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出于蓝

    那人自然是任无恶，见到张老三等人全无抵御的意思，他是微微一怔，手中刀不由得一顿，张老三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可他并没有放过这些人的心思，不论这些人是不是姓路，只要是路家弟子那都是该死之人，只是这些人不抵御反击令他意外，这样的情况他是首次遇到。

    犹豫一下后，任无恶目光一冷，继续挥刀，刀锋过处，人头落地，虽然这八人各有姿态，位置各异，但这一刀就能将这些人的脑袋一一斩下，刀势连贯，一气呵成，也是快得异乎寻常，那真是刀光一闪，八人全部毙命，皆是斩首而死，人头滚落在地许久后，尸身才一一倒下，落在了血泊中。

    茶摊里的那些人目睹了一切，有一个算一个吓得魂不附体，有一个人干脆吓晕了，谁能想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会在瞬间人头落地，死得那么惨，这是什么情况？

    等到大家缓过神来，杀人的人已然不见，那人自出现到消失只是短短一刻，却给他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尤其是那挥刀斩首的动作，简直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大家都在想，这人是谁？是人还是鬼怪？

    而这样的场景，在这一天内，是在天水城周围许多地方上演，死的自然都是路家的人，个个死状奇惨，见到人都是受到了莫大的惊骇，随后又有无数传言出现，什么恶鬼追魂，妖魔索命等等极其邪乎的说法在寻常百姓嘴里传来传去，使得天水城方圆数百里笼罩上了一层妖异之气。

    这几天里，任无恶都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他也不想记，他觉得自己的心已是冷到了极致，现在在他眼里，杀那些人就跟清扫落叶那样随意简单，有时他也会暗暗问自己，这样做对吗？

    但一想到徐家兄妹，张九龄等人，他的心顿时会变的无比冷硬，也和不恶刀……，现在应该是无恶刀了，也和无恶刀一样锋锐，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将报仇进行到底，才能让路家受到该有的报应，他要用极恶之法惩治极恶之人，如此，他自己就算沉沦于暗黑罪恶之中也再所不惜。

    接着连续几天，任无恶又以大胡子的形象在天水城周围各处阻击路家的高手，有时候一天当中，他能连杀好几组人，而且位置几乎是分布在了天水城东南西北各处，行事之快，出手之狠还有行踪之飘忽，几乎已不在何不恶之下，很有点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思了。

    杀人杀习惯了，也是杀顺手了，任无恶终于体悟到了师父说的那些话，现在杀人在他而言真的和吃饭喝酒那样自然简单了。

    很快何不恶重出江湖的消息传遍了天水城，继而又有种种传言出现，有人说，何不恶卷土重来，这次绝对是要和路家一决生死，这次绝对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还有人说，何不恶已经和路震天约好了时间，听说就是在本月的十五，他们要在某地决战，至于这某地是哪里只能问路震天或者是何不恶了。

    更有一个离奇的传言说，这次出现的其实不是何不恶，而是何不恶的……弟子，这个人是何不恶临死时收的徒弟，而何不恶在死前又将毕生修为传给了这个徒弟，现在这个徒弟是为师父来报仇了！

    而很多人对这个传言都是嗤之以鼻，如果这人真是何不恶的徒弟，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何不恶都死了，他徒弟又能有什么作为，因此很多人都觉得前两个传言最为靠谱，大家都在期待那场决战的到来，虽然何不恶不是什么好人，但路家更是可恨，这就是以恶制恶，以毒攻毒，最后最好是双方同归于尽，这样才算是老天有眼！

    任无恶的行动给路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在死了不少人后，路家终于谨慎小心起来，不再向城外派人搜寻，其实路家也是无人可派，被任无恶杀了几天，那些外姓弟子死了一部分，又跑了一部分，如今剩下来的就是路家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又怎能让他们轻易冒险，因此路家弟子将活动范围收缩到了城内，每天他们只在城内转悠，并且还是二三十人一队，队伍不小，综合实力又强，又是在闹市区，自然是让敌人不容易下手。

    说到这里就要讲一下路家的一些情况，路家是个家族也是个门派，叫做五虎门，而五虎门除了路家子弟外，还有外姓一脉弟子。

    所谓的外姓弟子就是路家对外招收的一些武林高手，说是弟子还不如讲是打手走狗，这些人在路家可以学到一些五虎门武功又能获得一定的薪酬，加上在路家的庇护下，他们又能在天水城内外为非作歹，肆意妄为，所以很多人乐意成为五虎门的外姓弟子，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路家之所以招收外人为弟子，一是为了扩充实力，二是为了挑选合适的对象。

    这合适的对象，就是能够成为伥鬼的人，经过路震天的观察和一系列的测试，有些人就能成为伥鬼的候选人，在经过最后的筛选后，最终只有寥寥几人才能合格，当然了，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受人驱使，失去意志的伥鬼，以为自己是成为了路震天的贴身护卫。

    而这个秘密，在路家知道的只有家主一人，也就是路震天。

    炼制伥鬼并不容易，就算路家已有二三百年的传承，可伥鬼的炼制还是属于小规模，最多是不过十几个，而上次何不恶几乎是将伥鬼尽数击杀，这对路家而言，也是很沉重的打击。

    但就算没有伥鬼，路家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觑，那些路家核心弟子无一不是一流高手，他们才是路家的中坚力量。

    何不恶在时，之所以迟迟没有解决路家，主要就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动摇路家的根本，他杀死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外姓弟子，他的刀锋还未触及到路家的核心，而这些核心弟子警惕心和实力又都很高，一有风吹草动便很少单独行动，因此才让何不恶耗费了很长时间。

