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雩岑听罢却是闷闷地靠着男人地胸膛半晌无言,不想平时只能从话本里头看见的故事,竟也八九不离十,如此狗血的出现在生活中。 也难怪濯黎不愿提起自己的亲生爹娘,只因为他的出世,本身就是利益与政治的交易。 无人爱他,甚至自己的亲生爹娘也对他没有几分感情,人人均视他为异类,却又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 饶是他出身就身份显赫,小小年纪便做了一国的国师,可真心待他的人又有几个,身边之人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活用度也许极尽奢靡,却无人敢问、也无人愿问,他究竟快不快乐。 一如生活在牢笼里的囚鸟。 可光鲜的羽翼终究是要长风破浪的,一如他现在的地位与模样。 思及至此,任何安慰的言语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雩岑想了想,到底没有张嘴再说些什么,只是无声地抱起濯黎的一条胳膊拥得更紧。 心思敏锐的男人见此亦是勾唇莞尔一笑,将小姑娘往胸膛上揽得更紧的同时,暗暗缓了缓情绪,又抬眸看着晴圆的明月接着道:“我自得知我身世的第二日,便开始整日浑浑噩噩,荒废学业,情绪愈发乖戾暴躁,所以我也将国王派来的师傅一气全都赶了出去,那个男人想要借着我的灵根与身份一揽天下,我却偏不做这傀儡,最后自然连修为也荒废了七八年毫无精进一分。” “那个男人自以为是我生父,威逼利诱,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底至我成年及冠之前,都整日晃晃荡荡的颓废浪荡子的模样,索性也大抵放弃了对我的利用,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暗地里寻找那些灵根卓越的孩子私下教养洗脑,只望着有一天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了我的身份。” “那你呢?”雩岑揪了揪心,总觉得国王并没有这么简单,找个合适的替身就会放他自由。 “我?”濯黎极为淡然地笑了笑,“没用的垃圾,自然是要被扔掉。” “他派了数百杀手,意欲在我及冠成年后的第三天,一举将我彻底抹除,好让他找到傀儡来做我的位置。” 揽着男人臂膀的小手又紧了几分,雩岑未想,这权倾朝野的青要帝君,看似一路顺风顺水,出生便天资绰越,定是被人一路捧到大的,哪知却是这等‘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的亲父屠子的情节,当真是令人胆寒。 “那国王儿子数十,并不差我一个废物。”濯黎笑着搓了搓雩岑软乎乎的小脑袋,将柔柔顺顺的一头青丝故意弄乱。 哪家长发女子不爱自己的秀发,雩岑亦借此故意嘟嘴拧眉,装出一副凶凶的模样,回首不轻不重锤了男人结实的胸口好几下,却莫名将濯黎捶得欲火直燃,差点当场就要来扒她裤子,直接来个刺激野战。 毕竟自家夫人奶凶奶凶的模样,又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不想反欺负回去? 两人伴着藤蔓秋千吱呀吱呀地响声,上下其手、你追我闪地折腾了一番,终究还是小姑娘略输一筹,被男人一只手臂制着,另一只不断来哈她腋下的痒,直至雩岑泛着泪花笑得精疲力竭,小腹都在微微地抽搅,濯黎这才大人有大量地放开了她。 本来凝固紧张的气氛被如此一闹,也渐渐变得欢快起来。 “那为什么,那个国王要在你成年之后才杀你,还偏挑什么生辰后的第三日?”雩岑绯着小脸,无力地瘫在男人怀中揉着笑得发疼的小肚子,听故事总是不走寻常路的小姑娘敏锐尖刻,直接将重点带歪了。 难道杀人还讲究要挑个黄道吉日嘛。 “国师成年之后,便要为国祈福三日,随后现于众人,入朝为侍。”濯黎眯了眯眼,将坐不稳、正慢慢往下滑的小姑娘提了一提,满满抱在怀中,“他故作大度地将我的死期拉到了最后一刻,接着便可以毫无愧疚的踩着我的尸体扶持他的傀儡上位。” “还真是虚伪……”雩岑气呼呼地小声抱不平。 “那那那…那不对啊……”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可若是他计划成功了,你也不可能在这了哇。” “自然是……”男人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突而便泛起一股极为洋溢的笑意,那腻歪劲将雩岑看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层,“…有人救了我。” ———————————— 答应提早上工的我,晚上看电视一觉睡到10点_(:з」∠)_ 112、往事(3)(补1000珠加更)<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112、往事(3)(补1000珠加更) “怕不是架着七彩祥云的仙女姐姐罢。”雩岑看着濯黎一颦一笑尽勾人的笑颜憋红了脸,心脏止不住地砰砰狂跳,连呼吸都无端急促了几分,内心却开始不自觉地酸水爆涌。 