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后日谈（完结） yed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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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嗯？ ——睁开眼睛？ 桃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我没死吗？！” “安静点，这里是医院。” 坐在床边的人头也不抬地说。 细小的刀刃切开果皮，长长的红色从他的掌中滑下来。 “……不对，你醒了啊？！”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坐起来的少女。 “啊，是吧。”桃绮试着伸了伸手臂，似乎没有僵化的感觉。不过她的身体也早就经过了anma能的改造，所以无法判断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不是在棺材而是在病床上，真是太好了。” “冷笑话就留着待会儿说吧。”他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儿，就有医生和护士过来检查她的情况。 “……我睡了多久来着？” 她抬起手臂，光洁的身体上，似乎没有什么疤痕残留。 桃绮似乎记得，最后是她将自己作为武器的能源……彻底击碎了【虹】的核心。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e du 4. 再然后就是—— “三个多月。我比你早醒过来一个月左右。” 我还有一大堆问题想问呢。夏映光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两个都要死在那场爆炸里。总觉得是你做了什么，才让我们活下来的。” “做了什么……”她埋头苦思：“……” 那时候。 虽然身体已经彻底消散了，但是意识却还存在着。 一心想要击碎【虹】的核心，就在这股强烈的执念下，来到了「锚」的位置。 那里有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被她依靠着的，是某个破烂不堪，隐约能看出人形的东西。 成为「锚」的某个人，会和她一起走向地狱。她明白，也强迫自己接受了。 然而—— 理想化的自我满足，在实际目睹的惨状前被击碎了。 也许是那个时候向不存在的神祈祷了吧。 要拿走她的生命也好，要让她接受什么样的惩罚也好，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让这个人活下来。 为什么努力的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呢？为什么明明说着要为自己而活，绝不妥协的人会选择牺牲呢？一想到这点，她就难过得快哭了出来。如果还存在肉体的话，她一定已经泣不成声了。 所以，那时候、 耳畔似乎传来了谁的笑声。 说着，既然如此，要给努力的孩子们一点回报。 “……大概是天意吧？神明保佑，爱的力量啥的？” 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桃绮决心用类似的理由糊弄过去。她伸出两只手，在脸颊旁比出loveamp;peace的手势，冲夏映光傻傻地笑了起来。 “什么爱的力量啊！爱是什么很方便的东西吗?” 果不其然被吐槽了。 下一秒，夏映光忽然红了脸。 他后退一步，用食指的关节抵住嘴唇，一脸狐疑：“……爱的力量，也就是说……” 看着他那通红的脸颊，桃绮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如果就这么放任自由，接下来就是比蜜糖、枫糖、太妃糖还要甜的恋爱剧情了。 但实际情况确实——“夏学长在这个时候偷跑也太狡猾了！”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的人，一把搂住了桃绮：“听说学姐醒了，我就马上跑过来见你啦！” 来月将桃绮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抚摸小猫似的，贴着她来来回回地蹭。 “唔、等、等下，呼吸……呼吸不上来了……” “爱虽然不是什么便利的东西，却是万能的魔法哦。” 跟着来月走进来的，是穿着正装，像个国王一样的塞里弗米斯特。 他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健康，脚步稳健有力。柔顺的银发扎在脑后，泛着闪亮的光泽。 “实际上是因为，你们两个的身体几乎是完全由anma能组成的拟态肉体。只要充能足够，粒子的再组织化也不是不可能的。”塞里弗米斯特气定神闲地说：“说不定核心爆炸时产生的巨大能量，反而帮了你们一把。说到底，就和实验那时候一样。只要有足够坚定的意识，就能够活下来。” “这根本就是唯心主义嘛。” 桃绮从来月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抱怨道。 “哎呀学姐，能活下来就不要想那么多啦！这可是值得好好庆祝一番的大事啊。” “那……纳西姆，不，【虹】最后怎么样呢？” “被击败了吧……”塞里弗米斯特调出一段录像。 ——【虽、虽然核心被击碎了，但还是要称赞各位一下。挺、挺有一套的嘛！人类！咕唔……别看我这样，地、地球上只是个投影、而已。真正的我，可以把你们的地球像易拉罐一样捏扁呢、呵、呵呵。】 【虹】之巨人的身体在消散着，却还是放着狠话。 ——【借贷时限……咕唔、噗……就再延长、延长一百年吧！