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重逢
赤道丛林，临时据点。 这片丘陵盆地里的平地，原本是红太阳机修帮和爆冲裂颅部落的临时据点，现在被傅青海重新拿来做为前进基地和补给站点。 “克鲁特人？” 傅青海扭头问道。 “没错，数量超乎我们的想象。” 乔士达沉声说道。 “规模如此庞大的部队，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而我们却毫无察觉……” 傅青海皱眉沉思。 回顾过去，傅青海不是没有和擅长隐匿的对手作战过：那个来自J.K.罗琳宇宙的巫师，身上穿着哈利·波特同款隐身斗篷；那个来自辐射宇宙的超级变种人，手臂上佩戴着隐形小子；乌蛇奈登来自特种部队宇宙的隐身衣；包括柯什维托，曾经给手下穿过的那套次级动力渗透装甲，即SPI动力装甲…… 这些来自不同宇宙的零零总总的隐形魔法或者隐形科技，都有一個统一的特点：面对热成像技术，一眼就会被看穿。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去逆向研究这些隐形科技，在这场隐形和反隐的对决中，“矛”（反隐）是大于“盾”（隐形）的。 但是克鲁特人…… 傅青海蹲下来，翻看起脚边的一具克鲁特人的尸体，这是萨特法兰刚刚去弄来的。 傅青海捏起了尸体表皮上的油脂涂层，在手心里搓了一下，若有所思，心中了然。 “这种油脂分泌物可以屏蔽热成像。” 傅青海得出结论。 血斧氏族的特战小子，号称“越共兽人”——俺寻思这样不会被发现。铁浮屠战团曾经也和他们交过手，现在看来，丛林隐匿这块，或许还是克鲁特人更强一点。 “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乔士达开口问道。 “这种分泌物是真他妈的臭。” 傅青海站起身子： “克鲁特人的伪装并非毫无破绽，至少我们可以闻到他们，在一定距离内。” …… 三支喷气摩托连队快速前去支援。 傅青海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他低估了克鲁特人。 克鲁特人的种族天赋，有一些类似于弱化版的异形，这里“异形”指代电影《异形》里的异形。克鲁特人依靠大量吞噬血肉，就可以渐渐进化出吞噬对象的种族天赋和种族特性——强壮、飞行、潜水、环境适应等等。 但不同于异形，第一代感染受体，第二代就能体现出被感染者的性状，进化速度极快。克鲁特人往往需要大量地不断地吞噬具有同一性状的生物，才能逐渐获得这种性状。 这种开放接纳外来基因的进化方式，非常容易翻车，用原著的话说就是“走入了进化的死胡同”，很多克鲁特人越吃越蠢越吃越憨，“进化”变成了“返祖”和“退化”。 所以“克鲁特肉食者”需要一些能够克服生理吞噬欲望的理智之人，领导并规划他们的进化方向，这些能够抵抗食肉欲望的克鲁特人首领，就被叫做“克鲁特塑形者”。 按照傅青海最初的想法，克鲁特人现在还没有投靠钛帝国，手里的武器装备非常原始落后，没有钛君给他们打造的那些先进武器，单凭肉体根本不足为惧。哪怕具备吞噬进化的潜力，也不是星际战士的对手。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 克鲁特人全民皆兵。 一艘战争球舰和一艘战斗驳船，要论长度都是十二公里级别的战列舰尺寸，前者球状外形，体积明显更大。就算假设两种战舰所需要的船员数量都差不多，但是人类船员并非人人都是士兵人人都能作战，克鲁特人但凡成年，个个都是身体素质极强的士兵。 “不能掉以轻心。” 喷气摩托呼啸着划过天空。 