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蚕茧

    缪府的角门,一个身穿男装的女娃儿背着个背包当心出门。

    出城后,她在城外的驿馆里打探了昨天中发生的事。

    一串铜板放茶棚的伙计眼前,轻声说:

    “小哥儿,可知道昨天闹土匪的事?抓了救世堂的庄大夫那窝土匪。”

    那茶棚小哥满脸欣喜的接过铜板,说:

    “知道呀,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圣上都下旨要剿匪了。”

    “噢,那你可知道那劫匪在什么地方?”

    “这我可不知道。”

    茶棚的小哥摇头说:

    “听闻大概是濡城周边,那周边的土匪不只一家,具体的窝点官署只怕要查上一段时间。”

    美杜莎没有多问,付了茶钱,背起包裹去那对边的租车棚子,想着租上一辆大车。

    “师傅,我租一辆大车。”

    一个年青的小伙儿见着生意上门,忙迎出。

    “好喽,小少爷,你要去哪?”

    “去濡城!”

    “呀……濡城?”

    小伙儿脑袋摇的似拔浪鼓,说:

    “濡城周边正闹土匪,不去,你另请高明。”

    美杜莎瞧了瞧,这驿馆就这样大些,除去这家民营的,旁边还有一家官署的。

    以她平头百姓的身份,官署的不大好租。

    她回过头来看那没再理睬她,而是垂头擦拭大车的小伙儿,摇头又叹息,说:

    “我想作个好人吧,你们独独不给我时机。

    给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她这口吻不善,马上引起小伙儿的不满。

    “我说这一名公子,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就是不接你这单生意,你咋着……”

    美杜莎屈指一弹,正在小伙儿开口之时,一枚米粒大小的东西飞入小伙儿口中,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咽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

    小伙儿面色大变,用掐着自个的脖子,另一只手掌伸进嘴里抠。

    “万万不要动噢。”

    美杜莎冷笑的抬起一只手掌挡在了小伙儿前边,轻声说:

    “瞧瞧自个的左胳膊。”

    小伙儿忙把自个的左手衣袖撩起,却惊异的发现自个胳膊上有一条指头粗细的黑条,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在上边。

    他吓的脸都轻了,惊说: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投毒害人,不怕给抓进天牢么?”

    美杜莎幽微叹息说:

    “怕呀,因此我才会在投毒先前好声好语的给你租车。

    是你自个不租给我,我给逼无可奈何才给你下药的。”

    小伙儿心中万万头#泥马在奔腾。

    这还给逼无可奈何?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

    瞧他这样,讲的似自个受欺一样,还蛮委曲?

    可给投毒的是自个呀。

    “你想咋样?”

    小伙儿是怕他了,耷扯着脸。

    美杜莎翻身上大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说:

    “赶车,送我去濡城。”

    “你!”

    “诶,可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这人最没耐性。

    要是耽搁了我的事,我可能便会耽搁你的化毒药噢。”

    她指着小伙儿的胳膊笑嘻嘻的说:

    “要是等他爬到你的手,你就会毒发身亡,大罗仙人全都救不了你。”

    赶车的小伙儿受她威胁,不的不牵了马出,套在大车上拉扯她去濡城。

    这儿离濡城并不远,日落之前就可以到。

    可这周边闹土匪呀,他们想着近来全都不接到濡城的生意的,却给这诡异的男人投毒威胁还是来了。

    整个过程那赶大车的小伙儿都诚惶诚恐的,只祈祷着别叫他们遇见土匪才对。

    “停!”

    还没有到濡城,就给美杜莎叫停。

    小伙儿转头说:

    “大概还有大半时辰才可以到濡城。”

    美杜莎说:

    “我知道,叫你停便停,敢不听我,还想不想要化毒药了?”

    小伙儿气的咬碎银牙,却不敢发作,只可以老实的把大车停到路旁。

    美杜莎从大车上下,瞧了瞧周围,又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只小竹筒来。

    竹筒打开,一只黑色的蜜蜂便从竹筒里飞出。

    这只蜜蜂到处转了转,最终锁定一个方位飞去。

    美杜莎大喜,又转头上了大车,说:

    “跟着他走。”

    小伙儿虽说非常不甘愿,可想着自个身上的毒还要他来解,就不的不听他,继续赶车,跟着一只黑蜜蜂走。

    就是走着走着他觉的不对劲了,这儿已出濡城的地方,且越发远。

    眼见天就要黑了,他觉的非常不安起,说:

    “小少爷,咱们这儿要去哪?”

    美杜莎窝在大车中眯眼,听言,慵懒的抬了下眼皮子,说:

    “你瞧这方位是去哪?”

    小伙儿是多年帮我赶车的,大兴国的地形他熟悉的很,而最东边的渤海他也是去过的,就说:

    “这只怕去渤海的路,小少爷,你瞧这……”

    “那就去渤海!”