到时候我就、亲自、过来……连本带息、和你们算账……呼、呼哈、呼哈……给、给我等着吧，人类！】 用最后一点力气说完了这番话。 【虹】彻底消失了。 录像也完结了。 “……一百年后还要来啊。” “它是这么说的。” 别太在意比较好，人类能不能存在一百年、不，一百年后地球还在不在都成问题。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 塞里弗米斯特的话中充满了不自然的乐观。 就像一百八十年前一样，又有一颗小行星坠毁到了地球上，就这么把它给砸死了呢？ “有、有道理！” 前来探望桃绮不仅仅是这两个人。 “小桃！” “桃绮！” “桃绮同学。” 一大堆人冲进了病房。 卢德蕾西亚修女、迦娜老师、「青」之骑士、维仙、薇勒里、科蒙…… 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来了。 吵吵闹闹地把病房填满了。 “啊！妈妈的情况怎么样了？”总觉少了谁，左看右看，桃绮忽然想起来。虽然最后担任「锚」的是夏映光而不是母亲，但她还是很担心妈妈的身体。 “好着呢，三天不到就生龙活虎地回去上班了。” 夏映光没好气地说。 他醒来之后，翡翠骑士还跑来找了他一次。 明明都自愿去担任「锚」了，还以为是关心之类的，结果却是岳母的狠话，什么还没承认之类的。 桃绮倒是没太在意母亲不在场的事情，反正她也习惯了。听到妈妈平安无事，她也就松了口气。 “……所以呢，我是代替伦理审查委员会，向两位骑士进行授勋的。”塞里弗米斯特笑眯眯地说。 他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两名穿制服的人，各自捧着一个大大的盒子。 “——在此赐予汝【白】之骑士名。” “——在此赐予汝【极星】之骑士名。” 桃绮的授勋在临战前已经进行过一次，不过那会儿情况紧急，也没来得及制作相应的制服和标识。 这次是将应得的东西一起交给他们，顺便试穿一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我还以为白骑士只是个虚位呢。”薇勒里不无羡慕地说，桃绮是编外所以忍了，但白骑士可是以前就得知的最高位阶。 桃绮打开盒子，里面一套量身定做的漂亮礼服。 材质上有所区别，但和夏映光一样，都是主体为白色的设计。 还有一个半个手掌大宝石。雕刻成六芒星的造型，搭配上银质的底托，做成了徽章的模样。 宝石的每个切面都在光芒下闪闪发亮。 “钻石……不，是那个什么，六方晶系陨石钻石/lonsdaleite吧？” “勉强来说的话也能被称作钻石，虽然是人工合成的。” 与之相比，夏映光得到的徽章就显得有些小了。不过上面镶嵌的确实天然钻石。 他自己到不太在意这个，将徽章放回盒子中。 “……好像婚礼一样。” 卢德蕾西亚修女紧握双手，一脸感动地说。在她信仰的宗教里，似乎婚礼的双方都需要穿着纯白的礼服。 “啊，这个，确实。” 也有不少人表示了相同的看法。 当然，反对的人也有—— “学姐~睡了三个月给人家留下的标记都淡化了，我们现在马上去交结婚申请，成为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来月忽然甜腻腻地说。 噗嗤，人群中忽然传来了类似的憋笑。 桃绮的脸越来越红：“来、来月，这个，等、等一下啦……” “让人家自由选择吧。步步紧逼的omega可不讨人喜欢。” 夏映光意有所指。 “什么嘛，夏学长的嫉妒心也要有个限度。毕竟学姐标、记、的、omega是人家呢。” 来月仰着头，傲慢地说。 “你好歹也是二十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整天装乖？”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老实说夏映光看他那矫揉造作的模样不爽很久了。如果是十四五的小孩子，像这样说话还情有可原。一个身高比桃绮还高的成年人，哪怕是omega，看了也叫人倒胃口。 “啊！夏学长自己学不会撒娇，就不要管人家啦。” 眼看病房马上就要变成战场，识趣的薇勒里等人已经悄悄溜掉了。但还是有读不懂气氛的人在：“他一个omega，夏映光你干嘛和他争锋相对。” 科蒙忍不住开始吐槽。 “我也是啊。” 夏映光冷笑着说。 “……什么？” “我说，我也是omega，有什么好让步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 “自爆？！” 科蒙已经目瞪口呆了。 他花了一分钟来接受这个事实。不、不对，哪能这么接受。难不成是在恶意欺骗自己，但是他朝其他人看去—— 塞里弗米斯特挂着神秘的笑容，一脸镇定；来月赌气地抱住桃绮来宣誓主权；桃绮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俩。 “……你们全部都知道？！” “我一开始就知道啊。”塞里弗米斯特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嗯……omega对同类的气息还蛮敏感的。”来月说。 “啊，这个……算、知道吧……”说起来我也是隐瞒事实的同罪，还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桃绮支支吾吾。 “我、我接受不了。” 科蒙看起来快崩溃了。 “说起来我还以为夏学长会隐瞒到底呢，怎么突然自爆了？”来月有些奇怪地问。 “总觉得没这个必要了。我都拿到白骑士的位阶了，也不用靠这个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吧。”夏映光说。 “哦?学长是因为想要提高omega的社会地位，让社会看看omega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之类的理由吗？” “笨蛋，其他人的地位关我屁事。