傅青海在通讯频道里说道： “他们至少拥有上万个克鲁特肉食者。” 萨洛扬·斯卡森的判断和决策没错。 雷狼骑兵单兵质量极高，可以轻易虐杀这些异形然后突出重围，克鲁特人或许奈何不了他们，可是协同作战的两支帝国卫队——克里格死亡骑兵和阿提拉蛮骑兵怎么办？ 难道把他们放弃吗？ 太空野狼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决策。 野蛮归野蛮，嗜血归嗜血，狼团绝对是星际战士里面最有情有义的那支部队了，在未来的41K时代，太空野狼战团因为类似事件，和灰骑士和审判官都直接翻脸了。 …… 刚刚抵达战场，就看到雷狼骑兵和克鲁特人的骑兵们撕咬在了一起。 太空野狼战术小队且战且退，掩护两支帝国卫队的骑兵们尽快撤离。 “哮锁龙骑兵，克鲁特猿兽。” 傅青海低声念出两种骑兵的名字。 这两种骑兽的存在，就是克鲁特人“走入了进化的死胡同”的典型案例，据说他们曾经都是克鲁特人，但是因为过多地吞噬了提升肌肉和增强体格的基因碎片，导致大脑功能退化，最终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残暴野兽。 与芬里斯狼有异曲同工之妙。 “嘎——” 哮锁龙骑兵厉声嘶鸣，操纵龙背上的火炮和十字弩，不断朝着周围开火。 “吼——” 萨洛扬·斯卡森呲起獠牙，回以不甘示弱的咆哮，一锤接着一斧，两下就将一头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的克鲁特猿兽斩杀。 摩托骑兵迅速插入战局并接管了战场。 林深树密，难以瞄准，先是一轮重爆弹扫射掩护，不管是否命中，直接跳下喷气摩托抄起武器就和克鲁特人杀做一团。 不同于克里格死亡骑兵和阿提拉蛮骑兵，需要空间、需要阵型、需要冲刺距离，星际战士非常适应这种敌人来自四面八方的混乱战场，很快打得克鲁特人抱头鼠窜。 傅青海没有立即加入战斗。 他就在高空之中巡游俯瞰。 克鲁特人比傅青海想象中更要弱。 克鲁特人和钛帝国是相辅相成的，31K时代，没了钛君的科技加成，这些身体素质强悍的异形全凭一股蛮力和敏捷，根本没法和穿着动力盔甲的星际战士战斗，除非击中目镜、脖颈、关节缝隙等等要害部位，否则他们对上星际战士也就只是组团送死罢了。 至于巨型哮锁龙，在傅青海的印象中，那是能和史古格巨兽一较高下的存在（电子游戏和桌面规则），但在实际战斗之中，寥寥几头巨型哮锁龙，根本掀不起浪花。 雷狼虽然体型比不上巨型哮锁龙，但它们有来自机械神教的科技加成，技术神甫为雷狼替换了精金下颌和机械前爪等义体改装，完全碾压哮锁龙骑兵和克鲁特猿兽。 没有悬念，异形注定败亡。 傅青海抬头看向远方。 忽然，一道红色闪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傅青海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刚才确实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红色反光一闪而逝，而消失的方向…… 傅青海拿出数据平板一看，正是标记着“网道出口”两个词，他们正要前往搜索的那片区域。 傅青海一推握把调转方向，喷气摩托尾部轰出炽焰，“嗖”地一下绝尘而去，顺便对三个手下吩咐道： “乔士达，迅速击溃他们，不要分散追击，完事之后尽快与我汇合。” “收到，可汗！” 通讯频道里面，第一连长的声音低沉嗡嗡、喘着粗气，似乎正在鏖战。 …… “咻——” 犍牛型喷气摩托的舰艏式车头，劈开空气，直直向前，金色天鹰浮雕在狂风中仰首挺立，下面是黑洞洞的重爆弹枪口。 