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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在询问,目光审视着季祯。

    江熠本人虽然没有情绪起伏的样子,但是他的佩剑此时却轻轻颤动起来,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即便季祯弄不清楚江熠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也知道这话问的味道不对。

    什么怪话?

    季祯怀疑江熠话里有话,但他没有证据。不过现在不是拍桌子的时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忍则忍才是大气。

    季祯的眉毛往下轻轻耷拉,无辜地说,“我见西陆没有吃饱饭,便带着他去吃了点饭,与他一块儿又喝了些酒,然后我就回来了呀。”

    他不等江熠说什么,开口又是一耙倒打。

    “我也觉得奇怪,咱们这样的关系,我身上理应当满是你的味道才是,这样的话什么鬼气魔气还敢近我身吗?唉,只可惜我一个人也办不成什么大事呀。”季祯说着话低落地垂首,说完又抬头看了江熠一眼,话里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满是你的味道这样的话,对江熠来说还是过头了些。

    “季三,慎言。”

    嘁,没趣。

    季祯扭头看向院中,“那我走了。”

    “等等。”江熠喊住季祯。

    “干嘛?”季祯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江熠。

    江熠抬手将装着梦魇的瓶子取下递给季祯,“拿去带在身上。”

    季祯的脸上有了笑容,他接过玉瓶问江熠,“它还和从前一样吗?”

    “它已经没了魔气,于你无害。”江熠说,“不过若求安稳,你可以与他缔结主仆从属关系,那么它以后便不能对你下手。”

    “怎么缔结?”季祯举起那玉瓶在眼前晃了晃。

    江熠说:“划破食指,将血滴在它额心,它应允了便可。”

    季祯感觉手里的玉瓶动了动,经过昨晚,梦魇当着江熠的面越发不敢放屁,此时也不敢多说。

    魔怪与其他人缔结契约的事情并不少见,大多发生在修士与魔怪,甚至仙人与魔怪之间。为他人所用对于魔怪来说是一件颇为屈辱的事情,但同时魔怪也以实力为尊。所以被仙人活着修士,其他魔怪驱使,大多面子上都说得过去,毕竟打不过还有什么办法。

    但是与人类缔结契约,被人类驱使,这实在很丢人的。便是梦魇这种初出茅庐的弱鸡,听见江熠要让它认季祯做主人,心里也垂泪几滴。

    不过江熠既然已经开了口,梦魇觉得自己这命运也算是无法逃避,只能闷不吭气等着他们发落。

    “不用了。”季祯却说,“如今它已经被收敛在玉瓶里面,主仆不主仆的不打紧,万物皆有所属,它不属我,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季祯面上笑容淡淡,语气温和,一副超脱世外之感,简直是我辈善良宽容之楷模。

    江熠见状,嘴角也露出些微弧度。

    梦魇反应更大,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祯祯呀。”

    季祯太好了吧,它差点当场为季祯有感而孕。

    季祯收起玉瓶,“那我真的走了。”

    他脚步轻快地回到院子里,西陆果然还在原地站着,远远看去似乎正在和曙音说话。

    曙音的确在和西陆说修习的事情。说起来曙音在云顶山庄里,修习算不上太有天赋,但也还不错。因为能够上云顶山庄练习道法的均得经过考核,没有天资的人是无法进门修习的,所以曙音有一个固有印象,那就是没有天赋的人不能修习道法。

    可她现在和西陆三五句聊下来,却发现西陆说自己天赋不好竟然不是什么自谦之词,而是真的天赋十分有限,比她还差了一大截。

    “我自小跟着我师父一起练习的,我师父说我爹娘逃荒的时候活不下去了,就把我交给我师父了。”西陆十分平静地说自己的身世,然后又说,“我师父说修道修的是心,我笨一些便多下些功夫,大不了修一辈子,只当是强身健体,不必强求什么结果的。”

    曙音几乎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论调,她自小在云顶峰长大,耳濡目染的,她师父要求师兄师姐们的,均是得道。什么是得道最直接的体现,那就是成仙。

    因而听见西陆的话,曙音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在这个时候季祯走了过来,他对西陆说,“一会儿我再同重光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些轻省的活,再给你多结点钱。”

    西陆听了却摇头又摆手,“季善人不好这样,我与他人做一样的事,拿一样的报酬已经很好,其他活我怕自己做不好,本来吃了许多你给的饭食,我已经很惭愧了。”

    季祯看向西陆的目光,更多带了几分慈爱。

    多实诚,多乖一小孩儿啊。

    他也不为难西陆,只说,“那你在这儿做活的几天,顺路便到这院子来吃饭吧,不为别的,咱们认识这么久,总算朋友的,是不是?”

    西陆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季善人。”

    季祯本来又想拉拉西陆小手,跟他说不必叫的这么客气,不过余光瞥见江熠的身影,便只能矜持些说,“那大家各自随意吧。”

    他说着自个儿扭头登登登回屋了。

    季祯回房,又从窗户缝往外看,见曙音西陆和江熠三人都往院外去,他才回到软榻上坐好。

    软榻的小几上,装着梦魇的玉瓶此时一摇一晃地,很是雀跃的模样。

    屋里只有季祯和梦魇一人一魔,梦魇也总算感受到了在江熠房里难得感觉到的轻松,它想到方才在江熠的屋里,季祯那一番言语,心下还留有感动,便对季祯剖白道:“祯祯你放宽心,便是有一日我重获自由,也不会害你的命的。”

    季祯盯着它冷笑问:“你敢吗?”

    梦魇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与江熠截然不同来源,但同样效果的压迫感,它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梦魇是害过好几条人命的魔,季祯想利用它,同时也不会真的把它当成什么柿饼甜糕,人性都难以预料,更别说魔性。

    “我不与你缔结契约,是因为我不想在自己手上划个口子,至于你要不要害我,你自己掂量。”季祯说,“你要是能害我,早第一晚我就被你害死了,你若还敢,我反手一刀就算斩不断你的头,你也去半条命,剩下半条命我交给江熠,你说你还有命剩没有?”

    梦魇如遭雷劈,江熠是明着狠,季祯就是憋着坏,人前人后不知几幅面孔。

    梦魇呜咽了一声,强忍住哭腔,自己到底还身处险境。

    季祯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问梦魇,“你们这种魔怪都叫梦魇,你有其他名字没有?”

    梦魇带着鼻音说:“我在家排行第三,家里人叫我小三。”

    小三又是什么怪名?季祯嫌弃死了。

    “改了!”季祯霸道开口,“难听,而且三和我重辈份了。”

    梦魇委屈地问:“改,改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