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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登门拜访

    “也许太后娘娘真的只是关心小九的身体状况,才会命人送去补药,若真是有意要害小九,大可不必如此舍近求远的大费周章,毕竟,以太后娘娘的手段,有的是大好机会下手。”

    “希望太后真的变了,前些年朕的储君之位稳固,太后便不像从前那般草木皆兵,与外祖父的书信也少了许多。朕曾多次劝阻太后少插手朕的事,可少时朕确实无力庇护自己,太后有些行径朕虽不赞同,但毕竟也是为了朕,所以朕不能说些什么……可是现在,她不能伤害朕所爱之人,分毫也不可以。”

    凌与枫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赵倾城,那个无甚波澜,对亲情也淡漠如斯的太子。

    当年三皇子在战场上勾结主将,令二皇子战死,还是太子的赵倾城也差点命丧西昭边境,赵倾城回朝并未把此事告知父皇,而是借大皇子的手推波助澜陷害三皇子通敌卖国,逼的三皇子造反。

    而赵倾城早已安排自己的舅舅威英大将军顾牧和在城外五里埋伏等待,一举拿下三皇子先斩后奏的要了他的命,紧接着大皇子诬陷三皇子的证据也悄无声息的献给了靖祯帝。

    若当时赵倾城只是想要了三皇子的命来给自己和二哥报仇,那大皇子的死和那份早已备好的证据,则是当今太后的未雨绸缪。

    靖祯帝当时曾旁敲侧击的问过赵倾城大皇子该不该杀,赵倾城只说了一句话:“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最后大皇子也被赐了毒酒自尽,后来想要夺权的皇子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想来赵倾城也是有仇必报却懂得韬光养晦之人,他懂得自己所在的位置有多么的凶险无比摇摇欲坠,也懂得如何为自己谋的一份喘息和机会。

    靖祯帝到死都认为自己的太子太过心善忍耐温润而泽,可他却不知最后自己将要油尽灯枯的那两年,是赵倾城费尽心力的在暗地里和已经权倾朝野的建承王斗,才保得父皇寿终正寝,自己也顺利的登上帝位。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皇帝长达十多年的筹谋帷幄步步为营。赵倾城自打当上太子,没有一天是放松下来的。

    履薄临深内自省,他每一天都在和别人演戏,包括那些被达官显贵番邦部落塞进他东宫近身伺候的妃嫔。他有多少的无奈就有多少的凉薄,他遇到多少次性命之忧就多了多少的嗜血无情。

    凌与枫跟在赵倾城身边多年,早已看惯了赵倾城的淡漠和阴晴不定。

    可如今他却变了,在遇到盛澈以后。

    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昏暗的海底,那束光就是他唯一的救赎,他每天生活在权利的漩涡里,心早就冷透了,可偏偏盛澈那道明媚的光亮,是他早已尘埃落定的人生里最大的波澜。

    ……

    “德妃当时在我身边,距郡主有很远的距离,我们身边围了三个太监,就是说当时郡主身边只有贤妃和一个德妃宫里的小太监……”

    正尘提溜着风兮寒配好的中药踏进殿门的时候,看到盛澈铺了一张大大的宣纸,光着脚蹲在四四方方的黄花梨木凳上一边极其认真的比比划划一边自言自语。

    小宝则被她当成纸镇放在了宣纸的一角十分听话的一动不动。

    “九爷你在嘀咕什么,什么这边一个小太监那边一个小太监的?”正尘把药包递给在一旁伺候的元星,吩咐她把药材用冷水冲个两遍,自己则是跑到内殿给盛澈找来了一双舒适的平底布鞋。

    “风师兄说了,九爷现在不能总光着脚了,寒从脚入,九爷身体真的要当心了。”正尘一面给盛澈穿鞋一面唠叨着。

    盛澈看了看元星前两日才给自己绣好的菱纹烟段攒珠锦鞋就觉得舍不得,自己从小没个伺候的奶妈嬷嬷什么的,都是和正尘杨觞一样穿暗纹云团的男子布鞋,好不容易有人给她绣这么好看的鞋子,她本来还想着多放些日子的。

    紧紧蜷缩的脚指头出卖了盛澈的小心思,正尘一边掰着盛澈的脚一边劝说着:“九爷你就穿吧,元星姐姐给你做了大半箱子绣了花的衣裳鞋子鞶带和里衣哪,穿坏了还有,你身上万不能再增寒气了。”

    盛澈被迫蹬上绣鞋,才问道:“我有什么寒气,大惊小怪的,我从未感觉自己身上冷”

    正尘站在桌边研究着盛澈画的鬼都看不出是什么的图:“至阴虚寒则损肾气三阴,万物枯荣乃女子身体之大忌。九爷你若不想断子绝孙就得听话。”

    盛澈一听正尘这文绉绉的话就晓得是照搬风兮寒的,最后一句才是他自己的话。

    “行了行了,我穿还不行吗,你都把断子绝孙这词儿用上了,我还能不穿吗。”说着提上了脚后跟。

    正尘围着桌子走了一圈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好开口问道:“九爷,这画的到底是什么呀?”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缩小了想要谋害郡主之人的怀疑范围,正尘,你明日就去重华宫会会那个叫小安子的小太监,昨日他可是唯一在郡主旁边的奴才。”

    “那九爷哪,明日你要做什么?”

