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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 第100节

    “你快来看!那辆车在楼下停了好久了,刚才他下车了,我的妈,真的绝了啊啊啊。”

    “天呐,拄手杖都那么帅!好像那种英国绅士!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啊啊啊!”

    室友们像疯了一样。

    虞粒翻白眼:“有那么夸张吗?”

    “你不信你来看啊!!快快快!”

    “他就在我们宿舍楼下!”

    “他在给谁打电话!难道是他女朋友吗!”

    虞粒没兴趣,还要赶着出去逛街呢。她拿起唇釉对着小镜子涂了涂嘴唇。

    这时候,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虞粒随意瞟一眼。

    发现好像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南城。

    她一边涂唇釉,一边接听:“你好?”

    那头沉默。

    “喂?你好?”

    她能听见电话那头有嘈杂的动静,类似于…尖叫声。

    她皱起了眉,刚准备挂掉电话。

    下一秒。

    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只有两个字。

    “小鱼。”

    最熟悉的声音刺过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啪嗒”一声,唇釉掉到了桌上,一路滚到桌沿坠落到地面。

    虞粒几乎是霎那间僵住,她反射性握紧了手机,大脑空白了接近十秒钟,反应过来后,迅速挂了电话。

    触电般将手机扔到桌上。

    整个人都在抖,心跳快到几乎要破膛而出,就连呼吸都乱得彻底。

    手机又开始响。

    同样的号码。

    虞粒死死地盯着那个号码,唇被她咬得发白。

    理智让她不要接,可时隔两个月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那种心痛的感觉再一次袭击着她。

    只有她知道,在无数个深夜她想他想得夜不能寐。

    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拿起手机,点了接听。

    “小鱼。”

    他还是这样温柔地叫她。

    虞粒一瞬间红了眼眶,她却硬生生忍着,极力做出冷漠疏离的样子:“有事吗?”

    程宗遖说:“我想见你。”

    虞粒的手握成拳,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不能动摇!

    她闭上眼,咬着牙随口胡诌了句:“不好意思,没空。我在上课。”

    程宗遖又默了两秒,随后开口:“好,我等你下课。”

    他的嗓音,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宠溺和纵容。

    虞粒只觉得煎熬,她狠下心来挂了电话。

    她整个人脱力般趴到了桌子上,急促地喘着气,有种窒息感。

    室友们还在犯花痴。

    “他在等谁啊?”

    “你们听到他打电话说啥了吗?”

    “隔这么远,谁听得到啊!”

    虞粒神经一绷。将室友们前前后后说的话都结合起来。

    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来不及思考就站起身,走去了阳台,还不待走近就定在了原地。

    怔愣地看着楼下。

    程宗遖就站在正对着她宿舍阳台的位置,一颗梧桐树下。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与西裤,袖口还是半挽在小臂,露出的皮肤冷白,刺青很显眼。

    身姿颀长挺拔,站得笔直,形态散漫,气质却无比出众。

    他永远都那么耀眼,只是简简单单往那儿一站,就轻松俘获了一众少女心。

    可他跟往常又不太一样了。

    他手里握着一个长度到腰的黑色金属手杖,拄在左腿边。

    像是心有灵犀,在她出来的这一刻,他抬起眼朝她看来。

    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然后,她看见,他轻轻勾起唇角,朝她笑了一下。

    像曾经无数个瞬间,温情脉脉到让她信以为真他是爱她的。

    第69章 许愿

    那场赛车,程宗遖输了。

    最后的结果是小腿骨裂,脑震荡,多处擦伤。他在医院里躺了接近一个月。

    都说人在经历生死那一瞬,才会懂得人生真正的含义,大彻大悟一番。

    程宗遖起初不以为然,甚至是嗤之以鼻。

    他活到三十岁,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曾经跳伞,伞包出现问题拉不开,滑雪遇到雪崩,赛车摔下悬崖。他玩的就是死亡游戏,又何来惧怕一说,甚至对他而言,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归宿,至少他死在了自己的追求上,就算死了,灵魂依旧是自由的。

    可这一次,他输掉的不仅是比赛,还有他曾经的那些自以为是。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对虞粒动了心,从在唐家后花园见到的那一刻,他就已然动了心,对她的一切纵容和宠爱都伊始于动心。

    曾经他对动心的定义很模糊,可以是喜欢,可以是新鲜感和占有欲。

    某天他无意间听到了一首叫《crush》的歌。

    crush,作为名词的话,就可以理解为热烈且短暂的迷恋。

    他动心是真的,迷恋是真的。虞粒离开之后,他一反常态也是真的,可自大如他,他非常自信地认为这种糟糕的状态,他迟早都能调整过来。只要他愿意,动心和迷恋也会是短暂的。

    改变不了他,束缚不了他。

    可那晚,当真正即将踏进鬼门关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错得离谱。

    在她离开后,那种愤怒又窝火,他将一切都归咎为她的欺骗,明明前一晚还答应他一起来洛杉矶,第二天就不告而别,还质疑他对她的好。

    他以为是他的骄傲和自负受到了侮辱,因为这辈子还没人敢骗他。

    其实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失去了她。

    他想,他是爱上她了。

    爱到哪怕被束缚也没关系。哪怕被怪圈困一辈子也无所谓。

    所以他决定等他养好伤就去找她,好好跟她谈一谈。

    在医院也有做不完的工作。腿伤还无法行走,秘书将电脑给他带来了医院。这天,忙完已经快要深夜,护士已经是第二次进来提醒他应该休息了。

    浑身疲惫,程宗遖却睡不着。

    很想她,他想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可有些话需要当面说才行。

    以前就算想起她,也会强忍着,喝点酒就忍过去了。

    可医院里没有酒。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像是犯了毒-瘾一样,坐立难安,百爪挠心。说实在的,活到现在,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最主要他还没有反抗余地。

    于是他索性找到最快解毒的方法,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点进置顶的聊天框。

    犹豫了许久,打打删删,斟字酌句一遍又一遍。忽地,喉咙中溢出来一丝嗤笑,有点无奈,还有点自嘲。

    跟他妈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他向来都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

    最后他编辑了一句:【在新学校适应得怎么样?】

    结果消息发出的那一刻,气泡旁瞬间弹出来一个鲜红的感叹号,显示着他还不是她的好友。

    他不信邪,又发了一条,还是一样的结果。

    点进朋友圈,看不见任何动态,只有一条横线。

    程宗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给虞粒打了电话。号码已经成空号了。

    心猛地一沉。

    他瞬间意识到,她是真的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抽离了,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是真的已经彻底放弃他了。

    轮廓隐在黑暗中,逐渐紧绷,变得更加冷硬。眸光犀利布满阴霾,胸膛在不断地起伏着,安静的氛围中只剩下他隐忍着的呼吸声,沉沉的,一点点变乱。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让司机来接他,送他去停机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