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深海之王

    “不可能。”

    凃夫本能替艾薇儿辩驳回去,相处这么长时间,

    他深知小美人鱼内心对人类世界的向往。

    也深知她像个喜欢玩火的小孩,明明知道这样做会有危险,却仍无法抵御诱惑,一次又一次的触碰禁忌。

    要是真把她终生困在宫殿,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这件事全都是因他而起,凃夫自然有这个义务来抗下这份担子。

    只见他当即挡在艾薇儿身前,体内不自觉的调动了灵性,虎视眈眈的环顾着到来的人鱼一族,“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干。”

    “老祖母,我们上次在行动时,正是他击败了那艘海盗船的船长,我们才有机可乘。”

    有参与营救行动的深海公主,主动向老祖母解释凃夫的来路,希望能因此减轻些小公主的罪名。

    得知这消息的年迈人鱼老祖母,脸上仍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愿意听,

    她将神色望向凃夫身后的小美人鱼,语气不平不淡:

    “艾薇儿,你能接受这个代价吗?”

    感受到大海的汹涌磅礴气势,眼泪不断掉落的艾薇儿强忍着悲伤,擦拭眼角的晶莹向努力前走去,

    “老祖母,我愿意接受。”

    “艾薇儿……”

    凃夫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百般复杂的心态令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

    往大了说他这是拐走了人家公主,不惩罚他便算是好了。

    往小了说也只是人鱼一族的家务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多管闲事。

    “凃夫,谢谢你。”

    小美人鱼艾薇儿停止了悲伤,在临别之前脸上强挤出微笑,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你们的世界有多美好,我喜欢你们世界的一切,你们的建筑、你们的文化、你们的故事。

    如果不碰到你,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原来大海之外还有这许多精彩……够了,其实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她努力的微笑,但笑容中是比哭还要难过的悲伤。m.

    凃夫却完全听不进她的话,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他目光灼热地看着海岸上到来的人鱼一族。

    除了深海公主与老祖母,还有一队列手持兵人的人鱼战士站成两列,这样的阵势似乎准备迎接谁的到来。

    他低着头,用这辈子都没开过口恳求的语气道:

    “诸位,能减轻艾薇儿的惩罚吗?这样的惩罚实在太重了,她承担不了这样严峻的代价。

    何况这件事全都是因为为而起,如果你们因此在迷雾海惹了什么麻烦,请让我一同解决,拜托你们了。”

    作为能屈能伸的成年人,遇到这样的场面自然要低头,请求她们的宽恕与原谅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他现在只得向她们求情。

    “是她先违反了规矩,我们也想帮她,但实在无能为力。”

    人鱼一族中有年龄大些的深海公主哀叹着说道。

    其他人鱼也同样对此遗憾,谁都无能为力。

    越是王族越要在乎对族群的影响,深海王族此处横跨迷雾海,不惜得罪了这里的超凡生物结下梁子。

    如果没有合理的说法,族人中自然有人不答应。

    转眼间,便已是离别。

    凃夫还想再替她争取些东西,但在场每一个人鱼都露出难堪的表情,即便是人鱼老祖母也很难为情。

    感受到迷雾海底磅礴的力量,凃夫已然心中有数,只见他走向海岸边,用手掌贴着心腹位置,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尊敬的深海之王,我知道您也因此事来到此地,请允许我向您发出真诚问候。”

    沉寂的大海仿佛也听见了他的问候,一道波澜中正面掀开,强大又纯粹的力量波动掀起水中螺旋,

    “够了。”

    一声慢悠悠的嗓音由下而上,那声音传出时,凃夫便窥见到一个庞大身影从海中倒映而立。

    一位披头散发,身着古典衣甲遮蔽身体要位,同样是人身鱼尾却肌肉强健,祂却与寻常人鱼大不相同。

    流光溢彩的身躯闪过一丝金光,如天神一般到来。

    恐怖而威严的气势顿时压盖全场,致使在场的人鱼们都用手贴近胸口,面对这位大海的王者保持着绝对的尊敬。

    即便凃夫的气势已经被压盖了一头,那铺天盖地的恐怖气势压来,

    碾压着他的膝盖不断向下。

    可他硬是一步也不退,拼尽全力的调动气势抵御这股强大威压,强忍着不适却仍直视对方。

    “噗嗤~”

    仅瞧了一眼他变感觉自己眼角一热,一股血液飙溅而出,顺着眼角便滴落下来。

    身体的活性一下僵硬,仿佛被束缚住了手脚,这是你晋升还要恐怖的薇娅,极度的不舒适让凃夫感觉到自己随时可能会死。

    他脑中随即闪过了一句古老的告诫——不可直视神。

    “是你带走了艾薇儿?”

