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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忽然转进来一抹红色。好像白纸上忽然点了一滴朱红,又如枯枝发了嫩绿春芽,一下将整个场面弄活了。

    季祯的披风是红的,越发衬托得他玉面俊俏,眼睛黑亮,嘴巴也红润润的。

    院子里干粗活的许多都是各门各派的小修士,本来都暗暗讨论江熠和太子的容貌之盛让人快挪不开眼睛。须臾便见着余光里出现的一抹朱红鲜衣,再转头看去,便看见季祯那张脸。

    季祯的俊逸和太子或者江熠的大有不同,与其说俊逸,他年纪小,面容不似江熠那样线条明晰,而多些柔和娇味,是多看几眼便要心头发软的模样。

    有好些小修士年纪都不大,心性不稳不说,若要欣赏美色也更加喜欢季祯这样的,因而不由多看了几眼,心中好奇季祯是谁。

    等有人约莫猜测出季祯的身份,互相口耳相传后,看季祯的目光便复杂许多。

    其中又个小修士站在角落里盯着季祯看了好一会儿,睁大眼睛很是惊奇。

    江熠和梁冷也都看向了季祯。

    季祯走到他们身旁,先看了一眼江熠,四目相对时便对江熠露出茶味一笑。

    江熠想到昨晚,背在身后的指尖蜷了蜷。

    “重光,殿下。”

    梁冷说:“你不如也叫我的字。”

    江熠微垂着视线,敛去其中光芒。

    季祯接过下人去重新灌了水的暖手炉,问梁冷,“殿下的字是什么?”

    “寒峭,春寒料峭的寒峭。”梁冷说。

    “若这是夏天,听你的名字便通体舒畅了。”季祯说,“现在我听着都嫌冷。”

    他在梁冷面前从没多客气,惯不想拘那虚礼。

    在季祯这里,梁冷和江熠的罪过五五开。一个是知道别人有婚约还要撬墙角,一个则是身有婚约还要红杏出墙。

    哪个他都不消客气。

    梁冷不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觉得舒畅。他知道季祯没有多少恶意,而是喜欢直抒胸臆,对自己没有阿谀也没有轻视。季祯骄纵得简单,骄纵得让他身心愉悦。

    他自小身处在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像季祯这样在被精心呵护长成的单纯骄矜,越发对比出可爱来。

    “那等夏天你再叫也可以。”

    江熠听着他们两个说话时的自然之态,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又想起的是昨天夜里梁冷的指尖放在季祯脖颈上的样子。听见梁冷这样的回答,江熠低头脱口而出,“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在梁冷说完以后紧紧接着说了这句,几乎打断了季祯回答梁冷的可能性。

    季祯抬起头来自己摸了摸脖子,“上了药了,可是还是有一点点疼的。”

    其实季祯一点都不疼,就那么个小伤口,都没真的出血,昨天回去若华就给季祯揉药膏,今天早上起来一看仅仅是有一点淤血,过些日子自己就散了。

    但要想招人心疼,那坚强也要变柔弱。要不然每回问都回答没事我可以,那时间久了,别说掐一下,就是被砍一刀,别人都觉得你自己可以。

    季祯心里对这道理可门清,所谓语言的艺术。

    江熠说:“那就好。”

    季祯又问他们:“你们昨天受伤了吗?”

    江熠和梁冷都摇头。

    “那就好。”季祯欣慰地笑了。

    转头心里却恨起来,要不说魔就是魔,没出息做不了正道,打人都不知道该打哪个。

    他出来本不是准备在这儿和江熠他们泡着,而是打算自己出门去玩的。

    梦境里头来说,边城的事儿后面半个月左右也就解决了,照着陈守绪这里这么折腾的劲儿,季祯觉得剩下的半个月在这儿收尾,接着可能平一平小魔小怪也差不多了。

    他寻了个借口往外走,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出去哪里转转。

    边城与宜城比起来是在清苦多了,从前在家里时他要看戏听曲连家门都不用出,整个宜城最好的班子就在他们家呢。逢年过节亲戚走动的时候别提多热闹。

    今天天气冷,却难得有些太阳,季祯看着天上太阳,心情舒畅不少,想着一会儿出门找个地方躺着听听小曲儿喝喝茶也算消磨。

    他正想着,又个人忽然从角落里跑出来,挡在他面前,是个修士打扮的人。

    季祯看了一眼那人,有些面熟,脚步于是也停住了。‘

    小修士对着季祯笑了笑,有些呆头呆脑的模样,“季善人,我叫西陆,你还记得吗?吃过你买的饼子的那个。”

    季祯想起来是谁了,他点头,“我记得的。”

    西陆很是感激地对季祯说,“我吃了面去还碗的时候才知道您还让人在面摊多放了钱,让我们后面可以再去吃,如果不是您的善心,我和我师父还要饿好多天,我师父让我见了您便一定要好好谢谢,报答您的恩情。”

    西陆说话软软的,样子傻乖傻乖的,季祯平素没见过这种小修士,此时也觉得西陆有意思。

    “那你和你师父现在可宽裕些了?”

    “嗯,”西陆点头,看着季祯有些脸红道,“我今天过来拣骨头便可以拿到些钱的。”

    他看着季祯,满眼仰慕,看得季祯直有些飘飘然。

    季祯觉得,他若是喜欢男人,西陆这样乖乖的就极合他心意的。

    第二十七章 骑在江熠头上

    季祯未曾拘束过自己,心想什么便做什么。再说真要较真论起来,他觉着自己若是真和西陆好,那也不过是江熠做初一,他做十五罢了。

    一个恶人的基础自我修养。

    “你今年几岁了?”季祯问西陆。

    西陆脸蛋白皙,站在墙角微微仰着头回答季祯的问题,“已经十五了。”

    这比季祯还要小一岁多,他心下越发觉得好,看西陆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和善。

    西陆低下头好像犹豫了一会儿,抬头又问季祯,“季善人,您便是江少主的未婚夫吗?”

    这会儿提起江熠,季祯多少觉得又些扫兴,但西陆这乖气模样,季祯也不对他生气,只是开口道:“是啊。”

    西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真好。”

    “什么?”季祯不解。

    西陆说,“您和江少主十分般配,都是极好的人。”

    季祯惊慌摆手,“大可不必说着这样的客气话。”

    他可无福消受和江熠般配的祝福啊。

    西陆似乎还想说着什么,季祯身后忽然又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喊他。

    “季三。”

    季祯回头看去,发现是江熠站在他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正向这里走过来。

    “什么事呀?”季祯本来和西陆正说话,被打断心里是一百个不高兴,看向江熠时也把眉毛蹙着。

    经过昨天夜里的事,他是有立场不悦的,季祯忖度着可以稍作表现,后面利用此时铺垫再寻着搞事契机。

    江熠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