    美杜莎不耐心烦的打断了他,看着单纯的快黑了,就把那一只蜜蜂收回。

    小伙儿一张脸变成了苦瓜,说:

    “为什么挑中我?以你的手,去劫持一个正好要去渤海的大车不就可以了。

    我这就是小本身意,跑一趟渤海一个月都没生意了,我还要挣钱养家……”

    “没出息!”

    美杜莎鄙视的笑说:

    “怨你运道不佳,正好犯太岁!”

    “……”他的确运道不佳犯了太岁。

    他就是那索命的太岁,正好犯到他的手中。

    一路无趣,美杜莎也歇息够了,就问说:

    “叫什么名。”

    “我?”

    前边赶车的小伙儿侧了下头。

    “这儿还有旁人么?”

    美杜莎说。

    “我……我叫谷洪鸣!”

    “噢?”

    美杜莎挑了下眉,笑说:

    “你一个赶车的马夫,还娶个这样高雅的名?我当是叫什么阿猫儿阿狗的。”

    此话属实太气人,谷洪鸣扯住缰绳把大车停在路旁,说:

    “你不要欺人太甚,辜是我的姓,洪鸣那是爹娘赐的名,岂容你拿来玩笑?”

    “唷唷,长血性了!”

    美杜莎咂咂几声,抬起下颌叫他看自个的胳膊。

    想到自个中了他的毒,谷洪鸣一肚皮火也不的不咽下。

    拉起自个的衣袖,见着那蜈蚣一般毒痕已长了很多,吓他一跳,惊说:

    “怎能这样?”

    美杜莎丢给他一枚药丸,说:

    “这枚药是你送我到濡城的路费,虽说说没到,我也不和你计较那个把时辰的脚程了。”

    听闻是化毒药,谷洪鸣毫不犹豫的赶紧吃下,刹那后,见着自个胳膊上的毒痕退下去些,可还有好长一段长在胳膊上。

    美杜莎淡笑说:

    “莫急,剩下的,待到地方我自然会付给你。

    安心,我这人讲话算话,只须你乖巧的给我赶车,少不了你的好处。”

    谷洪鸣忿忿然,却也不的不听她的话。

    ……

    庄小兰和明景朗换了御马赶路,即使是天黑了也不敢歇息。

    明景朗说:

    “再赶一会子,前边有座城池,到那就能歇息了。”

    庄小兰可以说什么?她可以叫累如今就要歇息么?自然,她想却不知怎样开口。

    好吧,累一累总比给藿立抓回强。

    终究捱到明景朗讲的那座城,他们到达惟一一家还亮着灯的客店时,人家正在关门。

    明景朗忙下马,抬臂阻挡,说:

    “住店,两个人。”

    那关门的客店伙计瞧了眼,瞧他们的身穿不是什么富贵人,刹那间脸就垮下,打着呵欠,神情非常不耐心烦。

    “唯有一间下房了,你们要不要?”

    一间房?庄小兰和明景朗马上为难起。

    到这一点了还犹豫,那客店伙计更不爽了,催促说:

    “要不要住赶快决心呀,两个大老爷们的怕什么,咱们的床够大,睡的下。”

    额……

    庄小兰如今是男扮女装,三更半夜的人也瞧不清,左右客店伙计看打扮是两个男人,没差。

    “如今要换客店只怕不可以,全都关门了吧,要不就住。”

    庄小兰说。

    明景朗眼色有一些诡异,却也没回绝,对伙计说:

    “那就一间吧,把马喂好了。”

    我擦三更半夜的还要给你喂马?

    如今那客店伙计就是这些神情。

    明景朗一锭钱砸到他手头,终究把客店伙计那满脸的怨念砸回。

    得,有钱就是大爷。

    “二位爷,里边请!”

    把明景朗和庄小兰送上客房,伙计又喜滋滋的把他们的马牵马厩中,倒上一些黑豆。

    屋子中的两个人有一些窘迫了,伙计不是说那床好大么?

    大个屁,分明就是一间单人床,还非常简陋。

    也是,这是下房,店中的低档配置,可以好到哪去?

    “要不……我再去找店伙计拿个火盆?到下半夜会冷。”

    他两个全都是畏寒的体质,不大好整。

    庄小兰说:

    “算了吧,方才那伙计就满脸的不甘愿,这会工夫该是也歇息了。

    我们左右就住一晚,明日天不亮还要赶路。”

    庄小兰丢给明景朗一床绵被,自个也裹上一床,直接把自个裹成蚕茧。

    她没有躺下睡,而是裹着绵被依在墙角,这样还温暖些,就是姿态不大舒坦。

    明景朗犹豫再三,照着她的模样也裹个蚕茧,依在床上的另一个边角。

    借着月辉,他们看见对方全都没睡。

    场面有点窘迫。

    庄小兰一想,问:

    “你对阴阳派的药人有多少了解?”花花蜂鸟的农门毒妻:糙汉猎户每天都在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