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她与濯黎统共也才见了没两次,虽说睡了几次,到底也只是露水姻缘,指不定过些时日新鲜劲过了,两人就各奔东西了,她如今怎就莫名开始捻起酸了,还真是…… 这臭男人真是个妖精,定是不知不觉就把她的魂勾走了。 雩岑在心内教训、怒斥了自己半晌,为自己这种不争气、开始越陷越深的想法感到深深唾弃与鄙夷—— 不过帅公子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弄得神魂颠倒了,你跟那些色令智昏的咸鱼有何两样! 呸呸呸!!! 雩岑定了定神,强行装出一副,‘我很好、不用关心、你接着说、我完全不在意的’的模样,硬勾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尽量呈现出一副落落大方、与我无关的表情。 其实内心汹涌的波涛已是醋海翻滚。 辣鸡!辣鸡!辣鸡!濯黎也是个渣男! 口亨!!! 小姑娘已在心里口吐莲花,直接把男人骂成了一个下三滥的臭流氓。 濯黎故意笑着,眼角余光却直直勾勾地看着雩岑一副气青了脸还要维持微笑的表情,旋即便是笑得更欢,小姑娘的脸便又更青了一分…如此循环下来,男人总算在雩岑撸起袖子把他暴捶一顿的前一刻,勉强收了笑意。 ……嗯,空气中弥漫的老陈醋味还真是浓郁。 “岑儿真真是聪慧至极。”濯黎俯首便在雩岑的青黑青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那仙子貌美得简直惊为天人,刚一见面就活生生地把我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况且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手鞭子简直是甩得出神入化,连我至今想起,都自觉逊色几分,丝毫不如她那般桃花杏雨地优美流畅…哎,只是后来我飞升上界寻了她好几万年,都不曾再度相见,当真是可惜……” “你你你你你……!!!”雩岑被气得粗气直喘,转念又一想这男人的武器可不就是那劳什子的长鞭麽,定是与那救他的仙子有几分渊源的,也不顾什么该不该吃醋的问题,怒急之下便开始剧烈挣扎,意欲脱出濯黎的怀抱,再回身给这个思春的男人好好来上几脚。 “你去找你的仙女姐姐罢,老娘不伺候了!!!”拼了吃奶的劲猛掰着腰间禁锢的长臂,白嫩的长腿也开始借力挣扎、在半空中乱蹬,见男人见此又加了几分力反将她抱得更牢,雩岑脑子一白,索性侧着身子直接上牙,狠狠啃咬男人结实的手臂。 “放开我!!!” “唔……”濯黎哪知自家夫人醋劲竟如此大,猝不及防便被重重咬了一口,喉结一滚忍不住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嘴里却仍旧坚持道:“不放。” 他从再见她的第一眼,就不会放手了。 见雩岑挣扎半晌已是开始潮着冒了汗,一副恶狠狠,今日有你没我的样子,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闹大了,赶忙又上赶着讨好补了一句: “我瞧着夫人这等姿态灵动的模样……嘶…比那仙子美上数倍,再说她已是过去式,你又何必来跟我吃这等醋,反叫旁人看了笑掉大牙。” “谁…!谁敢笑…!!!”雩岑额角挂上细密的小汗珠,气势汹汹地回嘴:“若是敢笑,不等她自己笑掉大牙,我先帮她拧下几颗长长记性!” “自然,自然。”濯黎赶忙顺坡下驴,“我看谁人敢笑我的夫人,定要叫他满口无牙,往后说话都漏风。” “哼。”小姑娘端着小手鼻孔短哼一气,却是药到立显地慢慢松了松身子,亦缓些了挣扎,最后便是安安静静靠坐在男人怀中,青黑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但仍似拉不下面子一般,一言不发地微臭着脸,侧过头去一言不发。 濯黎只好又扯着面子,腆着脸主动哄些好话、情话,这才令醋缸打翻的雩岑消了脾气,但小嘴仍倔强地嘟得高高的。 因此那仙子姓甚名谁、又是何容貌,再加上男人那时怎样与她相识,受她相助的片段,全被一笔带过了。 往后便是濯黎将计就计一路出逃修炼,半年之期便生出大乘灵符,修仙之路一路扶摇直上,趁此机会亦是隐姓埋名地周游人界,最终在青要之山飞升上界为仙。 后亦在青要山修炼定居,一面承袭了在人界时的旧业大肆经商,一面却也靠着自己的天赋努力修炼直至飞升化神,才将自家产业大抵规制缩小了大半,入仕为官,一路打拼,最终在先帝之时官至右督相。 至于青要山的山神却是武罗,濯黎后来的青要帝君之名也只不过借了个名头罢了。 再到神魔大战后,天帝零随执政,大肆清扫朝中持旧激进势力,把左督相拉下马的同时又不顾众人反对,趁机取消了双相监朝制,往后便只剩濯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唯一的当朝督相,二者合力改革上界,一度力压以父神三子为领导的三清一派,后两者争斗磨合,终究是以三清的部分退让,为四六分的局势领优上界大部。 男人满心感慨地润声一字一句回忆着十几万年来的种种,心下也有几分恍然如梦的错觉,虽说其中也删减了许多她不能知晓或是他刻意隐瞒的内容,如此一番大抵简讲下来亦是花费了一两个时辰有余。 月夜天高,繁星过往而去,明晃晃的月亮显得尤为出众却茕茕寂寞。 濯黎这才低头发现,自家小夫人不知何时,已是吹着微凉的夜风,小手扒在他的衣襟旁,侧耳紧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只是高高嘟起的樱唇仍十分顽固地微微翘起,平添几分软乎乎的可爱。 