    “我?我要去见另一个有嫌疑的人。”

    ……

    玉芙宫中

    “妹妹怎的有兴致来姐姐宫里了?”盛澈刚带着元星踏进殿门,贤妃就齿含春色的迎了上来。

    盛澈挥手命元星递上锦盒:“太皇太后赏了不少步摇玉镯,平日里我也不喜欢戴这些个首饰,放在那蒙尘觉得又实属浪费,想着贤妃姐姐花容月貌,最适合不过了。”

    鬼话连篇的盛澈边说边打量贤妃的神情,毕竟一个去连晨起问安都嫌麻烦的人忽然主动登门拜访,是人都会起疑心。

    不过看来看去盛澈倒也没看出来贤妃神色有何异样。

    “妹妹实在是有心了,像妹妹如此年轻貌美,是无需这些身外物装饰点缀的,锦上添花罢了。”

    盛澈本就不是那种虚与委蛇之人,夸一句得了,怎么还客套上了,以至于即便贤妃再回礼夸赞,盛澈也懒得寒暄了。

    “贤妃姐姐,我选个帮你戴上吧。”盛澈实在是没有什么耐心,转身打开锦盒随便挑出来一只翡翠手镯,自顾的抓起贤妃的手帮她戴起来:“贤妃姐姐手保养的真不错,青葱如玉,这手镯比起来也逊色不少。”

    “闺阁女子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白嫩些。”贤妃转着手腕上的玉镯,温柔的说道。

    “哦,是吗?我看思芊郡主手上就有条疤,还挺显眼的。”盛澈变着法儿的往自己想问的方向扯话茬。

    贤妃自小在建承王府长大,当然清楚赵思芊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郡主少时遭遇暗杀,被凶徒砍伤了手背,才会留下伤疤。”

    盛澈听赵倾城提过那次暗杀,还是凌与枫救下的赵思芊,可现在她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提起郡主我倒是想起一事,听御饲园的奴才禀报,思芊郡主那日所骑的马匹是被人动了手脚才会忽然癫狂,贤妃姐姐当时离郡主近些,可否看出什么异样?”

    盛澈刚说完便观察到贤妃握着手腕的手指徒然收紧,虽然面色无波,但终归是露出了马脚。

    “当时太过混乱,我也并没未看清郡主的马匹为何受惊,是不是有人提前在草料里动了手脚?”贤妃柔声道。

    盛澈微勾唇角:“兴许是吧,这公然谋害皇亲国戚,可是掉脑袋的死罪,想来幕后之人定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妹妹,我们后宫之人还是少些讨论这些事为好。”贤妃提醒道。

    “那是自然了,这些事都交于了凌大人调查,我今日偶然记起,随便提一嘴罢了。”眼见着目的达到了,盛澈也并不想多做逗留,寒暄了两句便要提步走人。

    “今日姐姐命夏荷煮了上好的春茶,妹妹要不要留下来品些再走?”还未等盛澈找到离开的理由,贤妃便立刻挽留起她来。

    元星在一旁瞧着,袖口里的小手攥的紧紧的。

    “那就喝一杯吧。”盛澈刚开口应下,元星却在她背后捅了一指头。

    这丫头怎么了,是早晨没吃饱站不稳吗,怎么还晃荡到她身上了?盛澈往身后瞧了元星一眼,并未看出什么不妥。

    这时贤妃的贴身婢女夏荷端来了两杯热气腾腾的春茶,盛澈随即坐在了四角梨花木方椅上,端起茶开始呼呼的吹气。

    茶的味道不错,一闻就是赶在日出露珠蒸腾之前采的嫩茶尖儿。.

    这厢才把茶杯放在唇边,元星竟真的晕了过去,一头栽在了盛澈身上,连着她手里的茶也跟着打翻在了地上。

    “元星你怎么了?”

    盛澈眼疾手快的抱住晕倒的元星,紧张的掐她人中,这可是正尘教给她的法子。

    可元星怎么都不醒,盛澈只好命玉芙宫的奴才赶紧把她送回了交泰殿请御医诊治。

    盛澈带着元星刚走,夏荷赶忙收拾走了打碎的杯盏,偷偷埋进了后院的梅花树下。

    “娘娘,您今日太心急了。”

    贤妃周烟雨猛的把手捶向桌案,翡翠镯子也登时碎在了地上:“来不及了,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

    周烟雨眼底的仇恨几乎要溢出眼眶。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