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全部拿下

    “好无聊啊。”

    白芨吃完饭,坐在堂屋里吹着穿堂风,面对干活都要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白苏氏,彻底没辙。

    房子不让盖,田里不让去,红薯长成什么样也看不着,现在她连门都不能出了。

    自从进到九月,她这个族里最大的宝贝,被人像玻璃一样供着哄着,听说族老们已经在物色丫鬟了。

    今天要不是有自己的戏份,想出门那是不可能的。

    “大小姐,成了。”

    “什么成了?”

    白正文看到这丫头有气无力的样子,真的很想笑。没办法,村里的地面整过好几回了还是不平,可不敢让她乱走。

    这肚子看起来有六个月了吧?

    “明理带着几位秀才去吃饭了,应该能成几个。”

    “哦,告诉他,今天什么都别说,把隔壁老童生的事讲讲就完了。”

    “不用,跟在您身边这么久,要是这点事都想不到,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白芨抬起头,咦了一声,“您今天很高兴啊,捡银子了?”

    白正文摸着胡子,笑道:“祸害终于走了,能不高兴吗?”

    “白弄璋走了?去京城了?”

    这是白芨没想到的,怎么去的呢?

    “是啊,今天去县城的时候,汪大人派了衙差来说的,好像是走的礼部公文,用的是进学的名义,把户籍迁走了。”

    白芨坐直了身体,手在桌面敲着,问道:“这李翰林吃错药了?还是说,汪大人的疑兵之计玩得太好,对方想带着白弄璋这个人证?”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汪大人最近天天上街,连公堂都不坐了。”

    “嗤,老汪最近的名声如日中天,可不得好好感受一下。”

    这话白正文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还得是大小姐啊,老汪都叫上了。

    “大小姐,白旺家也想迁走户籍,但章程不合规,暂时就压着了,汪大人想问问您的意思。”

    “嗯?他一个人的?”

    “不是,他和陈氏两个人。”

    白芨用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这样,让汪大人弄一个开口文书,言明只要对方肯接,那这个户籍就给他迁,如果对方不接,那就打回原籍。”

    白正文从来没有听说过公文还能这么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意思?”

    “汪大人可以在公文里夹点私货嘛,人家的儿子是李翰林的弟子,孙女是侯府嫡长女,他一个七品县令……”

    这丫头可真坏,心怎么这么黑呢?

    汪大人正愁没报复的机会,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想了想,白芨突然提醒了一句,“咳。等白旺家夫妇去办文书的时候,你让人去老白家恭喜一下呗?”

    白正文:……

    太损了!

    本来他们就苦哈哈的熬日子呢,这再来一出,还过不过了?

    “遵命,大小姐。他们闹起来倒是没什么,就是二丫她们?”

    “你想接她们回来?”

    “是啊,几个女娃虽说有点小毛病,但不是什么坏的。听说现在是二丫带着四个妹妹过,每天拿着柴刀睡觉。”

    “六丫才不到两岁吧,也跟着二丫,那她们靠什么生活?”

    “饥一顿饱一顿,能找到什么吃什么。靠着山,总归饿不死的。”

    白芨摸了摸肚子,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圣母了,居然有拉她们一把的心思。

    “可以,但要说清楚,我们接收的是五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大小姐?这这?”

    看到村长叔腿都在发抖,白芨翻了个白眼,“又没说杀人,断绝关系就好,总得防着点。万一老鼠拉铁锹怎么办,恶不恶心?”

    白正文松了口气,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那家人也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行,我亲自去说,免得那丫头多想。”

    “村长叔,我怎么觉着,你最近变了很多。”

    “不可说,不可说呵呵,那我去了大小姐。”

    看着那个背影,白芨立刻就想明白了,这长子有望,可不越活越年轻了么?

    “呵,阿崽啊,阿妈养你们很累的嘞,以后记得孝顺。”

    说着,白芨在桌上排了一堆纸,上面记的都是从怀孕开始吃了什么东西,大概多少是养崽的花费。

    欠条还是要打的,万一孩子不孝呢?

    ……

    几位秀才被白明理拉着就是一顿劝酒,乡下的米酒入口微甜,虽然比不得外面卖的酒水绵醇,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大概是第一次喝这种酒,全摆出豪饮姿态。

    这酒入口的甜味会让人失去警觉,后劲一上来醉得比什么都快。

    “我说白小哥,看你的样子,你们族里是有了先生的人选?”

    白明理若无所觉,很自然地点头,“啊,有的,隔壁村的张童生,今年五十了,是咱这附近最好的先生。”

    “噗!”

    黄先今年也快五十了,听到对方是这个打算,酒都喷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会请他?”

