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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颇有人心惶惶之感。

    人心一乱便有谣言四起。

    江熠堕魔已经是板上钉钉,诸多修士亲眼所见。这么多年魔都被隔绝在结界之外,前辈们花费大量心力甚至付出生命所建立的结界此时被完全动摇。江熠此时踪迹难觅,谁都不知道那天以后江熠有没有被后续的天雷劈死。若是劈死了,那众人大约还能稍稍安心些。可倘若江熠安然度过天雷,他若是想要再对仙门出手,仙门剩下的人不只要付出多少心血再次抗魔。

    更不说要是江熠把结界打开,让魔怪畅通无阻进入人界,后果恐怕更加不堪设想。

    现在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大家找不到江熠的踪迹,更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与江熠联系最深的,那时候众人亲眼见到江熠堕魔后还维护的季祯,也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

    许多细节季深只是一语带过,但季祯却也察觉到,心底里多少有些猜测。

    “总之,”季深说,“此时事情尚未有定数,你好好休养吧。”

    季祯也不知自己怎么闭眼睁眼就过去半个月,然而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异。

    “正是,听你兄长的话。”季老夫人推季祯回到床边,满面都是关切。

    季祯看着自己母亲脸上的皱纹与忧虑,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我知道了,母亲。”

    他假意休息下来,又让外面的人都不要进来打扰。

    等人都走了,季祯又叫来若华,“边城带回来的东西都在哪里?”

    若华自然知道季祯说的是什么,转头就将一只木盒子给抱了出来。

    季祯打开木盒,里面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玉瓶,一个小铃铛,还有一张面具。他的指尖放在木盒上摩挲片刻。若不是这些东西清楚明白,季祯恍惚还有种发梦的感觉。

    “大顺呐。”季祯难得口吻亲昵地喊梦魇。

    梦大顺隔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虚弱的支吾。

    “哎,谁知道沧海变化世事变迁这么快呢?”季祯拨弄梦魇的脑袋瓜子,兀自做着不着边际的感概。

    季祯的目光又落到旁边的鬼面具上,心里有了个念头,抬手就把鬼面具放到了脸上。

    不知是不是受到梦魇的影响,鬼面具此时也蔫儿巴叽的。

    不过面具一到季祯脸上,还是立刻隐没了形状。

    季祯挑了其中一张俊逸的男子脸面给自己换上,转脸看像若华,“给我找一身平时不常穿的衣服来,要不怎么显眼的那种。”

    若华就知道他是想要出门去,“爷还是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只是他她话说的软弱无力,也知道季祯是不会听的。因此话音一落,自己就先转头听命去拿东西了。

    好一阵的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套算是朴素的衣服来,只是这朴素也并不当真,只是花色罢了。

    季祯偷溜出去是熟门熟路,又是翻墙,又是抄小路的,等走出一段便大摇大白起来,因为外头的下人并不认识这张脸,即便他光明正大从正门走,旁人也只当他是哪里来的客人,根本不会阻拦他的脚步。

    季祯坐在马车里,身上只带了一只平平无奇的小铃铛。

    他把铃铛拿在掌心看了又看,翻来覆去的动作重复几次,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只铃铛本身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他在边城的时候就已经明明白白,此时值得他来回看的是借着这铃铛想起送他这只铃铛的人。

    一想起江熠,季祯这叹气的冲动就停不下来,他的心情也犹如一团乱麻般搅在一起。

    马车在宜城中最大的酒楼停下,这酒楼的名字附庸风雅,叫做登仙阁,乃是季家的产业。

    所以这时候季祯坐季家的马车过来,马车刚一停下,便有伙计迎上来侍候。

    季祯自顾自上了二楼。

    酒楼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季祯特意没有往雅间走,而是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去了后面的茶园。

    茶园里面坐着饮茶的人虽说不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但多多少少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说的话题自然也丰富多样,紧跟时事。

    季祯就是为了这一点才过来,他点了一壶茶在角落坐下,不等他竖起耳朵,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江熠和自己的名字。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两个正是当下的热门话题。

    季祯捏着茶杯侧耳仔细听,本来想听听看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然而听了没一会儿差点把茶杯给捏碎了。

    他挑自己家的茶楼,本来是盼着来这里的茶客顾及季家的面子,说话多少会往回收一些,不至于会让他听见太刺耳的话。

    却没想到刺耳是不刺耳,但内容简直乱七八糟。

    那边人正说到,“岂止是一个江少主为了季三爷堕入魔道,听说就连那以一己之力抵挡住江熠杀招的西修士,也对季三爷颇为姿态亲近,传闻中交情十分要好,更不说太子!”

    话说到这里,那人十分有技巧性的一顿,就等着旁人发问。

    旁人大多却已经听过这话无数遍,觉得无趣,只有季祯飞快搭话,“什么太子,又关太子什么事?”

    季祯离得有些远,开口时声音就抬高了些,惹的好几个人朝他这边看来。

    那人看见有人搭话喜出望外,更是来了兴致,干脆拿起自己的茶杯,往季祯这边走来。

    “怎么不关太子的事,据闻太子在边城的时候,对季三爷便很维护,危难之际,更是愿意舍弃自己的江山,只为保下季三爷!”那人说话表情激动,仿佛就要拍桌,下一刻却又安静下来,摇头晃脑的啧啧道,“可惜我还没有见过季三爷,不知以一人之力折服这样三位男子,让他们如痴如醉甘愿献身的人会是如何绝色?”

    就在他对面坐着的季祯,“……”

    真是放他娘的狗屁,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哪有这样的事,”季祯想要为自己挽回一点名声,“我看都是旁人瞎说拼凑起来的一些闲言碎语罢了。”

    “怎么会是闲言碎语呢?许多人都在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睛。”那人明明喝着茶,可季祯看着像是喝了酒一般。

    “大家都信了?”季祯试探着问道。

    “这有什么不信的,都是真事儿,”那人又喝了一口茶,嘻嘻笑道。

    人人都有窥私欲,当下的乱局中所涉及的人哪个单拎出来都有头有脸,人们也最爱把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拼凑在一起,讲出些故事来。

    只是季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最后讲出的会是这样一个故事。

    季祯来时候的路上还想着,也许即便一切都无可挽回,但他的名声总不至于还像上辈子那样坏。

    被说几句倒不至于如何。

    谁想到眼睛一闭一睁,仿佛做个梦般,季祯就成了那祸国的妖女一般游走在几个男人当中,要风得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