” 鄢夫人温柔地点了点头:“同学你好。” “妈，”鄢行澜扯了扯母亲的衣袖，“不是让你坐着等我吗？” 鄢母抱怨:“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太无聊啦。” 林奈低头对着鄢行澜道:“杨叔叔还在等我，那我先走了。”他匆匆对鄢行澜的母亲说了一声阿姨再见，也不管鄢行澜嘴巴动了动想再说什么，自顾自快步离开了这。 杨粤明已经在车里等着他了，林奈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杨粤明摇下车窗对他说:“你坐后面。” 林奈进了车，杨粤明也没有急着发动车子，沉默了一下，对着林奈道:“我们聊聊吧。”不等林奈拒绝，他继续道，“林奈，你今年多大了？” 林奈上学比正常人晚了一年，别人今年高考十八岁，他算了算:“十九了。” “你肚子里的那个……它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在校学生?社会人士?” 林奈沉默着不说话。 杨粤明敲了敲方向盘，沉声道:“你今年十九，你以后还会经过二十九，三十九的岁月，你未来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能保证你现在这个在我看来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能为你的将来负责吗？你能保证你在未来不会后悔吗？” 林奈摇了摇头，缓声道:“杨叔叔，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杨粤明不再说话了。他启动车子，等开出医院，过了个十字路口，他开口道:“我有个师兄，他很厉害，是很有名的产科专家。我会求他来当你的主治医生。术业有专攻，内科和产科之间也隔着很深的河。” 林奈正要拒绝，杨粤明接着说道:“不要急着拒绝，听我说完。你要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然怎么说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呢？况且我国目前尚且没有一例公开的成功的双性人产子案例，林奈，你到时候要怎么生，能否成功把孩子生下来，这些都是问题。”他看了一眼林奈，笑了笑，“你也没有想过那么多吧？” 林奈很诚实:“没有。” “你需要别人的帮助。” 林奈想了很久，终于在丢人和更大可能保住自己和宝宝的性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杨粤明的心情并没有好转。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目光不禁落在车载后视镜上挂着的他家全家福照片。 “自从你上了高中，就再也没有来我家玩过了吧？巧燕时不时还在家里问我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王巧燕是杨粤明的妻子。杨粤明说着说着，陷入回忆，“不记得以前有没有告诉你，巧燕跟你的母亲在高中是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你们现在说的闺蜜。我和巧燕虽然比你母亲先结婚，但你母亲后来居上，结婚没过多久就怀孕了。巧燕知道以后很高兴，还跟你母亲说要做你的干妈。” 林奈安静地听着杨粤明说着有关自己母亲的事情。母亲对他来说是一个极为生疏的符号，母亲留下的照片很少，他只在以前跟爷爷奶奶一起居住的农村小屋里见过父亲与母亲的结婚照，照片上那个温婉漂亮的女子笑得一脸温和，眼中有对未来生活无限的期许。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十月怀胎会生下一个‘怪物’，自己又在生产后不久就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杨粤明絮絮叨叨了许多，等把林奈送到小区楼下，他长叹一口气:“林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心希望你好。” 夜晚洗完澡，林奈换上睡衣，以大字型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扶着腰去客厅拿起今天杨粤明给他开的药，从里面倒出十几粒一次性吞下。 药很苦，但他知道这是对他的宝宝好。 “你们以后千万不能生病，”林奈摸着自己的肚子，话语小声的像是自言自语，“生病就要吃药，要打针。打针很疼，吃药很苦，我不希望你们遭这个罪。” 说完话，林奈想起今天杨粤明跟他说自己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嘴角又止不住地往上翘。他在脑补自己肚子里的小baby，以后出生是更像自己呢，还是更像鄢行澜呢？最好一个像他，一个像鄢行澜。 忽然手机一个震动将林奈飞出十万八万里远的思绪拽了回来。林奈回神，打开手机一看，是鄢行澜发了消息，喊他明天体育课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