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来乍到
费伦东站。 苏格背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股无明业火从心底喷薄而出。 就在下车之前，一直鬼鬼祟祟的昂都突然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了句“试着自己独立吧”，然后一把猛推在他肩膀上，就把他推进了人潮之中。 等到苏格稳住身形，回头望过去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昂都的身影。 苏格如同石化了一样，看着面前汹涌而来的人潮，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他面前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格默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现同样不幸的人并非自己一个。 “该死，刚刚发现了不对，我就应该提高警惕的。”苏格懊恼地骂了一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等待汹涌的人潮过去之后，才摸出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中央区，行政区，三号……这是什么地方，”苏格看着地图后面的那行字，开始火大，“不会是昂都先生乱写的吧，怎么区里面还有区，正常来说，不该是街道吗？” “难不成，这个地方是他随便写出来糊弄我的？” 苏格想起昂都最后说的那句话，心说这确实是昂都的风格，于是把地图收好，打算先找人问清楚，毕竟是互助者协会，想必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少。 正当他整理好行李，刚刚站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背后传来。 “盗窃者”的本能开始发生作用，苏格下意识地沉腰，稳住重心，将身后的那个力量稳稳接了下来。 刷拉拉。 文件夹散落开来，恰巧一阵微风吹过，呼啦啦吹着雪白的纸张四处飞舞。 “该死！我的文件！” 撞在苏格背后的人低声骂了一句，紧接着就跑去追赶那些四处飞舞的纸张。 苏格本不想多事，但是那个声音和背影，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他愣了片刻，才突然反应过来，追上去。 “潘德利先生。” 潘德利追着随风飘摇的纸张，满脸焦急，被苏格这么一喊，才停下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哎，我记得你，你是那个，那个……” “白柑橘街道32号，互助者协会，我叫苏格。”苏格一边帮潘德利收拢文件，一边笑道，“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感谢伟大的空之女神，让我们在这里相遇。” 潘德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拍脑袋，“哦，对了，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互助者协会的，怎么，你也来费伦了吗？” “工作调动，”苏格随意回答道，“看上去您的状态不错，是去过天空教会了吗，身上的厄运，应该也已经祛除了，是吗？” “当然，”潘德利从苏格手里结果文件，表示感谢，“现在的我，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过去的潘德利已经死了，现在的潘德利，是一个崭新的生命。” 嗯，真是让人难以恭维的比喻……苏格没有回答，只是勉强地笑着。 潘德利说完，看了一眼手表，脸上一变，说道：“糟糕，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真是糟糕。” “很抱歉，还有一件重要的工作正等待着我，如果不是这样，我真的很想邀请你去参观一下我的公司，那里的人也非常友善。” 潘德利说完，拿出纸笔，飞快地给苏格留了一张字条，“上面是我公司的地址，有时间可以来找我，嗯，我必须要走了，不然很可能会赶不上下午三点的庭审。” 苏格看着潘德利飞快远去的背影，再看看一旁的悬挂时钟，看到较短的那根指针，正指在“4”的位置。 “潘德利先生，确定是做过厄运的驱散仪式了吗？总感觉，厄运似乎并没有离他远去。” 苏格嘟囔着，低头看了一眼潘德利留下的便条。 “中央区，行政区，四号……” 苏格大惊失色，没想到之前昂都留下的地址，竟然是正确的，让他跟没想到的是，潘德利的新公司，竟然还是与协会相连。 可能真的是命运使然，看上去，即使换了新的地方，那位潘德利先生，依然是他们的“倒霉邻居”。 苏格觉得挺有意思，笑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圆脸的大男孩，正飞快地向自己跑过来。 “抱歉，我看到列车没有准时到达，以为你去的是西站呢，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苏格露出笑容，他没有在意，只是与米斯顿葛互相看着，两个人足足傻笑了几分钟，这才向列车站外面走去。 “啊，所以说，你以后就留在费伦了？”米斯顿葛瞪着大眼睛，一脸惊讶地道。 “应该是这样的，不过……”苏格忽然拉下一张脸，沉声道，“我现在遇到了麻烦，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报道，费伦简直太大了，而且，我无法理解这里的街道命名方式。” 说着，苏格将昂都留下的那个地址展示给米斯顿葛。 米斯顿葛眨着眼，点点头，“我知道这里。” “你知道？”苏格惊讶道。 “嗯，其实在费伦，街道的命名方式还是很正常的，只有中央区这里有着些许的不同，不过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说着，米斯顿葛就带着苏格来到一个站点前，没过多久，一辆小型列车厢似的轨道列车就向他们驶来。 轨道列车行驶的轨道嵌在地面上，运行方式也是小型的燃油机配合人力，算上去，基本可以看成一个城市内使用的小型蒸汽列车。 不过考虑到费伦的面积实在太过广阔，再加上人口的流动问题，这种严格遵守运行时间、区域跨度非常大的小型轨道列车，在这里非常受欢迎，程度甚至高于公共马车。 苏格跟着米斯顿葛后面，钻入车厢，发现车厢里已经塞入了二十几个人，却丝毫不显得拥挤。 一路乘车而去，看着眼前充满新意的费伦，苏格也渐渐放松下来，途径佛利姆河的时候，看到落日的余晖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那种宁静的闲适感，让苏格非常享受。 “叮铃铃。” “中央区西站，中央区西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携带好随身物品，不要推搡，欢迎您的下次乘车。”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动，接着便是站在前方车门旁的售票员清亮的声音传来。 米斯顿葛给了苏格一个眼神，走过去，“我们从东二区的东站上车。” “5便士，先生。”售票员道。 “我和他一起的，正好。”米斯顿葛掏出一个比恩的纸币，递过去，带着苏格走下来。 看着轨道列车远去，直到那个叮铃铃的响声完全消失，苏格才恋恋不舍地转过来。 “不用给我钱，就当作是，费伦欢迎你吧，顺便给你示范一下，轨道列车的使用方式，在约克没有的，对吗？”米斯顿葛看着苏格，笑着说。 苏格点点头，没有跟米斯顿葛客气，问道：“所以，轨道列车都是下车才付款吗？”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那……”苏格犹豫了一下，“如果有人逃票呢？比如说，隐瞒了自己的上车点，想要以此少付一点钱之类的。” 米斯顿葛想了想，摇摇头，“不会的，即便有，也会被售票员发现的，他们足够专业。” “真的假的，”苏格不太相信，“那一车厢，可以进去三十多个人，只要经过两个站台的上下客，就完全变了个样子，怎么可能有人记得住。” “可是他们就是记得住啊，”米斯顿葛说，“他们是专门训练过的，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物资，为的就是保证轨道列车的稳定运行，当然，他们的薪水，也非常丰厚。” “这件事，据说是一位皇子的提议，这个轨道列车的构想，也是那位皇子提出来的，为的就是方便费伦市民的交通便利。” “哪位皇子？”苏格心生好奇，心说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看到有这样惠民的公共设施，这位在背后推动进行的皇子，一定不简单。 “好像是第十皇子，名字我忘记了，因为在公共场合，这位皇子很少露面，而少有的露面的场合，大家也都只是称他为第十皇子。”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了中央区的行政区。 与苏格感到苦恼的命名方式不同，这里的区域划分其实非常简单。 除了中央区，其他所有区域都是正常的命名方式，只有中央区因为承担的功能太多，才不得不在下面添加了各种功能区域。 类似于，中央区行政区，中央区学院区，中央区商业区，等等。 此时夕阳挂在天边，暮色掩映，苏格站在一栋破旧不堪的三层小楼面前，心情复杂。 在这栋小楼的周围，无一不是高大气派的石建筑，气势之恢弘，设计之庄严，让苏格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完全傻了眼。 可是只有这栋小楼，才能让原本已经傻眼的苏格，重新找回一丝熟悉的感觉。。 “没、没搞错吧，确定是这里吗？”苏格犹豫着，看着面前这栋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三层小楼，迟疑着问道。 “从地址上来看，就是这里没错，但是……”米斯顿葛也看出来这里的古怪，皱起疏淡的眉毛，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算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进去看一看。” 苏格推开门，听到门板发出呻吟般的“吱呀”声响，还没等看清，就闻道一股扑面而来的陈旧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