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一粥之恩？

    忙碌了一晚上，可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的公羊头带着人给她们各端了一碗粥来，“大人，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三人接过粥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林映安拿勺子搅了搅混着菜叶的白粥，“昨晚的粥发放可有一轮了？”

    “有，整整一轮都挨个过了，百姓已经好久没吃到这么稠的粥了，一晚上都在谢几位大人呢。”

    “那就好，继续按现在的标准再放两天，等粮充裕了施粥加放粮同时进行。”

    “是，大人。”

    城门四处透风，早上有些寒凉，林映安捧着碗里的青菜粥边喝边暖手，“吃完了也别闲着，你再安排两个人出来带着大家找块平地辟出来，等到帐篷到了好安置。”

    公羊头眼睛一亮，他看了眼一堆接一堆靠在墙根底下的百姓，有了帐篷，他们也算有个暂时的安身之所了。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让人安排。”

    林映安笑笑，“好，去吧。”

    看着精力满满在人群里穿梭着的公羊头，她又接着笑道，“你的这个属官选的不错，至少是个肯吃苦做事的。”

    方之霖赞同的点头，“他跟着我一路来确实吃了不少的苦，先帝原先安排了两个人与我同行，走到绥州时就只剩公羊了。”

    “另一个呢？”宗竹嘴里包着一口粥，菜叶子贴在嘴角好奇的问道。

    “另一个托病回家了。”

    方之霖瞄了眼不凶时候的宗竹，觉得这样看着还挺可爱，他话匣子打开了的道，“一听说是要来黔州，待朝廷任命的贡士举人里头十个有九个都不愿意，有的宁愿赋闲在家，也不想来这边送命。”

    “公羊因为名讳的原因，他三次中举之后都没有等到朝廷派出差事，中举十年他就在家等了十年，有人看不下去甚至提议他去改个名字，只是他这人执拗，认为父母取的名字，又不伤害到别人，他为什么要改？”

    方之霖讽刺又无奈的扬了扬唇，“也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我等来一个愿意陪我来黔州的人，公羊等来一个能入仕的机会，我们就搭伴儿来了这里。”

    宗竹明白了的点头，觉得他们两个还真是一类人。

    摸了摸喝完了一碗粥还是空瘪瘪的肚皮，宗竹看着冒着热气的地方咽了咽口水。

    知道她肯定是没吃饱，方之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那碗又递了过去，“我的这碗没动过，给你……”

    把手伸出去之后他想了想又收了回来，男女同食一碗粥好像与礼教不合，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太唐突了。

    转念一想，粥自己又没动过，他作为一个男子汉，看着一个姑娘饿肚子恐怕更为不妥……

    宗竹看着到了嘴边的粥又飞了，还是飞来飞去，她眉头锁成川字，直直的盯住因为一碗粥快把自己纠结死的方之霖。

    然后救人于快纠结死中的把碗抢了过来。

    手里一空，方之霖看着转移到宗竹手里的碗，局促的红着脸把话题转移到林映安这里，“那个……刚才元俊名所说的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林映安看戏不嫌事大上下打量一眼两个好友的脸色，一个脸红的能滴出水，一个……

    好吧，另一个只顾着吃，碗把脸遮完什么也看不到了。

    方之霖全身都是破绽的故作镇定，“呃，我只是看大家排队排了那么久，如果我们直接过去，影响不太好……”

    林映安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没问你。”

    方之霖一怔，是啊，明明那么小的一件事，自己在脸红心虚些什么……

    他缓了缓，“如果真是水源的问题，铜宗县境内只有沁泉河一道水流，想要从其他河道引流过去的动作太大，没有朝廷支持的话，仅凭我们黔州一己之力，怕是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够完成。”

    闻了闻粥的香味，林映安端着喝了一口，“既然这个方法你觉得不妥，那应该还有更好的主意，说说看？”

    方之霖没有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先去容西和铜宗走一趟，如果真的是水源的问题，我想将铜宗和徐桥两县并为一县。”

    “整县迁上来？”

    “是，如果真是水的问题，不迁也没有别的办法，人、畜还有庄稼，哪样东西都离不了水都活不下去。”

    太阳初升的光线打在方之霖的脸上，他侧了侧身避开直射进眼里的光线，“而且，徐桥整县也只剩了五千多人，对一个县的人数来说太少了。”

    林映安并未对他的想法提出质疑，只是道，“迁人不是件简单的事，两地并迁牵涉的问题就更复杂，徐桥人能不能接受铜宗的大批人口来占了自己的大半地盘，铜宗人愿不愿意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祖辈生活的地方。”

    “还有并县之后如何治理，由谁治理，土地又如何分配，只要这些问题你能解决，朝廷那边我来处理。”

    前面她所提的问题大部分都是他只要费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唯有朝廷是否能够批准他拿不定主意。

    有了好友的话做后盾，方之霖立马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元俊名，先去铜宗看过再说。”

    “好。”

    刚迈出脚的方之霖又停下，“这几天黔州就还得你照看。”

    林映安看着眼神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她轻笑点头，“好，你自去就是。”

    事不关己喝着粥的宗竹被看的莫名其妙，她一口把剩下的小半碗喝掉，完了满足的摸摸肚子，“不是吧？一碗粥就又想我又给你卖命？”

    “不是……不是……”方之霖连忙摆手，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落的四处乱飞。

    他就是要走了，想在走之前再看她一眼……

    不过这事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更遑论说出口了。

    “不是就好。”宗竹松了口气，赶紧挎上林映安的胳膊，生怕人家让她偿还刚才的一粥之恩。

    方之霖走后天已亮透。

    林映安看着这里不需要她费心，刚要进城，回头一瞥远处而来的身影有些熟悉便等了等。

    等人走近了才看清，“都虞侯？”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