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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吐出三个字,“骗人的。”

    他想说的整句话是,这是骗人用的。我都用过三次了,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然而话一出口只剩下三个字,季祯有些察觉不对了,他想要站起身远离这个青衣男子。可他用了大力气,感觉自己已经站起来,然而眼珠子一转,却见到自己依旧稳稳坐在原地并没有动弹。

    季祯启唇,却只轻轻啊了一声,再多却说不出了。

    “不是骗人的,”青衣男子好脾气地同季祯说,“因为我每年都在努力寻找。”

    在季祯讶异的目光中,青衣男子接着说,“只是找了几百年,再难找到如她一样的人了,佳人难觅,我也只盼你也能和我心意,否则又是白费功夫,只能弃了你。”

    季祯的心房紧张地飞快跳动。

    这青衣男子显然不是人,行为也是很不把自己当人。被他掳走又抛弃的少女恐怕不止一二,都是什么下场?

    若是扔在一旁不管倒还行,自己大不了跑回来,若是他直接杀了呢?

    青衣男人的面容靠近季祯,眉目很是俊朗,他的指尖沿着季祯的下巴勾勒出轻柔的抚触,这本来应该是十分亲昵的动作,却带出季祯身上一阵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他仿佛化身成了被打量的商品,陈列在货架之上被人随意审视。

    此时季祯若是能动弹,一早跳起来要和面前的人打过,奈何此时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就如同一道魂灵被抛进了傀儡之中,除了视线与感官存在之外,其他均无法自控。

    “这人间不是什么好地方,马上就要变天,”青衣男子一把拉起季祯,“不妨我带着你去魔界逍遥自在。”

    季祯被他搂着腰扶起来,他感觉自己果真成了一个傀儡娃娃,双手双脚都不由自己控制,由青衣男人操纵着挽住了对方的胳膊,乖顺地依靠在对方身侧,径直走进了闹市人群中。

    季祯逆着人流,只觉得周围的景物倒退着离自己远去,外界的声音也遥遥不可触。如同他被沉入了水底在听岸上的人讲话。

    “那小修士回来了。”青衣男子带着季祯微微转过身,让季祯的视线看见西陆,并不担心西陆会对自己掳走季祯造成任何改变一般,青衣男子的声音依旧温和淡然,甚至带着几分懒散。

    季祯的余光之中,西陆扶着剑回到方才他们一块儿吃糖葫芦的地方,此时正低着头看着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半颗糖葫芦出神,脸上多少挂着些可见的失落。

    季祯此时离他不过十多步远,很想开口喊西陆一声,然而他说不了话,也喊不出声音。

    肩膀上的力道再一转,他已经被青衣男子揽住又换了个方向,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青衣男子一边走一边和季祯说话,“这人间景色千百年来也不过如此,藏污纳垢与魔界无二,偏作清高样,”

    季祯认真听着他的一言一语,指尖不动声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慢慢将腰上的荷包给解了下来。一个平时做起来十分简单的动作,此时简直要了季祯半条命。

    荷包沉甸甸掉在地上,没被什么人注意到。

    青衣男子不知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话,抑或是情绪高涨需要抒发,口中几乎可以说是喋喋不休,“不过也许不用多久,此地也变成魔境,如果那时候你愿意回来,倒也可以。”

    季祯成功抛下荷包,指尖刚想再动动。

    青衣男子已经垂眼看向季祯,他眉眼带笑,不以为意。

    两人的脚步停在人群之中,青衣男子竟然放开了季祯,让他独自站着。青衣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耐心十足地对季祯说:“不要用光力气,没有用的。”

    仿佛是要季祯完全死心一般,青衣男子将季祯带到一处小摊前,摊贩正在叫卖许多杂货。

    青衣男子随意取过摊位上的一面小铜镜交给季祯,季祯的双手不由自己控制,抬手接过那面铜镜,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他视线之中还有面具的存在,然而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却什么都没有。不止如此,他的长相也无鬼面具加持,只是变得普通许多,就像是人间随处可寻的一个普通妇人。

    “现在还有谁能认出你来吗?”青衣男子的声音在季祯耳边响起。

    这应当是障眼法。

    无法控自己的动作,无法出声,连长相也被障眼法改变。无论是哪个认识季祯的人此时过来,恐怕都认不出他来。

    季祯心觉自己凉了一半,只能用眼神狠狠盯着那青衣男子。

    季祯心里是有些绝望的。在他看来青衣男子身上毫无魔气,便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保不齐修士都看不出来,若是修士也看不出来,自己还不玩完?

    一旁小贩注意到他们,又见季祯手上将那面镜子拿得紧,连忙上前推销:“两位客人,这镜子可是宜城过来的时新货,买一面放回家,价格可便宜了。”

    小贩压低声音凑到青衣男子面前,仿佛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道:“若不是陈家出了事,这批货哪里轮得到我来卖。”

    他说着用咱们都捡了大便宜的目光暗示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眉目神色淡淡,唯有听见陈家二字时才面露一些讥讽。他倒真的掏出荷包要付钱,季祯站在一边乖乖拿着镜子,心里急得想咬人。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指尖,慢慢将紧握着的手松了开来,那镜子从他手中滑落,哐铛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这声响若是放在平日里恐怕要引来不少注目,然而此时人群之中皆热闹,不过是就近的站着的几个人,以及心疼货物的小贩循声看了过来。

    小贩抓住机会道:“好在你要买下来,否则现在你不买也要买了,不过客人放心,这东西的质量极好,抗摔得很。”

    青衣男子懒得理会这小贩的自吹自擂,付了钱将镜子捡起来随意放在身上,人群便被人挤开一条路。

    是些官兵打扮的人正在搜寻着谁。

    季祯目光落到其中一个面熟的小厮身上,眸中霎时多了希冀的光芒,努力睁大眼睛盯着对方看。

    眼睛是他仅剩下可以自如活动的地方了。

    小厮倒是注意到了季祯的目光,不过仅仅是奇怪地看了季祯一眼。小厮反而多看了青衣男子几眼,而后才有些失望地挪开目光。

    “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家爷啊,”小厮低声哀叹,殊不知他家爷就在旁边想要一巴掌拍在他的呆脑壳上。

    青衣男子显然是自信满满并不着急离开,他揽住季祯的后背似乎在宽慰他,“你放心,没人看得穿的。”

    季祯没有被安慰到,并且想反手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青衣男子揽着季祯继续往前走,忽而听见方才已经离开的官兵中一阵喧闹,有个声音喊,“这是我家爷的荷包啊。”

    闻言,季祯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