    那位深海的王者开口时便是这句话,轻描淡写的话便让凃夫产生巨大压迫感,想要说话却感觉到濒临崩溃的窒息感。

    “是……是的……事出有因……还请您饶恕她。”

    凃夫的七窍随着他吐露这句话后话立刻“噗嗤”一声四处飙溅血液,恐怕的威压令他感到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见到这糟糕局面的小美人鱼艾薇儿心头一软,便立刻上前学着姐姐们姿态用手贴在胸口,毕恭毕敬道:

    “父王,都是我的过错,我不该违背您订下的规矩。

    对此,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终生不迈出王宫一步。求求您不要为难卡佩先生,他救了我们同胞,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深海之王目光盯着死撑的凃夫,只有一句话:“你是超凡者,冒险家途径的吟游诗人,那晋升序列6的材料是否从艾薇儿身上获取。”

    “是。”

    凃夫直接坦荡地承认此事。

    “你用谎言欺骗了她,用谎言获得了你所要的,所以从一开始这件事便是一个谎言,对吗?”

    “不……不是……”

    那深海王者的话字字入刀,一刀一刀深刻在凃夫心里,只得咬着牙反驳:

    “至少这件事不是谎言,艾薇儿曾经救了我,我答应她遇到危难时一样会救助她,无论是谁都不能禁锢她的自由,即便是面对作为她父亲的您,我也不会退却。”

    “你想对我施展超凡力量?”

    那庞大得像神灵一般的深海王者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用人类的序列体系来换算,你至少要晋升半神以后才由挑战我的资格,十几年或是几十年?

    天赋和机遇都不错,可惜你现在没机会了。”

    这番话像一座大山般压在凃夫心头,在他面前仿若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艾薇儿,走吧。”

    话毕,深海公主们摆动着鱼尾走上前来,试图劝让艾薇儿做个决定。

    小美人鱼眼中满是不舍,眷恋地看着连站直身体都困难的凃夫。

    此刻凃夫全身都在微微颤抖,随时都可能因为父王的威压崩溃,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无声抗议。

    “艾……艾薇儿……”

    凃夫努力控制颤栗的身体,试图向前想说点什么,只见位居大海中心的巨大人鱼轻轻挥动指头。

    与此同时,这片近海的海水向龙卷一般呼啸而来。

    只听“嗖”的一声巨响,海水仿佛被赋予了活力,像绳索般的海水便缠绕住凃夫浑身上下,顿时将他禁锢在此不能动弹。

    能调控的灵性锁死,更别说施展瞬移之类的能力了,古怪的海水随时都可能继续缩减直到将他挤压而死。

    “父王!”

    艾薇儿强忍着悲痛大喊了一声,接着便匍匐在地用最卑微的姿态向祂求饶,

    不用多说也知道这是在求祂放凃夫一马。

    也因为女儿这个举动,那位威严的深海王者眉头皱起,手指也暂时停止了动作,没有再增加海水的挤压。

    “算了,看在他救助我族人的份上,功过相抵,这次便放过他。”年迈的父亲见到女儿眼里溢散出的悲伤,终是不忍心的叹了口气,

    良久只慢悠悠吐出一个词,

    “走。”

    得到了祂的允肯,海岸旁围观的深海王族也从松了口气,姐姐们上前扶起安慰着小美人鱼,直呼着她实在太傻太笨了。

    按照她们的规矩,遇到这样的事时,两方都要接受相应责任。

    她们父王能看在艾薇儿的面子上,放过凃夫虽然是万幸,但承担在艾薇儿身上的压力则又大了几分。

    刚刚才纷涌而来的人鱼一族,解决这件事后全数退返回了深海,在她们集体退走时,只见一道道滔天的水柱竟然浮空而起,

    那滩海水似乎是为了阻挡他的前进而自动组成了一睹巨大的水墙,而被水柱缠绕的凃夫已然屹立在此,动弹不得。

    在临别前他仿佛瞧见了小美人鱼眼里深藏的忧伤,

    这滋味令他难受极了。

    “出来。”

    凃夫咬着牙努力调动灵性打破束缚,只见他手掌间闪过一丝虚影,随即便浮现出已经融入为本命武器的魔笛。

    那紫色长笛一出,随着吹奏之后笛声发出的音波,顿时令周围颠倒,缠绕住他的海水也逐渐散开……

    “再见,卡佩先生,很高兴遇见你,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艾薇儿一步步朝着深海游去,心中已然是死灰一片,被禁锢在深海王宫的暗淡生活与绝望将充斥着她的苦难余生。

    光是想到这,眼泪便不由自主的向下流。

    “轰隆!”

    也就是这时,身后忽如其来的一声爆裂之声,这声响吸引了所有人鱼的注意力。

    只见那堵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分割的水墙,正中心处浮现出一个人影。

    不是凃夫又能是谁,只见他悬浮在上两只手死死的扒开了那道被锁死的水墙,全然不顾负荷运转时血液一滴一滴从袖口掉落。

    看着她们即将从眼前消失,凃夫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眼里闪出一片火焰,

    仿佛连身后的水绳都要因此而蒸发。

    他的表情更是因为海水的挤压使得脸部快要变形。

    四肢也因强行打破界限而不断颤抖,超负荷使得血液不断滴落。

    哪怕身体的状况已经相当糟糕,却依旧声嘶力竭地从牙缝使劲吐出几个词语,

    “艾薇儿……等着我……这不会太久,

    总有一天,我会来接你。”朋克面具的误上恐怖游轮的我被迫成了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