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我引诱犀牛退到竞技场的墙壁,轻易的踩着墙面爬到了犀牛背上,长刀插入犀牛的脑髓,犀牛爆发出一声嚎叫,狂暴的摆动身躯想要将我狠狠摔到地上去。

    看台上爆发出人们疯狂的鼓舞,犀牛喷薄的血液像艺术的人体喷泉洒在我脸上,见了血的一幕逐渐使我发狂,肾上腺素开始飙升,我黏在犀牛身上像膏药一样在犀牛的狂乱摆动中屹立不动,肾上腺素让我错觉自己的四周景物被放慢了数倍,我听到看台上的人们为我的英勇欢呼呐喊,我看到自己的汗液随着犀牛的狂舞挥洒到空中在刺眼的日光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聚焦到了远在王座上的阿诺斯身上,我们不期然的对视,我的身体仿佛被他炙热又专注的目光烫到。

    我低下头,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蛮兽身上,耐心的等待,直至犀牛的挣扎开始变得微弱,我握着长刀踢踏着犀牛的腰腹迫使它痛苦的仰起头,而我的长刀也一鼓作气沿着脊柱切开了那拥有厚厚装甲的皮肉,将这头蛮兽一劈为二。

    我踩着犀牛的臀部,在空中来了一个后翻,那喷薄的血液像一道绽放的红玫瑰天幕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鲜红洒在我的黄金裙摆上,头顶的光亮将黄金的颜色渲染到极致,我相信数不清的人们将被我的帅气吸引。

    角斗场的裁判在犀牛倒下的那一刻,就敲响了兽鼓,大声的宣布:“人族胜!”

    春光乍泄的一幕,竞技场上大半的虫族爆发出原始的吼叫,红色竞技场已经完全吸引了他们。虫族的视力很好,西尔将暴力和美学糅杂在一起的这场角斗让他们看的气血翻涌,虫族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跳下看台聚在竞技场的围墙边,他们拍打着黄金铸造的铁栏,不停地发出阵阵高昂的嚎叫,强大的雌性令他们着迷,虫族们纷纷将自己的金饰抛向西尔表达自己求偶的意愿,甚至已经有人的生殖器勃出了体外,豪放的当场撸了起来。

    我不明白看台上的这些虫族的这个举动有什么深层含义,不过我想我大概可以猜到,这就像打赢了一场比赛,观众热情的吹捧。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去寻找阿诺斯,冲他挑衅的扬起了嘴角,我认为这场决斗对于我的意义就是让阿诺斯看看,我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和他一样的天生战士,希望他可别再不识趣的把我当作女人对待了。

    凯末尔看到单身的虫族将自己身上的黄金饰品抛向西尔,西尔无疑已经成为了红色竞技场最瞩目的雌性,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虫族的气味,这些人会饥渴的发疯的。

    “阿诺斯,你在哪里找到的雌性,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对付蛮族很有一套。”

    听到凯末尔的赞赏,阿诺斯心里泛起一阵酸意,西尔在太阳下耀眼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头,他心不在焉地敷衍凯末尔:“我们这里有很多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雌性。”阿诺斯的目光像焊在了西尔身上,他看到西尔从容地应对三只巨狼的围攻,看到他身上挂上了沾有其他雄性气味的金饰,他的宝藏正在被其他人觊觎,那些人露骨的目光仿佛要吃了他的雌性,西尔是如此耀眼,让他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气味标记上去。

    “那是雌性吗?跟部落的雄性有什么区别,长相蛮横的像野牛一样毫无美感。”凯末尔十分嫌弃一身汗臭味的金刚娃娃一样的雌性,那会让他想吐的:“你去哪儿?”

