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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过一场病,从那以后便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竟有这样的病?”季祯奇道。

    生病以后忘了以前的事情的人,季祯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烧傻了的结果,江熠哪里有一点烧傻了的样子?

    “嗯。”江熠垂眸,“所以我想不起来了,我也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和我小时候。”

    他如玉的脸色稍显的落寞。

    季祯被江熠的表情转移了一些注意力,想不到再问什么,也怕再问触及江熠的伤心事。他看了看手边的粥碗,推到江熠面前说,“喝一口。”

    江熠不解,抬头看季祯:“嗯?”

    季祯举起勺子,一只手拿着一只手托着送到江熠的嘴边,“啊。”

    江熠笑了起来,却还是不懂季祯的意思,季祯将勺子拿回来,阿呜一口自己吃了,又对江熠说:“母亲都是这么给孩子喂饭的。”

    江熠一愣,这才明白季祯是什么意思。

    季祯大口把刚才的一勺粥喝了,见江熠看着自己嘴巴,“你看什么?”

    “除了这个呢?”江熠忽然问季祯,“母亲真的这样给孩子喂饭吗?”

    他带着新鲜与好奇,仿佛借着季祯的动作探索着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很想靠近的温暖领域。

    “就是这样给孩子喂饭的呀,”季祯笃定道,又不是很知羞地说,“我娘一直喂我到八岁呢。”

    他以年龄来佐证自己对喂饭的事情记忆的不容有错。

    等说完,季祯才想到这事儿说出来有些跌份,因而不忘给自己挽回面子说,“不过也不是天天,只是有时候同我母亲一起吃早饭,她会喂喂我。”

    后来还是季祯的大哥实在是说了他母亲好几次,这才慢慢停了。

    江熠没有批评季祯娇气的意思,他目光温和,“还有呢?”

    看季祯见他果然只是想知道罢了,而且没有笑自己的意思,就想了想说,“我母亲还会哄我睡觉,给我唱曲儿,我还记得一些。”

    季祯说着哼哼了两句,是宜城那边的方言,比官话更要软糯不少,由季祯唱出来带着缱绻的尾调,让江熠心头酥酥的。

    他想起零星闪回的记忆片段中温和的女声,以及不成调的歌曲,也许那并非心魔作祟,又或者即便是心魔作祟,也的的确确是发生过的事情。

    江熠想,也许自己的母亲也给自己唱过这样的曲子。

    季祯不介意给江熠多说一些,却也没想到江熠这么爱听。他们从吃早饭,一直说到要上路,季祯这才得空喝了几口茶。

    他虽然嗓子发干,却还是带着私心让江熠和自己一辆马车坐着。

    季祯歪在江熠怀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同他说自己家里的事情。

    江熠似乎很乐于听见他与家人相处的细节,有些时候季祯说起一些事情时,江熠完全陌生的表情,让季祯有种从未接触过亲情的荒唐感觉。

    “我母亲呢,”季祯枕着江熠的腿,摆弄他的手指,一根根按下去又让它舒展开,然后将自己的手靠过去,十指相扣之后,“她真的对我很好很好,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她。”

    江熠依旧有些出神,他反握住季祯的手。

    季祯从下往上看着江熠的脸,不得不感慨即使从这样的角度,江熠的脸部线条也依旧无可指摘,但除此以外,他也看见江熠的神色。

    季祯心里动了动,把江熠的手拉下来引起他的注意力。

    两人四目相对,季祯认真地对他说:“虽然你不记得你母亲了,但是我想你母亲一定也给你喂过饭唱过曲,陪伴你,极爱你的。”

    江熠知道他的用意,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低头在季祯脸上亲了亲,是对他安慰的无声接受。

    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江熠还无从知晓,但他愿意相信季祯说的话。

    马车照着原路回到边城。

    季祯的善解人意没有维持太久,他一看见边城的城门,立刻呼出一口气,如临大敌般。

    “若是你爹为难我,我可是会翻脸的。”季祯给江熠算是做个预告。

    江熠轻轻环住他的肩膀。

    刘武对季祯要回来的决定十分不赞同,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将季祯的马车赶到了陈府门口。

    第七十章 断情

    “骑马累,坐马车也累,”季祯抱怨,“赶路真不是人干的事。”

    他本意打算去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刚下马车就有江追等着,一见季祯和江熠就说:“季公子,师兄,师父已经在等你们。”

    “这么急?”季祯正抬手微微舒展自己的筋骨,闻言不是很乐意。

    “我先过去。”江熠说,“有些事我想先和师父说。”

    江追闻言略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告诉师父。”

    季祯转头想要往偏院的方向走,江熠却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偏院。”季祯说。

    偏院他住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也懒得去别的地方住。

    江熠并不很赞同的样子,“换个地方吧。”

    “要换到哪里去?”季祯微微鼓起腮帮子,意气道,“我才不要换,换到别的地方我不习惯。”

    季祯正有些觉得江恪霸道,他自己才是霸道惯了的人,自然不听江熠的要求,自顾自往前走。

    然而没走两步,江熠一把拉住了季祯的手腕。

    季祯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江熠的指尖有些用力,让季祯体会到明显的压力。他脑袋里一晃而过是江熠昨天晚上抱住自己时用力的样子,心下有一丝犹豫,看向江熠的目光带着悄咪咪打量。

    若说季祯大概是个什么性子,约莫就像一只被娇养惯了的猫崽子。若是有不顺心的地方,一定会亮出自己的爪子挠人。但实质上,这样的小猫崽子遇见大老虎,也会识时务的估摸自己的斤两是否足够和大老虎对打。

    季祯不知道江熠会不会变成昨天晚上那个样子。

    那样的江熠让季祯陌生,陌生的人和事总会让人不自觉地心生畏惧的。

    他所熟悉的江熠冷静而克制,守礼而知进退,不会做出任何越界的事情,就好像每一件事的尺度都在他心里画着一条标标准准的线。

    面对这样的江熠,季祯更是敢于叫板了。

    “干什么啊?”季祯问江熠。

    他大概能够猜出江熠是为了什么不想让他去偏院住,应该是梁冷还住在那里的缘故吧。季祯心想,如果这个时候江熠直接说出来不想让自己去偏院住的原因,他住不住也没那么打紧的。

    不过估计江熠的性格,季祯对此并不是很抱希望。

    江熠和季祯四目相对,果然如同季祯预料的一般,江熠把手慢慢松开了,只是说:“那我一会儿去找你。”

    所以说,季祯转头走,边走边想,这样的江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