傅青海踩死油门一路加速，双方距离逐渐拉进，“红色闪光”开始变得清晰。 是一架灵族喷气摩托！ 傅青海非常确定。 “闪耀之矛？” 傅青海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同样也是单人单座的喷气摩托，相比星际战士重型机车式的暴力美学，流畅的线条，轻盈的结构，鳍状导流鸭翼，充斥着艾达灵族的结构特点和设计美学，不是方舟灵族特有的支派武士——闪耀之矛，又是谁呢？ 意思方舟灵族也来插了一脚？ 远方那辆孤零零的闪耀之矛，明显也意识到了身后追兵的存在，天空之中没有任何遮挡障碍，喷气摩托的噪音也并不小。 对方陡然加速，喷气摩托轻盈地向前窜出去了一截，试图摆脱追踪。 傅青海油门踩到底，喷气摩托轰然抖动，尾流掀起热浪，猛然前突。 两人开始追逐。 灵族的喷气摩托明显比自己的喷气摩托速度更快，自己油门都快踩到发动机里去了，仍然无法缩短两者之间距离，甚至还在拉大。 这个发现令傅青海非常难受。 白色疤痕是人类帝国里速度最快的，但是放在整个战锤40K宇宙比较，太空死灵和艾达灵族都比白疤更快。 就像暗鸦守卫是人类帝国里最会隐匿的，但是放在整个战锤40K宇宙比较，很多势力的特殊单位都比鸦卫更会隐匿。 真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就在这时，对方忽然降下速度。 似乎正在等着傅青海追上来。 傅青海回过头一看，鏖战的战场和自己的部队全都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外，距离这边非常遥远，周围只剩茫茫林海。 “哼。” 傅青海轻哼一声 知道闪耀之矛打的什么主意。 傅青海没有减速继续狂飙，快速拉进两者之间的距离，直到闪耀之矛背后的飘扬吹拂的红色神龛旗帜都已映入眼帘。 傅青海心里打定主意抓个活的，手指摁动握把按钮，车头前方的重爆弹喷出了长长的火舌，对准灵族摩托尾部射击。 不出所料，闪耀之矛轻松一个侧向横滚就躲过了射来的重爆弹，每个支派武士都是追寻灵族道途的高级兵种，不是喽啰杂鱼，傅青海不指望单凭重爆弹就能击落他。 傅青海继续追逐紧咬，他看到了喷气摩托背上的骑手，贴身轻薄的灵骨护甲，面具背后飘扬着的赤红鬃毛非常显眼……嗯？好像不是闪耀之矛，而是一个狂嚎女妖？ 刚刚反应过来。 狂嚎女妖转过头露出了狰狞的呼吸阀。 “吼——” 尖锐的灵能尖啸席卷而来。 傅青海突遭冲击，整个人瞬间呆住。 狂嚎女妖操纵喷气摩托一个优雅的转身掉头，手里的动力弯刀已经高高扬起，两架喷气摩托即将错身而过的一瞬间…… “噹！” 傅青海抓起了动力关刀挡住了致命一击。他出乎了狂嚎女妖的预料，很快便从灵能尖啸造成的神智恍惚里恢复过来。 四重强化体质不是盖的。 傅青海吸了吸鼻子里流出的鲜血，手臂一震格开动力弯刀，挥手一刀斩向狂嚎女妖，对方连忙架刀阻挡，却被顺着刀身传来的巨大力量压弯身子，差点一个不慎掉落摩托。 两辆喷气摩托就像两条游鱼一般纠缠一起，环绕转圈杀得难解难分。 星际战士一手操控喷气摩托一手持着动力关刀，单臂挥舞连斩数下，一寸长一寸强，动力关刀锋芒寰转大开大合。 “噼啪呲啦”，裂解力场互相排斥，爆起闪耀的电弧火花，几次交击下来，狂嚎女妖手臂震得发麻骨骼咯咯打颤，自知力量不敌对方，连忙操纵喷气摩托往前轻巧一窜，试图加速拉开距离。 傅青海油门一踩提刀便追。 灵族喷气摩托两侧的鳍状结构，似乎赋予了它异常灵敏的低空机动转向能力，狂嚎女妖的驾驶技术丝毫不亚于正牌的闪耀之矛，拉起握把倒仰滚转，一个“库尔比特”式的筋斗甩开身后追兵，喷气摩托下面挂载的双联星镖抛射器，对准傅青海吐出一连串黑色单分子梭镖。 