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士气

    一碗滚烫的热汤面下肚，精神饱满的先锋营将士整装待发，在一众同袍羡慕的眼神中，大步踏出了山寨。

    而那些此时才轮到休息的亲卫，宁愿少睡一会，也要过来送一送这些走了狗屎运的小子。

    身为男儿，哪一个还没听过那些热血故事，没做过仗剑天涯，行走天下的梦呢？

    然而，在这种想法里面，内核其实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意恩仇不被现实束缚的洒脱行为。

    现在，王爷公然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实现儿时梦想的机会，怎能不让人羡慕？

    “小九儿，你小子真是好运，把哥哥们的那一份一并干了吧，可要好好做，别给王爷丢脸。”

    “放心吧哥，我们不会胡来的，一定给王爷争气。”

    带上众人的期许，二百人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下山，脸上虽无笑意，但眼神全部透出了亮光。

    淡金色的‘白’字王旗随风舒展，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显眼。

    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没有秘密可言，连只分到些许面汤的卫军和那些在江湖上混过的强人都知道了，为此他们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小声讨论起来。

    “为什么他们出去执勤会那么高兴？”

    “不知道，可能有额外的银子拿吧。”

    “应该是，我听过宁水的名头，那位应该有钱得很。”

    看管众人的亲卫没有阻止他们交头接耳，但听到这些话以后，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觉得对方的档次太低，没有追求。

    这种机会别说没有钱拿，倒给王爷银子自己也心甘情愿啊，可惜了。

    “王爷威武……”

    一名年轻气盛的亲卫气不过，大喊出声，将一众窃窃私语给压了下去。

    你们根本不配谈论王爷。

    谁知，他这一喊，正觉得胸中热血无法发泄的众多军士，可算有了目标，喊得一个比一个响亮。

    刚睡完一觉，准备和耿将军交接的赵将军，听见这个动静也没阻止，而是笑着回头，看向这些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们。

    “同和老弟，在王爷手下做事，舒坦呐。”

    耿将军点点头，很难不认可这种说法，无论是日常的待遇，闲暇的球赛，还是为士兵家人的打算，王爷都真正做到了为属下全盘考虑。

    有这种军心和声望，只是应得的回报罢了。

    “王爷威武。”

    想到这些，他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跟着叫喊了两声。

    赵将军：……

    你这是为难我这老头子。

    “王爷威武。”

    喊得起劲的亲卫转头发现，在军中身份仅次于王爷的两位将军不仅不阻止大家的胡闹，反而加入了进来，场面瞬间更火爆了。

    齐整的声响传入小莲山所有人耳中，把不明就里的人骇了一跳。

    “二郎，看出王爷的卫队与卫军的区别了吗？”

    江川放下空碗，尽管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浩大的声势，齐齐为主将呐喊的场景，在卫军当中永远见不到。

    “看到了。”章世仁愣愣出言，透过窗户看见了院外高举右手兴奋不已的值守，叹息道，“头，你说王爷的麾下要是有十万人，能不能比得过当年的定北军？”

    “难说。”

    江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属下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仔细思索起来。

    二十多年前，处于鼎盛时期的定北军轰然倒塌，王府败落，让大兴所有军人为之一震。

    这块军方的金字招牌一倒，带走的不仅仅是那支骁勇善战的强力边军，也带走了武将的共同倚仗，从那个时候开始，朝中再无一人能保证军人的利益。

    没有了老王爷坐镇，武将处处被文官集团节制，今天减员，明日削饷，地位一降再降，处在底层的士兵更是得不到保障。

    女王横空出世，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把高傲的近卫收拾得服服帖帖，还展现出这么可怕的士气。

    若是真给她十万人，只要有一半是这样，说句天下无敌不为过。

    农户出身的江川，小时候饭都吃不起，自然没条件念书，是加入卫所碰到春红之后，为了达到进楼的门槛，才慢慢开始学认字。

    他觉得自己不算聪明，所以什么都去学，路边的故事也听，没事的时候就去琢磨。

    后来，当美人会因为武力之外的原因，露出满脸佩服的神情时，某人的骨头都酥了。

    于是，学习之路，就再也停不下来。

    没人教的野路子肯定不如高门子弟懂得多，但听习惯了那些卫军老将说起以前的时光，分析得头头是道，时间一长江川也有自己了看法。

    “二郎，我不知道这位王爷和薛老王爷相比，谁更厉害。但根据那些老前辈说的，老王爷麾下的将士，也不是人人都服气主将，从这上面来看，女王爷带兵的手段，可能更高。当然，这也许是人少的原因。”

    章世仁无比佩服自己的顶头上司，武力出众是一方面，单凭这个出身，换成一般人别说做到百户了，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

    但恰恰是这么一个除了命什么都没有的逃奴，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甚至为了讨好一个风尘女子去学各种东西，最终让自己脱离了莽夫的范畴。

    “头，您有想过？”

    江川猛然转头，上下打量着比自己小了足足一轮的下属，震惊之余心情无比复杂。

    这便是有家世的好处，眼光从小和别人不一样，年纪轻轻就有这种魄力。

    “小子，这事你可以做，但老子不行。没有我护着，春红那娘们在楼里一天都待不下去，肯定要被那些畜生活吃了。”

    如果不是章世仁知道对方的逆鳞，肯定要说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有了前程能找更好的女人。

    但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一个字都不敢提，‘活阎王’可不是白叫的，头疯起来谁都拦不住。

    “头，被王爷杀死的那些人，都是何忠、蒋明之流，后面被押出来的也是李三达这样的人，您还看不透吗？”

    这几人江川听过，也知道卫所某些人干的勾当，当初春红就是这么进楼子的。

    “你是说，这个王爷其实是大好人？”

    对于王爷是什么人，章世仁不敢断言，于是摇头说道：“头，不管王爷是什么人，她总比卫所那些人强上百倍。您一身的本事，难道要等下一次再被派去干打劫普通百姓的事？”

    这话算是说到了江川的心坎里，他自问不是什么善人，却还有点良知，面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都下不去杀手。

    而淮南那边曾经私下交待，有必要的话，可以把事情弄得大一些。

    “你先出去吧，老子自己琢磨琢磨。”

    “好。”

    两人各怀心思，听着高亢不止的喊叫声，纷纷叹了口气。

    这种阵仗一直在持续，久到白芨从睡梦中醒来，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后，发现那些人越来越起劲。

    她黑着脸坐起来，冲门外说道：“杨嬷嬷，你去告诉赵将军，既然他们这么有力气，等山上的事情一了，全给本王出去剿匪。”

    “好的，贵人。”

    殊不知，这个决定正中亲卫们的下怀，一个个捂着嘴乐开了花。

    有那胆大的，知道这一阵动静把王爷吵醒了，还是按不下心中的激动，冒着挨军棍的风险，高喊道：“多谢王爷。”

    只清静了片刻不到的白芨：……

    王八蛋，你们要翻天了。阳台菜王的农门大小姐，末世大佬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