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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9 章 试探

    待人一走,风兮寒道:“九爷是怀疑?”

    盛澈唇色犯了白,毒血放的已经差不多了:“这崔芸惜虽与我素来不和,但陷害的手段却很是小家子气,今儿这一出摆明了不是她的做派,能让我吃了这哑巴亏,定然是有人在后面给她支招了。”

    “九爷的意思是崔丞相插手了此事。”风兮寒了然道。

    盛澈摸着自己腕子上包扎好的伤口:“八九不离十了,能请动老侯爷过来给我下毒看似是崔夫人授意,想来若不是经过这位丞相大人的默许,崔夫人也不敢在宫里如此胡作非为。”

    风兮寒着手写着药方,头也不抬道:“若不然还是把此事告知陛下一声。”

    “不必了,”盛澈道:“崔芸惜刚刚封妃,想必陛下想要的地舆图崔明逸也该献上了。如今战事焦灼陛下多少会忽视文臣那一党,前朝定然需要德高望重的臣子去压制文臣们的抱怨,如今赵倾城还不能和崔明逸起冲突。”

    风兮寒抬头看向盛澈一副淡然自持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陛下知道九爷如此忧国忧民顾全大局吗?”

    盛澈顿了顿:“难道我还做错了?”

    风兮寒难得一笑:“倒也没错,只不过九爷这种置身事外的模样去替陛下分忧,想来陛下并不会领情。”

    “为何不领情,我这可是为他着想。”盛澈很是不解。

    风兮寒将药方子折好放进药箱里:“团扇里下了绝星草毒的事九爷有告知陛下吗?”

    “没有。”

    “那九爷夜闯建承王府发现死尸的事有告知陛下吗?”

    “也没有。”

    “那今日九爷被崔明逸刁难的事是不是也对陛下只字不提?”

    一连三问,盛澈越听越糊涂:“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和他讲,我自己可以解决。不过风师兄究竟是何意思,说得简单些,我是真的听不懂。”

    风兮寒竟然又笑了一声:“九爷自始至终便与那些寻常女子不同,她们总想找寻些倚靠为她们遮风避雨许她们安度一生,后来九爷来了皇宫,我也曾以为你最终会变成那些个寻常女子,如今看来,是我看轻九爷了。”

    盛澈年纪轻轻倒是通透:“这世上没有谁能成为谁的倚靠,靠山山会崩,靠树树会倒,倒不如靠自己来的安稳。”

    风兮寒释然:“那我便放心了。”

    盛澈忍不住蹙起眉头:“风师兄年纪也不算大,怎么净说些高深莫测的话让人听不明白。”

    风兮寒答非所问,突然道:“觞爷离开是去查你被人下绝星草毒的事,应该是去了东吁国,山高路远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九爷出宫之后少惹祸也不要去招惹建承王,一切等他回来,这是觞爷临走之前嘱咐我的。”

    “他一声不吭的消失不见原来去了东吁啊,走的时候不和我打声招呼也就罢了竟然只给你透露了行踪,他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风兮寒看着她摇摇头:“若是没把九爷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瞒着你千里迢迢去了东吁。九爷玩闹了这么久也该收收心了。”

    盛澈还没来得及寻思出风兮寒最后一句所言何意,他便背起药箱告辞。

    “你去哪?”

    风兮寒驻足:“去惊蛰轩给夏婕妤诊脉。”

    “樱宁最近可有好转?”

    风兮寒一如往常的淡漠:“尽人事听天命。”

    他向来是这种古板性子,和他师父如出一辙,若找他诊治,但凡心态差一些的,能被他的直言不讳气到吐血。

    与此同时建承王府那边。

    “回禀王爷,朗夫人已经启程离开了。”

    建承王小心摆弄着手上淬了剧毒的箭羽:“朗夫人有告知为何忽然回去吗?”

    霍竟禀报道:“听闻是夫人的弟子飞鸽传书,说是有人擅闯了她的存韫堂,里面有朗夫人亡夫的棺椁,夫人心急如焚,等不到王爷下朝便离开了。不过夫人留话说承诺之事一定兑现,解决完存韫堂的事宜便会立刻回京。”

    建承王眸色未动:“她比我还想要那人的命,自然会回来,你派人沿路护送朗夫人回东吁,不可出任何差池。”

    ‘属下遵命!’