    根据何不恶的猜测，路家的一流高手至少有二十来个，所谓一流就是实力仅次于先天境界的高手，这也是路家二三百年传承的底蕴，不然仅凭路震天一人也不足以让路家威震天水城，而死在何不恶刀下的才不过四五个，这还是他几次潜入路家偷袭暗杀的结果。

    任无恶想要报仇，就得将这些人考虑在内，这也是何不恶不愿意让他贸然报仇的原因之一，路震天已是难以对付，再加上这些一流高手，任无恶想如愿以偿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不小心还会把命搭上，何不恶可不想让徒弟英年早逝，但他又清楚这个徒弟的脾气性格，临死时只能再三叮嘱，让任无恶小心再小心，不要冲动不要冒险。

    师父的话任无恶没有忘记，可小王庄和张九龄的血海深仇他也没有忘记，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天天都在杀人，他的杀心杀气愈发强盛猛烈，有时候他必须默念静虚诀才能让自己沉静下来，可一想到亲友长辈们的惨死，他又有了杀人的念头。

    原来，杀人真的会成为嗜好！

    想到初次见到师父的情形，那血流成河，尸体遍地的场景，任无恶就会苦笑，那时候觉得师父杀人不眨眼，凶残之极，自己是躲之不及，哪知道，这才多久，自己似乎和师父已经一样了，或许都要胜于蓝了！

    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任无恶此刻就在天水城内，而且还是在最繁华的大同街上，时值正午，秋日暖阳，街上人来人往，甚为热闹，因为很快就要到中秋了，大家都在忙着准备着过节的物品，主要还是食物，中秋是个团圆的日子，阖家团圆时，自然是要好好的吃起来，这便是团圆饭。

    每逢佳节倍思亲，此话放在任无恶身上又有更深的意思，两年前他就是在中秋那一天到的天水城，遇到了徐家兄妹，本以为他会开启一个新的生活，可世事无常，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现在的不仅还是孤家寡人，更是背负着一身血债，难道说这才是他的新生活吗？

    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任无恶极力让自己不去回忆和徐海相遇的场景，他的心又在滴血，而他又要装着若无其事，因为他现在是在松鹤楼上。

    松鹤楼是天水城最有名的酒楼，楼高三层，足足有十三四丈，是大同街最高的建筑，在三楼只要你眼力够好就能看到小半个天水城，自然也能将北边的北阁街收入眼底。

    任无恶就在三楼临窗的座位上，他又换了一副样子，三十上下的年纪，穿着青色长衫，看起来是文质彬彬，一派斯文。

    对于易容幻形术，他掌握的已是甚为熟练，装扮之后几乎是没有破绽，不论是神情举止都非常符合形象气质，也许这也是一种天赋。

    松鹤楼的菜品极好，比积香居要高上一筹，但任无恶的心思却不在美味佳肴上，他吃得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在这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北阁街，也能看清楚整个路家。

    路家很大，占地足有百亩，可以说北阁街都是路家的产业，这个巨大的宅院，绝对可以用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奢华无比来形容，里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房屋之多数不胜数，生人进去真会迷路转找不到北。

    每到夜晚，路家几乎就是个不夜城，灯火辉煌，经夜不息，每晚都会有歌舞之声传出，人们不用亲眼目睹，只用听就能想象出路家的人过着怎样的日子，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就是如此吧！

    不过最近几日，路家虽然夜里依旧灯火通明，但明显没了那种喧闹奢靡之气，变的安静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肃杀之气，使得人们不用靠近都能清楚感受到。

    为何如此，很多人是心知肚明，人们也都在私底下议论，不少人也在暗暗期盼，希望路家那不灭的灯火会在某一天某一晚彻底熄灭，不会重燃。

    任无恶已是连续两天到松鹤楼吃饭，不过样子也是换了两副，他希望在这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也希望能在这里发现一些机会，他想进入路家，既然在外围已经没什么可杀之人了，那就该试着进入路家。

    但他也知道有风险，而且风险不小，别看路府很大似乎找个角落就能翻墙而入，但何不恶曾经说过，整个路府是依照一种奇门阵法构建而成，里面道路，走廊，门户等等都蕴含着五行变化之奥妙，稍不留神就会陷入阵法不能自拔，到时候迷路是小事，要是被陷阱机关所困，就算死不了，脱困突围又会很费力气，只有先弄明白了其中的奇门变化之道，才能进退自如。

    而如何进出路府的方法，何不恶只是讲了个大概，奇门遁甲阵法变化之学博大精深，也不是三言两语，短时间就能教会学会的，再说何不恶也非精于此道，他之前能够在路家来去自如，一部分原因是他并没有进入路家重要地方，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实力超凡，经验丰富，如此才能做到悄然来去，而任无恶想要师父一样只怕还做不到。

    但他还是想试一试，这两天他就在这里观察路家，默默想着师父告诉他的那几条路线，怎样进如何出，他觉得自己已有了把握，他想着今晚就开始行动，而他也有了一个目标，那个目标就是小霸王路通，他想先杀了这个畜生，在他心里若是没有路通，他和路家就不会有交集，徐家兄妹和小王庄的人就不会死，归根到底，一切都是路通惹来的！

    有了决定，任无恶反倒松弛下来，心思才放在了饭菜上，正吃得津津有味时，忽地就听到不远处的包厢内有人正在小声议论着，说的正是路家。廿虹的极恶仙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