男人淡淡地勾了勾唇,含着满眼的情意,俯身再一次、轻轻吻上了雩岑香软的嘴唇。 “我的岑儿……” “抑或是神荼……” “我都爱你…一直…很爱你。” 他阴差阳错寻了十万多年的珍宝此刻就懒洋洋地靠在他怀内睡得正香,饶是濯黎也禁不住心下泛起几分难言的酸胀与激动。 他终究…还是找到她了…… 天命如此,他们合该是一对……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濯黎揽手招出一条薄薄的丝毯,含着笑尽可能轻地盖在雩岑的身上,以防小姑娘夜里着凉,凝眸深深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庞,仿若要将此情此景牢牢印刻在心里,“那是…我们的故事……” “……你忘了没关系…我便重新说与你听。” 113、往事(4)<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113、往事(4) 元丘国的小国师最近很烦。 其实认真说起来,他没有一天是不烦的。 扯不到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怨天尤人,无非就是每天无所事事的烦躁。 一天天的还得自个找事消遣消遣,当真是麻烦。 遛鸟嫌吵,种花嫌累,只能偶尔去山上打打野味,或是扛着钓竿去溟濛九城水边等上一天的鱼,但大多时候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上一天,纯粹地混过一天是一天。 身边照顾他生活起居的那些侍卫、宫女也个个呆头呆脑的像个傻子,这么些年连个长脑子的活人说说话都没有。 他不过年近二十,便觉人生极端无趣,自杀倒是不会,反正万一哪日运气好,碰上意外英年早逝,也算是顺理成章地了结这一切的枯燥无味了。 再说元丘国的无崖天乃是国祭之地,都是有结界立守的,无国王的灵牌是破不开结界的,但若是想强闯也可,无非只要比国王功高器重的老者道师灵力高上几分,倒也可来去自如。 只是这些人无非不都是分神期的老怪,只差一些机缘便可飞升成仙,若是一般人想强闯而进,可谓难之登天。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过别的活人的原因。 这本身就是个牢笼,难道还有人愿意进来陪他蹲监不成? 仔细想想,能混进来的大概只有那些超脱人界之外的鬼神,但是无崖天这鸟不拉屎、偏到山沟沟里的地处,哪会有闲的发慌的鬼神来此赏脸逛逛,见鬼的几率可比见人要高得多了,说到底还是得仰仗他自己每日自娱自乐了。 于是天色方才微微放亮,小国师便肩架着一张灵弓,随手在路边扯了根甜草根嚼在嘴里,早早便踢开房门大大咧咧地上了山。 及腰的金发在背后随意地低低扎成一把,身上服饰虽极尽繁琐华贵,却被他吊儿郎当且凌乱地穿成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模样,活像路边乞人随性乱套的搭配,全靠少年天生白净、惊为天人的相貌勉强支撑,才稍微有些放荡不羁的人样。 不过这早猎嘛,讲究的便就是一个‘早’字。 饿了一宿的山间野味基本全都要早起出来觅食,要抓可不就是一个手到擒来。 忙活了半晌的小国师今日收获颇丰。 随手看似懒洋洋搭起的灵弓几乎被练到百步穿杨,十中八九的道道灵力若利箭般直捅猎物要害,短短一个时辰,便捕了三四只兔子与两只皮毛漂亮的狐狸。 若非怎说他天生灵根卓越,自从某日无聊地琢磨到可以用灵力代箭之后,普通的弓倒是承受不住崩坏了一根又一根,后来那个便宜国王才特意为他寻了一根特殊材质,本应作为战场武器的灵弓送来给他,才使少年闲来打猎之时方便了许多。 嘁,人不是好人,弓倒是张好弓。 小国师颇为满意地摸了摸陪伴自己多年的灵弓,抬手又将它晃晃荡荡随意扛到肩头,一把抓起兔子的耳朵与狐狸的尾巴,哼着小调略显愉快地下了山。 哪知今日却是不巧,他方才走到半程,山间便厚厚重重地起了一层浓雾。 拧起眉头强凭着来时的记忆走了一段,最后却也不知在哪个路口滑了脚,待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已是一脸迷茫地左顾右盼,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哪知向来心里素质极佳、完全不为此担忧的少年干脆寻了个略微干燥的地处,倚着一棵苍天大树生起了火,熟练地用灵力开膛破肚,又用着灵力凝了空气中满满的水雾大致清洗了一番,索性就地吃起了野外小烧烤,待到浓雾渐消之时再去寻路。 然而不知不觉似已过了半个时辰,预想中应逐渐消散的浓雾倒是越发浓郁,似乎将整个山林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絮。 面前熊熊的篝火燃得正欢,吃了半饱的小国师望此只是微微蹙了蹙漂亮的长眉,正欲起身踩灭篝火,打算找棵就近的大树先睡上一觉,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头顶的树干却突而冒起一道清丽的声音: “小公子,请问东海是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