几枚大型星镖击中了傅青海，这些近乎没有厚度的黑色薄片轻而易举地没入了三重复合装甲，却在振金内衬面前定定止住不得寸进，镶嵌在了动力盔甲上面。 傅青海没受到半点伤害，还秀出了一个“桶滚”技术动作，喷气摩托以螺旋轴线的方式完成滚转，尾追而来的狂嚎女妖，难以预测他的飞行轨迹并且瞄准锁定。 紧接着傅青海的喷气摩托机头猛地仰起，达到过载失速状态，原本紧紧尾随的灵族喷气摩托“嗖”地一下从他下面错身而过，这一瞬间狂嚎女妖仰头看向星际战士，似乎隔着头盔和目镜感觉到了他的轻蔑和不以为然。 玩儿摩托，你还嫩了一点！ 傅青海的喷气摩托机头重重向下一顿，重新放平启动加速，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眼镜蛇式机动，随即射出一连串重爆弹。 如此之近的距离内，狂嚎女妖根本无从躲避，喷气摩托尾部炸开几枚碎片，黑烟和火光一齐冒出，打着转圈掉落下去。 傅青海一打方向追了过去，谁知那个狂嚎女妖竟然踩住坠落喷气摩托一个空翻，伴随一声灵能尖啸，直扑傅青海而来。 “砰！” 两人狠狠撞在一起。 狂嚎女妖把傅青海一头撞开脱离摩托座位，一起向下坠落。半空之中，两人无处借力，不断翻滚纠缠打斗：狂嚎女妖刚刚抬起星镖手枪就被傅青海一巴掌扇飞，傅青海一脚踹在了狂嚎女妖的肚子上，拉开距离挥动关刀，即将劈中狂嚎女妖之前一扭刀柄，变挥斩为拍击，狠狠扇了灵族女人一个大逼兜子，拍得她整个人在半空中翻滚旋转…… “嘭！” 两人撞上一丛茂密树冠。 “啪！” 两人一路下坠，压断树干摧折枝条。 “砰！” 狂嚎女妖和星际战士狠狠砸在地上。 “呃……” 狂嚎女妖背部着地，躺在地上扭了一下，嘴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傅青海晃了晃脑袋坐起身子，骤然反应过来，一个翻身扑向狂嚎女妖。 傅青海没有去管周围散落了一地的武器装备，整个人压在了灵族女人身上，双手按住她的双臂，膝盖顶着她的大腿，将她牢牢控制住了，不管她的剧烈挣扎，冷声开口： “投降，保你不死。” “绝不…绝无可能……咦？” 灵族女人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傅青海的铁钳，她脸上的女妖面具已经裂开一道口子，随着扭动滑落一边，露出了半张脸。 听到来自记忆深处的那个熟悉声音，似乎唤起了一些过往的经历，两人一齐停下动作，僵硬地呆住了……傅青海缓缓直起身子，灵族女人也不再挣扎。 傅青海一把取下了头盔，露出自己的脸，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狂嚎女妖，皱眉问道： “莎拉？莎拉曼德·乌斯兰？” “青山？你是青山？” 仰躺在地面上的灵族少女，睁着漂亮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星际战士，失声问道。 “扑啦、呼啦啦啦……” 振翅破空的声音在头顶密集响起。 一大群翼龙骑兵围住了林顶树冠，蛮荒灵族战士骑在皮革龙鞍上面，手中拿着镭射长枪，围着两人盘旋环绕，翼龙不断扑腾的翅膀遮蔽住了本就不多的光线。 一个翼龙骑兵盘旋飞下，手里的长枪一指傅青海，用半生不熟的低哥特语厉声喝道： “我命令你，放开她，人类！” “轰隆隆……” 低沉轰鸣的引擎运转声音，自远方的天际线外传来，乔士达、萨特法兰和卡拉曼达骑在喷气摩托上面，后面跟着密密麻麻一群摩托骑兵，正在向着这边飞来。 …………A000浮肿的轮回世界：傅青海大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