    阿诺斯带着一身燥火离开了王座,不顾凯末尔和风的目光毅然离开。

    竞技场

    在杀死三只巨狼后,我迫不及待地在裁判那里拿到了我的战利品,一袋钱币和一把翡翠匕首,这把翡翠匕首明显是裁判的私人物品,我猜测这家伙对我有意思,于是送了我一点额外奖励,看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就知道!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白来的东西不要岂不是浪费?而且我正需要一把防身的武器来应对逃跑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

    离开竞技场后,我在一个没人的巷子将跟在我身后的翻译官敲晕了过去,这可怜的家伙没有一点防备就被我弄晕了,直接现了原形,变成了一只土拨鼠。

    我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自己逃跑的痕迹,身后已经传来追兵们的脚步声,我知道那是阿诺斯的守卫,如果被他抓回去,我相信我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na he!(在那儿!快追!)”

    这地底下的沙漠城镇就像蚂蚁的迷宫一样复杂,我沿着台阶一路向更深的地下逃跑,路过一间房屋时,拿了一块披肩遮盖住自己的样貌和身形。那伙守卫分了三条路来堵我,我爬上屋顶时,守卫们直接变成了蜘蛛以更快的速度追赶上我。

    即使我再长出两条腿,我也知道自己跑不过后面八条腿的蜘蛛,而且我发现他们竟然能随意的控制变身的大小,让自己即使在狭小的巷子里也不至于撞毁人家的房屋。这么说,阿诺斯那家伙肯定也来了,也许他就藏在一个角落等待我自投罗网。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但我在一处断崖边紧急刹车停了下来。我应该已经跑到了他们种群建筑区的边缘,这里明显没有人建造房屋,所有的工事被废弃在一边,底下就是黑黝黝的断层式裂崖,我看了一眼深度,总觉得底下可能是地心,这岩石层像被人劈了一刀,不会把这颗星球给劈穿了吧?但愿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老天保佑这个高度我跳下去别被摔死。

    “西尔!”

    难道是我的心跳太快,耳膜出现幻觉,我竟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看到阿诺斯已经站在了我不远处,他走近一步,我就后退一步,阿诺斯妥协了,不得不停在原地,生怕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行为。

    此刻,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期望能找到一些藤曼帮助我平稳的下落,我不知道阿诺斯那边在商量着什么,我悄悄地观察这裂崖里可让我利用的工具,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了,一些铁线一样的藤蔓,只是离我有一些距离,我需要跳到我离十米远的另一个断层上。

    我看到阿诺斯手里提着一只昏迷的土拨鼠,他对自己的手下说着什么,那些侍卫甩了翻译官几个耳光,把人弄醒了。

    翻译官惊慌失措的被提溜在阿诺斯手里,还不敢变成人:“首、首领大人说,那处断崖的岩石结构十分不稳定,底下是我们没有探索过的区域,也许会有一些未知的野蛮生物群。他让你快回到他身边。”

    “你告诉他,除非他放我走,否则我……!”

    啊——

    我恨土拨鼠,更恨阿诺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脚下的土地就像我吃过的饼干一样突然就嘎奔脆地裂开了,而我整个人甚至都没有办法助跑跳到对面,我的手边没有一颗藤蔓,逃跑行动彻底失败了,而且我很可能先余一步去见上帝了。

    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是腰上突然缠上了白色的蛛丝,似曾相识的一股弹力将我向上拉去,把我抛向空中,我平稳地落在了阿诺斯的背上,更准确一点说是他的头上,阿诺斯早已变成了紫色的蜘蛛挂在岩壁上,看见我还活着,阿诺斯带着我向上爬去,近距离的和阿诺斯的八只眼睛对视把我吓得不轻,这些眼睛灵活地转动着,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将我害怕的神情映射在那玻璃一样的眼瞳里,我像照镜子一样见证了自己的丑态。

    正如阿诺斯所说,这个断层峭壁的岩石结构十分不稳定,阿诺斯为了及时的接住我,并没有变得很大,但他的重量还是让这脆片一样的岩石不堪重负,他的蛛腿只是轻轻扎入岩石中,就碰掉了大片石头,这些对于阿诺斯而言像纸屑一样的石头,任何一片都能削掉我的头,为了顾及我,阿诺斯的一对前肢合在我头顶,将我保护起来。

