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伍

    祝秋为盛星生日特地请假回来,怂恿一众高中生陪他这个大学生逃课喝酒。

    唐之洲扯扯校服领子,喝了点酒的声音有点低,“你可真行,大早上还没出门就被你拉来,早知道穿什么校服。”

    祝秋握着酒杯,乐得要死,“嗯,洲洲哥哥,有禁欲系那味儿了。”

    唐之洲微笑着,“滚。”

    祝秋性格好,人缘也好得离谱,一群高中生翘课不说,甚至还有一些网红闻讯赶来。

    白天本该沉寂的酒吧,此时因为他们的到来热闹非凡。

    祝秋满意地看着这个临时攒的酒局,气氛相当不错。但是好像有一人不太合群。

    他穿过人群走到盛星身边,推推他,“干嘛啊,星星哥哥,一脸丧气。”又看了看他身边一人都无,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着,又吵架了?”

    盛星烦闷地看了他一眼,“不会说话狗嘴就闭上。”

    祝秋“啧啧啧”了几声,“星星哥哥你以前都不骂我很爱我的。”

    江城也笑嘻嘻凑过来,搭在祝秋身上,“你就别管为情所困的男人了。”

    盛星不想理他们,闷头喝了口酒。

    两人也不准备多说,转身去找别人玩,但祝秋又转过头来看着他,语气里没了吊儿郎当,反而认真起来,

    “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但你最近情绪不对,千万不要勉强,实在不行就放手。”

    盛星垂下眼睑淡淡地“嗯”了一声。

    祝秋乐起来,搂着江城就开溜,“早点把星星哥哥还给我们。”

    离得远了,江城才担忧的看着祝秋,“他真的没事吗?”

    祝秋一口把手里的酒饮尽,招手换了一杯,没什么表情,“感觉也是强弩之末了。”顿了下,“之前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直到放学梁嘉月也没等来盛星消息,倒是等来手机没电。和赵梦借了手机,准备问盛星要不要等他一起上课。

    自从他们运动会和好后,她晚上有课盛星就会陪她,尽管现在是她自己开车。

    赵梦一脸窘迫,“可是我没盛星微信啊!”

    梁嘉月疑惑地看着她,他们怎么说还是一起玩过那么多天,连微信都没有加。

    赵梦叹口气,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虽说一起玩,但他很有分寸,也没有提起加我们。”

    梁嘉月点头,熟练的拨了一串号码,赵梦惊讶,这年头,还会背电话号码的?

    她当然不知道,是盛星当时逼着梁嘉月背的,天天在她耳边念,念着念着她也就背下来了。

    电话“嘟”了一声被接起,是个不熟悉的女声,“喂?”

    梁嘉月瞬间感觉从头到脚都凉了,小声开口问,“盛星?”

    那边的女生似是嗓子不舒服,有点哑,疲惫至极地回答,“哦,他洗澡去了………喂?”

    谢静宜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对面有毛病的表情。

    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她从us回来给盛星庆生,没倒好时差又得了重感冒,听到唐之洲来酒吧还追了过来,是真的很累。

    盛星从休息室洗完澡出来,换上跑腿刚买来的衣服,头发还有点湿,问他们,“看到我手机了吗?”

    刚才在外面被人淋了一身酒,不知道把手机甩去哪儿了。

    谢静宜窝在沙发里,兴致不高,声音更哑了,“我这里。”把手机甩给他,“有人打了电话来。”

    盛星眼睛动了下,“谁?”

    “没有备注。”

    他眼睛又低下,“嗯。”

    因为谢静宜不舒服,他们把战场换到里面,来敬酒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不知不觉夜色渐浓,他们也饿了,准备换场吃饭,盛星站在旁边说不去了。

    一行人奇怪的看着他,他无奈地苦笑,“晚上我还是不放心。”

    祝秋满眼复杂,众人交换了眼神,终是没多说。

    ·

    下午喝多了酒,盛星脑袋生疼,靠着旁边的灯柱休息。

    梁嘉月出来就看到了这幕,男生换了件衣服,神情倦怠,低头靠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似是在哪里看过这个场景,梁嘉月又一次无视他走到车前。

    盛星微愣,毫不犹豫抓上她手腕,因为喝了半天酒的缘故嗓子喑哑,“又怎么了?”

    她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好玩吗?”

    盛星被她一问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梁嘉月甩开他的手,没有什么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滚开。”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梁嘉月?”

    “听不懂人话吗?就是让你滚啊。”

    梁嘉月倔强地看着他,没有一丝退让。

    盛星看了她半晌,低头笑起来。

    “梁嘉月,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身边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啊…”

    “还有谁比我贱?送上来给你糟蹋?”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响起。

    梁嘉月打完,手都在抖,眼泪也随即掉下来。

    她心里好像有刀在剜,痛的发麻,听不得他这样说。她真的很想问是谁接的那个电话,可是他不让她的时候,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想说什么却发现浑身都在抖一个字说不出来。

    盛星又笑了,舌头顶了顶内腮,忍着最后的耐心,“什么意思?”

    梁嘉月打他的那只手发麻,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自己发大腿,稳住声线。

    十一月的京市晚上真的有点冷,但再也冷不过她的话,“让你滚的意思,没有人求你送上来,我说过很多次,不懂吗?”

    少年时期的吵架,最难听的话永远留给的是最亲近的人。

    似是觉得年少的任性总有人买单,也逐渐忘记了对方也会受伤。

    盛星意料之外的爽快,故作轻松地笑,“好啊。”

    见他也没有一点要退步的意思,梁嘉月怒不可遏,上车重重地关上门扬长而去。

    夜晚的风很冷,没人去在意地上溅开的小水花是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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