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发在心里的内芽，长大了

    “失窃？”蔡茴哼一声，“我看内贼的可能更大。”

    几次三番把贼的名头上往自己身上按，蔡茴打的什么主意段书君再清楚不过。

    从他身后绕出去，段书君回头，“大人贵为大理寺卿，相信你定能查清是内贼还是外贼，只是大人，你敢查吗？”

    “你……”蔡茴再次被噎的说不出话。

    好像也是。

    林家的案子本来就是他和官秋生一手策划的，现在扣着林家的东西不肯归还，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这事是他干的。

    可这明明跟他无关。

    这半年夹着尾巴做人，凡事都不出头生怕被人看到，到头来还是有麻烦找上门。m.

    他可是真的是冤呐！

    段书君自负勾唇，“大人与其想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不如去想想别的办法。”

    “想什么办法？”

    “大人是大理寺长官，怎么做事还需要下官来教吗？”

    看到他脸上的笑，就想上去把他的脸撕烂，蔡茴抬高音量，“段书君，你别以为自己不管不问就能置身事外，本官要是被陛下怪罪，也一定拉着你给我垫背。”

    眸光陡然变寒，段书君往回倒退几步，落步在蔡茴身前，“蔡大人的处境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头上没有了纪泉嵩庇护，若还是由着以前的性子大放厥词，小心祸从口出。”

    “你你你……”蔡茴第三度被憋的说不出话。

    当着这么多衙役的面三番五次的让他下不来台，蔡茴咬紧后槽牙对身后的衙役抬臂一挥，“段书君目无长官，本官今日要是不整治，大理寺的规矩都被坏完了，上！你们都给本官上！”

    连着挥了好几次的手臂后面都没有动静。

    蔡茴一回头，就看到刚才还站立不动的衙役纷纷挪步去到了段书君的身后。

    这边被皇帝施压的蔡茴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真实的处境。

    他如坠冰窟。

    那边被皇帝降恩的林家也在沉寂一年多后重新被想起。

    已经快被重负压垮的林二爷如释重负。

    皇帝降旨，不止赏了许多珍稀的书画和绸缎，还将之前被封的大宅归还。

    重新搬回从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宅，林靖成把自己在屋子里关了两天。

    不管谁敲门他都不开。

    两天后，林靖成让夫人叶氏把压在箱底的衣服找出来。

    认真刮了胡须净了面，林靖成以前晦暗无光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波光，好像他又成了之前那个惊才风逸，壮志烟高的世家贵公子。

    其余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回了老宅才起的变化，只有林靖成知道这是他那天心里发出的内芽，长大了。

    走路不再畏畏缩缩的专挑无人的小巷，见了熟人也不再下意识的躲闪。

    林靖成一瘸一拐的接受着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虽然不适应，却没有再跑到阴影里躲避。

    这是这么久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正在光明正大的活着。

    到了新林府门外，林靖成扽了扽衣服敲门。

    门刚响一声林秋就从里面出来了，“大……大公子？”

    多看了两眼确定这就是大公子，林秋看到他的变化打心眼儿里高兴，“大公子来找大人？”

    林秋的惊喜像是在提醒他之前的自己有多颓丧，林靖成更挺了挺背，“能搬回去还多亏了二妹妹，我特意上门来道谢。”

    “那您来的不巧，大人不在府里。”

    也没提前来说一声，林靖成其实有做扑空的准备，“那我过几天再来。”

    见人转身要走，林秋将人拦下，“婢子正要去找大人，您要是没事可以随婢子一起。”

    “没关系，我改日再来就是。”

    “不妨事，您要是觉得不方便，婢子到了先去问过大人您再上去也不迟。”

    以前林秋在母亲身边贴身伺候，知道她向来会拿捏分寸，如果真的是不方便应该也不会留自己。

    林靖成点头。

    林映安此时也确实没什么不方便，已经在蜉蝣馆对街的酒楼里独自吃了两天的饭菜。

    到了午饭时候，看着又是摆满了一桌的菜肴林映安没有动筷子。

    倒不是有心铺张浪费，只是东御街这种地段的酒楼若是不肯花银子，这地方也轮不到她坐着。

    “大人，有人出来了。”

    蜉蝣馆自早上起一直没开过的门终于有了动静，游英将窗户推圆，让林映安的视线更好一些。

    东御街街宽余百步，离得远只够林映安看到一个人影，她起身凑到窗边，皱眉道，“看清是谁了？”

    “回大人，应该是元大人。”

    那就是她没看错，以元涣的身份和他自身的品行能进蜉蝣馆林映安不太意外。

    只是她有些好奇，元皇后知不知道她元家已经和让皇帝寝食难安的阮家沾上了关系？

    像是不太愿意露面，元涣刚出来就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离开，游英作势就要将窗户再关上。

    “慢着！”看到什么，林映安又将窗户打开，视线落在刚出蜉蝣馆的马车上。

    街上刚走出没几步的马车又停下，拦在了正要往酒楼这边走的林秋跟前。

    确切的说不是林秋，而是与她同行的林靖成。

    元涣胳膊肘搭出车窗外，刚刚焚香沐浴过，身上还带着一股蜉蝣馆里特有的香气，浓郁刺鼻。

    连着吹了好几个口哨，元涣上上下下打量着林靖成，“让我看看这是谁？林兄？”

    以前就从不与这些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打交道，这时林靖成就更不愿招惹。

    抱拳点了点头，林靖成避开马车让了路。

    “林兄别急着走啊？”元涣舔唇，目光一直不怀好意的跟着林靖成走路时的脚步移动，“啧啧啧，之前还以为是外面谣传，没想到你是真的瘸了，啧啧，刚才都没看清林兄是怎么走路的，来来来，让我再看看？”

    随着他的话音落，马车又朝着林靖成这边逼近几步。

    平时走路都不稳，被马车逼的只能向后退，林靖成接连两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这人摆明了就是存心戏弄，林秋赶紧上前扶稳林靖成，“我家公子还有事，让开！”

    以前景远林靖成这些人仗着读了两天书，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示好也当没看见。

    今天他就让林靖成看看，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马车不停反而又前逼进，元涣脑袋半个探出车窗外，看了眼林秋又看向林靖成两腿间，戏谑笑着，“呦，腿都残了还带这么俊俏的小丫鬟出门，看来林兄虽然断了两条腿，但好歹还剩了一条有用的，哈哈哈，哈哈哈！”

    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一切旁人的恶意。

    可听到这种下流到没有底线的话时，林靖成空有满肚子的愤怒，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自小饱读圣贤书以君子之行约束自己，打嘴仗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

    林映安站在马车后，没有等到林靖成的反驳，她这才走出来，“你不仅眼睛不好使，这么重的香气还掩不住你的口臭，正好这一年我兄长看过的大夫也不少，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反正你的嘴巴这么臭，迟早用的上。”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