    这一幕就好比我用手小心翼翼地护着一只小蜜蜂,我承认自己有些触动,阿诺斯完全可以丢掉我再换一个,我想以他在族群中的地位不难找到一个比我听话的,他为什么要跳下来呢?现在我们被困在漆黑的峭壁上,连头顶的光线都微弱,这只大蜘蛛因为我也许就要被这豆腐渣石头砸死了。

    “阿诺斯,到藤蔓那边去。”

    上帝啊,我看见了许多的灰色藤曼,就在我们旁边,激动的我都忘了阿诺斯听不懂了,我敲了敲阿诺斯坚硬的头,他的复眼看着我,我指着藤蔓的方向,阿诺斯听懂了,正缓慢的爬到藤蔓那里去。

    二十分钟后,我们终于上来了,幸运女神眷顾我们。

    阿诺斯恢复人形将我抱在怀里,我从他的公主抱里挣扎着跳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儿已经来了许多居住民,王庭的守卫们和居民们说着什么,看见阿诺斯上来后,守卫们将了解到的情报汇报给阿诺斯,我听不懂,但不妨碍我好奇。

    我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听起来是一件很严重的大事,就在我满头雾水的时候,土拨鼠来到了我身边,他已经恢复过来了,虽然脑袋上有一个大包,还是看着没什么大问题。

    “住在王庭边缘的居民们说,最近时常听到地下有响动,这处断崖的岩石层越来越靠近他们的建筑区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那处裂缝已经向他们的房屋逼近了两米。”

    我很感谢土拨鼠告诉我情况,让我不至于像一个呆子一样杵在这儿。

    阿诺斯正在和几名负责工事的同族交流,虽然他不在我身边,他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我,应该是时刻提防着我二次逃跑。老天,经过这次意外我是再也不敢在这地下迷宫里乱跑了,地面上是沙漠,最高温度可达70摄氏度,能把人活活烤死,没有飞行器和防护服,最热的时候我根本不敢在沙漠中现身。现在看来,地底下也未见得安全,看来阿诺斯的族群也并非完全是这块领地的统治者,我猜现在,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我站在原地等待阿诺斯处理完了他族群的事情,阿诺斯走过来,脸上绷着,看我的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刻意忽视我一样,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因为其他事情没空理我,他就是针对我刚刚的逃跑行为。

    我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承认其实刚刚我有考虑过向他倒个谢什么的,现在我看还是算了!

    回到王庭后,阿诺斯这混蛋竟然将我关在了卧室里,并且锁上了我的手脚!我像个蛹一样在床上蛄咏,而且还没有办法脱掉这手环和脚环,因为我根本看不到这环的扣子在哪里,这玩意合上后看起来就像是浑然天成的玉石。

    “阿诺斯!阿诺斯你这个混蛋,我讨厌你,放我出去!啊……饿死我了。”

    没有人理我的叫喊,我都快忘了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又渴又饿,天马上就要黑了,守在门口的两名虫族雄性就像聋了一样,面对我扯开了嗓门的嚎叫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真是和阿诺斯一样冷血,哼,看来在哪里我都不好过。

    我瘫在床上奄奄一息,饿的头晕眼花,我看到窗外的日光渐渐微弱,从地面上投下来的太阳光已经快要消失了,地下的室温也降了一点,我没骨气的钻进了真丝的被子里,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快睡着的时候,我从窗户里看见了翻译官的身影,但是土拨鼠的个子很矮,在窗户里我仅仅能看见他的半个脑袋,我是根据那根竖起来的呆毛认出他来的。

    “嘿,土拨鼠~有没有食物,我快饿死了。”

    “是西尔吗?”

    “对,我快饿死了,再不给饭吃,我就要死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食物。”

    奥,善良的土拨鼠,他简直就是我的天使。

    守卫看到翻译官手里拿着雌性吃的食物,没有阻拦他,我也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吃到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