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吃瘪

    却说蔺紓见把人气跑后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到底担忧他的安全,便一路追了过来。

    “阿旭?阿旭!”

    蔺旭还未来得及“状告”她的罪行呢,便见她找了过来。

    宪元帝看到女儿冒冒失失的身影,顾忌在众臣面前,便没说什么,只无奈的摇了摇首。

    蔺紓在几尺外看到乌泱泱的人头便及时刹住了步子,思及自己如今的模样,便立马转头用衣袖擦了把脸。

    回头瞧见肉团子被宪元帝护在怀里,遂装作若无其事的踱步过去。

    “见过父皇和诸位大人。”

    站在最后方的盍邑看清她那一头凌乱的发髻,不动声色的低头抿唇掩去笑意。

    “又去哪儿疯顽了?”宪元帝虽平日里宠她,但如今在众臣面前,她却是这么一副不规不矩的率然模样,也不免觉得有些丢人。

    “朕可是听阿旭说你又欺负人了。”

    蔺紓下意识便想反驳,但想到什么,又停顿片刻,心虚的清了清嗓子:“没有的事,父皇莫听阿旭胡说。”

    说罢,又朝他怀里的肉团子招了招手,轻声道:“阿旭,快过来……”

    却不料蔺旭从宪元帝怀里出来,站在面前与她对峙,人小小个的,中气倒是十足,扯着嗓子与她大声道:“阿元姐姐,你无理取闹,不可理喻,胡作非为!都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还要同我一个五岁的小孩儿争糖吃!你,你不知羞!”

    蔺紓被他这一连串的指责说得一愣一愣的,一下子没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后已是哄堂大笑一片。

    豆丁大的小孩能够吐出这么一段文绉绉又犀利的话语,虽有些词语使用不当,却仍是将众人逗得不行,宪元帝将肉团子搂回怀里,稀罕的摸了摸他的圆脑袋,笑夸了一句:“阿旭好学识,怕是你阿元姐姐都比不上你。”

    蔺紓看起来颇为恼羞成怒,耳根子红成一片,甩甩袖子,睁圆了眼,急急忙忙为自己辩解道:“胡说什么呢你!我哪有与你争糖吃!”

    见她仍不承认,这可把蔺旭急哭了,只见他跳脚起来指着她道:“阿元姐姐还不承认!你看你嘴边还留着糖屑呢!”

    盍邑将视线停留在她的嘴角,果然见那儿沾染着一些淡黄的不明碎物,心中更是好笑。

    蔺紓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抬指拂了拂嘴角,低头一看,手指上果然沾了淡黄的零星糖屑,顿时两眼一黑,恨不得昏死过去。

    这下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了。

    她从未有过这般下不来台的时候,正寻思着该如何挽回颜面时,抬眸便瞧见站在后侧方的男人眼里的谑笑,一股热气顿时充斥头脑,将她烧得全身通红。

    只见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自暴自弃似的抬袖掩住了脸面迅速转身灰溜溜的跑了。

    众所周知,一向嚣张跋扈的淮姝公主极少有如此落败的时刻,难得见她吃瘪,宪元帝好笑得不行,但还是打算为她挽回几分颜面,便转头与众臣笑道:“小女儿家家,就爱顽闹……”

    几位大臣又忙应了几声,全是对他的奉承。

    盍邑想的却是,若那小人儿知道他们将她的鲁莽冒失说成率真可爱,怕是要咧着嘴角笑上一天。

    方才在阁楼里顽了好半响,弄得一身脏,对蔺紓这种极其爱洁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回去叫了人跟上后便立马拔步前往华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