    ……

    入了夜直到宫门快要落锁,正尘才风尘仆仆的回了交泰殿。

    “尤富贵那老小子可真难找,我本来以为在他在膏药铺,走了三条街发现他人在合天坊。”

    “他去赌钱了?”盛澈递了盏凉茶给气喘吁吁的小正尘。

    他囫囵着喝完才道:“他那么爱财如命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坑蒙拐骗来的银子折在赌场,他是去那里面帮咱们打探寒僵蛊虫的事了。还别说,这老油子挺有门路,真让他查到了。”

    说着,正尘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白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名字,后面各跟着个数。

    “这是近些日子京城里买寒僵蛊虫的名单,大多是药铺,听说这虫子能解热毒,不过也精贵得很,药铺一次也进不了几条。”

    说着,正尘指了指最后一个名字:“所以这个人就很可疑了,不是开药铺的,只是码头管事的贩夫走卒,却接连三次去各个西昭商旅那里大量买进寒僵蛊虫,算下来足足上百条。”

    “李三昌?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人了,尤富贵有打听到他帮谁买的寒僵蛊虫吗?”盛澈问道。

    正尘道:“这人都在上京消失小半个月了,听码头上的苦役说是回家伺候老母亲了,我觉得古怪,便又给了尤富贵一百两,让他去这个李三昌老家查查。”

    盛澈抬手摸摸正尘的脑袋:“我们家小正尘是越来越聪明了,过不了两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正尘顺杆爬趴在盛澈膝头,十分的得意:“也不看我是谁养大的,九爷十三四岁的时候都已经是十峰九座的总舵主了,我还能差到哪去。”

    盛澈笑着拿两只手提溜他的耳朵,主仆二人才刚嬉闹了一下,便听见了一声闷咳。

    俩人同时抬头,只见赵倾城神色不明的站在门庭处,不进不退的模样瞧不出是何心思。

    盛澈忙收回手,用袖口遮住腕子上包扎的白布,朝正尘道:“你去准备晚膳吧。”

    正尘一骨碌爬起来:“御膳房送来了清江鱼,我给九爷去烤一条。”

    又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赵倾城,没心没肺道:“也给陛下烤一条。”

    待人一退下,赵倾城才沉着眸子走过来:“正尘已经开始倒嗓,这喉结过些日子也遮不住了。”

    盛澈坐在软塌上看了他一眼:“又想把他送走?我不许。”

    赵倾城坐在她身旁道:“这宫里人多眼杂,他年岁大了总归是藏不住的,等过了束发之年他便成人可以开府独住了。”

    “十五岁便开府独住?他小孩子心性一定会害怕的,不成不成,我答应我爹要养他一辈子的。”

    “终归要分开的,先将他安排出宫,等再大一些便去凌与枫军营安排个都司的军职,三两年下来提成总兵便以凌老将军义子的身份在上京官眷里找个娴静持家的嫡女,到时我会亲自赐婚,绝对不会亏待了他。”

    赵倾城将正尘往后五六年的事宜都打点好了,便也是将她接下来的日子给定了下来。

    五六年等到正尘娶亲?他怎会想的如此顺理成章。

    盛澈尽力扯扯嘴角,笑不及眼底敷衍道:“再过些时日吧,他才十三岁。”

    赵倾城捏了捏她的肩膀,晓得她不舍得正尘:“你要实在想让他在自己身边,我便等他成了亲将侍卫统领的位置给他,凌与枫身兼数职也该歇一歇了,到时你二人在宫里相见也容易些。”

    盛澈指尖抠着裙摆上的凤尾刺绣,隔了几息才点点头:“都依你。”

    赵倾城一时间松了口气,将人抱在自己腿上:“今日主持晋升礼累坏了吧。”

    “盛澈此时有些出神,迟了些看向他:“嗯,晋升礼制有些多,宫服和发冠很重。”

    她说着,将脸埋进了赵倾城的脖颈里不敢看他。

    赵倾城拿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异常轻柔:“那今日有人为难你吗?”

    隔了好久,怀抱里的人闷闷开口:“没有。”

    赵倾城拍背的手顿了顿,改成抚上她的脖颈,小声道:“若是受了委屈要告诉我,不然我怎么帮你主持公道。”wap.

    盛澈稍稍直起身看向他:“谁敢为难我,你派来的礼官做事稳妥,一应事项都安排的当。”

    赵倾城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才死心道:“无事便好,今晚我陪你用完晚膳还要回勤政殿议事。”

    “好。”盛澈说完,又趴在了他的肩上。

    备好的晚膳没用上盛澈便疲累的睡了过去,许是中的毒多少有些伤身,赵倾城将人抱回寝榻上陪了她一会儿便走了。

    这一觉盛澈睡得不安稳,一大早便醒了过来,总觉有些事再不挑明就太迟了。

    这边她盘着腿在寝榻上苦思冥想如何开口,那边惜错姑姑便端着铜盆进来了。

    “娘娘,安妃娘娘来请安了。”

    盛澈挑挑眉头:“她来做什么?”

    元星撇着嘴帮盛澈拧帕子:“来炫耀呗,让揽月殿的奴才送来了好些东西,说是陛下赏赐的用不完送给娘娘一些,咱们交泰殿什么宝贝没有,用得着她的。”

    “慎言!”惜错睨了元星一眼又朝着盛澈道:“娘娘,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这面咱们还是要见的,昨日她刚封了妃,若今日娘娘便将她拒之门外,传出去会遭人闲话的。”

    盛澈摸了摸腕子上的白布,冷笑道:“她出于什么目的我大抵猜的出来,让她等着吧。姑姑今日亲自给我上妆,将我气色打点的好一些,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