    “他有名啊。”

    这么笃定的语气让几人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

    “他因为什么出名?”

    “哦,他教出了三个童生呐,在咱这十里八村的,头一份。”

    黄先狠狠拔了一根胡子,都不觉得疼,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听到的话语。

    人家教出了三个童生,童生,还只有三个。

    为什么对方用叹为观止的语气说的,这种成绩比自己指导出六位后辈秀才还要厉害很多呢?

    是我疯了吗?

    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

    怪对方没见识?

    人家又没隐瞒过,早就说了什么都不懂,连学堂怎么建都是听来的。

    算了,还是喝酒吧。

    “那你们就请一位先生?”

    白明理给他们满上,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本来要两个的,可张童生要价高一些,为了能请到他,暂时就一个吧。”

    几人懂了,这是村子办的学堂,学生肯定是不交束脩给先生的,所以不拘学生数量,而是一年给多少钱这种。

    “那你们准备花多少钱请人?”

    “初步定的是十五两银子一年。我爹会找个熟人说和,估计能降下一点,大概十二三两左右。”

    “噗。”

    “噗。”

    “噗。”

    黄先恨不得掐住对方的脖子摇,你们是不是傻,是不是?

    这么多钱,你不会请我吗?

    凛生一年才能拿五两银子的官补,他一个童生……

    白明理被喷了一脸,随便拿手抹了抹,连忙道歉,“怪我没说清楚,乡下人哪有银子,都是些谷子啊,活猪什么的来抵。”

    哦,这还差不多。

    不是真的银子,几人受到的惊吓就不大。

    可转头一想也不对,谷子卖了不还是钱吗?

    “小兄弟准备怎么给?”

    “直接挑呗。一两银子两石谷,活猪算一两半,菜就不算了,吃就在园子里摘。”

    好在这次大家有心理准备,没有喝酒,但他们还是被这种手笔吓了一跳。

    五人之中,最穷的当属陈延年,今年才二十岁,家里只有一个寡母,基本没什么生活来源。

    他数算很不错,立刻就得出一年有三十石谷子,三十石!

    还有活猪啊,我的天。

    “白兄,你们村里这么富裕吗?”

    白明理双手搓了把脸,用愁苦的语气说道:“这都是牙缝里省下的,咱孩子多,一个先生管几十个孩子,不容易啊。”

    这话算是说到众人的心坎里了,平时他们都是小班教学,几个孩子而已。

    咦,不对呀。

    这村里的孩子又不是以科举为目的,识字还不简单吗?

    就算有科举的苗子也不会多,完全能顾得上。

    这么说来,这活自己能干?

    看到几人露出思索的表情,白明理见好就收,转头开始请教对方一些要购买的启蒙书籍。

    陈延年很急,头一个上前搭话,问什么答什么,就希望对方能想起自己。

    那白明理能和你客气吗,逮着这人就是一顿薅,能问的都问了。

    这顿饭吃到了下午,都没能进入正题。

    最后几人也歇了心思,摸不透对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每次都像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吃完饭,他们又来到了学堂,继续看白青松领着孩子读书。

    但这一听,黄先就忍不住了,直接进到课室。

    “孩子,你念得很好,但有几个字错了,不是那么读的。来跟我念,‘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

    白青松愣了一会,连忙跟着读,读完以后恍然大悟。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姐姐那么聪明啊,这都提前知道先生会进来教他了。

    两人一教一学,很快就念完了一章。

    之后白青松行了一个拜礼,“多谢先生教导。”

    黄先坦然接受了,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不必如此,我还不是你的先生呢。”

    其他四人:……

    玛德,好想打死这个王八蛋。

    看着最老实,没想到这人这么奸猾。

    陈延年最是后悔,怎么不抢先进去呢。

    白青松听到对方的话,也没有胆怯,而是很认真地再一次行礼,“我姐姐说过‘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您教了我,我应该对您行弟子之礼。”

    黄先被说得笑容都僵住了,这个孩子,这?

    “孩子,你多大了?”

    “十岁。”

    可惜了啊,白白错过了几年。

    其他人也是这个心思,这无疑是一个好苗子。

    白明理看到这一幕心就放下了,见他们也没心思再待下去,就去牵牛车送几人回去。

    回程的路上,陈延年忍不住了,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白兄,你为什么放着我们几个秀才不请,非得去请一个童生呢?”

    白明理一脸不好意思,悄声说道:“我不敢的,别人说了,秀才一年要几十两银子。”

    五人:……

    草之,这是哪个王八蛋在造谣?

    不行,为了秀才的名誉,一定得去当这个先生。阳台菜王的农门大小姐,末世大佬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