从最开始我在意的就只有自己。”夏映光叹气：“只是觉得隐瞒下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那、那个……虽然按照规定，omega是当不了骑士的。”科蒙还是一脸纠结：“我觉得你还是别往外说了吧，他们要是取消你的骑士资格怎么办？——干嘛都这样看我？” 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似乎是没想到，原来这个人其实也有善心之类的。 “如果他们要因为这个开除我，那就随便好了。”夏映光满不在乎。 “你不当骑士还想做什么啊？” “是呢，做什么好呢……”夏映光沉思片刻，忽然坏笑着说：“到时候就让桃绮养我算了。我就在家做做饭，当个贤夫好了。” “喂，你……” 桃绮长大了嘴巴。 “等一下！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来月跳了起来：“学长难道是要抢我的位置吗？人设重复了吧？贤夫角色只有我一个就够了吧？学姐，学姐你说句话啊！” “桃绮也真是辛苦呢。我以前就和你说过，alpha还是专一点比较好吧。” 塞里弗米斯特的话无异议火上浇油。 病房里顿时鸡飞狗跳。 “……” 科蒙的眉头暴起青筋：“你们这群白痴！！！” ◇ 出院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来接她的人是来月。 妈妈也是难得的休假，似乎是喊了外送的大餐，在家里等着她。 “学姐，我们什么时候去交结婚申请啊。” 来月对此仍耿耿于怀。 “……这个，给你。” 桃绮拿出什么东西，递给他。 来月接过去，是一块金属的饰物。入手的分量沉甸甸的，可能是因为从她贴身的衣兜里拿出来，感觉并不冰冷，还残留着温暖的感觉。 “这个是……”他仔细看了看：“啊！这个不是学姐的徽章吗？” “没错。”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嗯……那个……”桃绮有些吞吞吐吐，刻意不去看来月的脸：“因为，你之前说过……” 要结婚的话，需要比法国公主还华丽的钻石戒指吧？ 虽然不是戒指，但这个宝石可是比任何人的都要大呢！桃绮一脸自豪。 “……” 来月说不出话来。 其实，那只是他随口一句的戏言罢了。 那种东西，有和没有其实也无所谓的。 “学姐，其实那个，我……” 向来伶牙俐齿的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这个人，又爱慕虚荣，又很懒惰。虽然还挺擅长打扮的，但长得也就那样。我、我也没什么特长，也不懂那些高雅的爱好。做不到像夏学长一样强。仔细想想看，我……说不定真的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这些我早就知道啊。” 桃绮拉起他的手。 长长的山坡上，阳光透过树荫洒了下来。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 她沉睡了三个月，现在已经由冬转春。山道旁种满了花树，粉红的花瓣从她的身旁翩翩飞过。 “但是，就像你说过的。在某个我不记得的时候，我拯救了你。在你没察觉的时候，你也给了我无法替代的安慰和感动。” 因为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无比重要的人啦。 她上前两步，拉开沉重的大门。 没有怎么打理过的庭院，曾经还只是杂草重生，树木凋零的状态，如今已是百花盛开的灿烂春景、 妈妈正依靠着门栏，望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跨进门的一瞬间—— “预备——恭喜小桃出院！！！” 伴随着礼花炸响，无数彩带、亮片从头顶洒落，全部落在桃绮的身上。 “今天是迟到的庆功会，庆祝世界和平、大家都还活着、小桃升职！” 薇勒里又拉开了一个礼花。 “最后那个格局是不是太小了。” 穿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的科蒙，从厨房走了出来。 教会组的卢德蕾西亚、「青」还有维仙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夏映光、塞里弗米斯特、法缇维特还有小桧在茶桌上玩牌。真不知道这四个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艾丽娅则一如既往，安静地站在桌旁。 原本空荡荡的这个房子，现在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来月跟在桃绮的后面，还没等他进门，露蒂丝就注意到他了：“啊，不要以为你去接小桃学姐了就可以偷懒，快点来厨房帮忙！” “……”半晌，来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嘛，人家又不会做甜点。” 这么抱怨着，还是乖乖进到厨房里。 桃绮来到母亲的身边。 “妈妈。” 她背着手，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向柔和、明朗的蓝天。 “嗯？” “我、那个……很高兴哦！” “是吗。” “嗯。能成为妈妈的女儿，我觉得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吗。桃曳低下头，看着女儿的微笑，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呢……我也一样的。” 她说。 “能成为你的妈妈，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