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霜清雪

    “能将刚柔阴阳劲修行到这种程度的可不多，打伤你的可是仲雍？”

    乔坤虽然这么问，却没有想从魏贲那直接得到答桉，只要魏贲情绪有所波动，他就能知道更多。毕竟魏贲心思相对单纯，并不像旁边的魏清霜难以捉摸。

    果然很快乔坤便通过神明感应情绪之能了解到，魏贲果然是被仲雍打伤，理由也简单，他偷学元神秘藏的时候被仲雍发现。

    如此说来，魏贲倒不完全算西岐的敌人，只是想要偷学开启秘藏之法而已。乔坤这么想，突然有所感应，扭头望向魏清雪所在的马车。

    那里竟然有“东厨司命定福神君”的气息。

    乔坤运转“洞神天帝元变经”，连接上神道分身。却发现那马车里有“东厨司命定福神君”的牌位，其上还有神力附着。

    隐隐还听得魏清雪的祷告，“灶王爷，那好逑汤和玉笛谁家听落梅到底要怎么做？”

    乔坤哑然失笑，搞了半天，还是要问我。当下催动神通，将好逑汤与玉笛谁家听落梅的做法传授。

    很快魏清雪从马车上下来，只是其愁眉紧锁，看着并不开心。

    魏清霜看出端倪，便问：“怎么了？”

    “我知道好逑汤与玉笛谁家听落梅怎么做了？”魏清雪恹恹回道：“那好逑汤先要用鸡、鸭、斑鸠来熬汤底，取其清汤，用荷叶之清、荷花之香、笋尖之鲜、樱桃之甜来衬出汤的鲜美，那樱桃还要提前取出核，嵌入斑鸠的肉。”

    “哦？做一道菜，竟如麻烦？”魏清霜听闻也有些感慨，“不过这汤名字倒也应景，我听说西岐附近有首歌里有这么几句，‘关关雌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想来这‘好逑汤’可能来源于此。”

    感慨一番之后，魏清霜又笑道：“好在现在已入初夏，时令合适，不然哪里找荷花与樱桃呢？”邓九公攻打西岐的时候正是春耕，连续打了几个月，现在确实是初夏。

    虽然即便是夏天，荷叶、荷花、鲜笋、樱桃也不好找，但总比冬天强许多。若在冬天，那就只能希望碰到什么神仙福地，或者催动“顷刻花开”的神通，才有希望做成这道菜了。

    “是啊。”魏清雪应了一声，又道：“那玉笛谁家听落梅更加麻烦，其实是炙牛肉条。每条牛肉都是由有羊羔坐臀，小猪耳朵，小牛腰子，樟腿肉和兔肉数条小肉拼成。”其实远没有这么简单，包括收紧肉，去腥，增香，步骤十分繁复。

    说到这魏清霜便明白了，“只怕是要做五条，每条里肉有五种，共有二十五种变化，合五五梅花之数，那肉条形如笛子，所以这菜叫做玉笛谁家听落梅，果然贴切。”这姑娘全然不顾自家妹妹吃瘪，轻轻笑出声来。

    魏清霜身材偏瘦，相貌平平，但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并无半分矫揉造作，反倒有种天然去凋饰之感。

    乔坤也对她另眼相看，这姑娘见识不差，而且心思灵活变化，实在了得。不过她说的也不全对，所谓二十五种变化不过是最基本，稍复杂些便是一百二十种变化，如果配合编织手法，其实有成千上万种变化才对。

    “先生，这两道菜也太难了。”却是魏贲为魏清雪叫屈。

    乔坤却无丝毫妥协，“若她能做出这两道菜，我便收你二人为徒。”做不出来就拉倒。他总不能还比不过洪七公的身价。他的要求也不高，也没想吃二十四桥明月夜和鸳鸯五珍荟不是？

    那魏清雪却甚为坚定，“师父放心，我定然能做出这两道菜！”但她主要还是为了魏贲而不是自己。

    乔坤自然感应得出来魏清雪的情绪，觉得她真的有些像是黄蓉。

    加油啊，封神世界的蓉儿。乔坤心下为魏清雪打气一声，又问，“你如何能解出来这两道菜的做法？”

    这次却是魏清霜接口，“不瞒先生，这并非是我们解出来的，是我们请了‘东厨司命定福神君’的神位，故而得到了灶王爷的启示。”

    乔坤问道：“你们请灶王爷的神位做什么？”难道是要到楚州供奉？

    神可不是随便供奉的，供奉规格与该神的神力相符，不然得不到庇护，反有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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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东厨司命定福神君”神力不差，却不知道能不能覆盖到楚州。万一帮不上忙，反导致魏清雪气运衰弱，乔坤也有些不忍。

    他提醒魏清霜道：“我听说，若神的神力与香火不匹配，祭祀有害无益。”

    “多谢先生提升，不过此乃正神，非是邪神。有定福、司命、护宅之能为。”魏清霜自然有所了解，又为乔坤解释，“此神可提供诸多食物处理之法，使得西岐可食用之物种类增多，仅这一项，便十分了得。能得到启示便可，至于能不能庇护我，我不强求。”

    魏清雪所言不差，灶王爷的神力以及乔坤见识的双重作用，让许多作物都可以作为食物入口，缓解了粮食危机，算是救活了无数人。

    食物充足后，灶王爷还丰富了美食种类。将各种调味品，诸如酱油、糖、味精、醋、料酒、五香粉之类都做了出来。

    有这多种材料，很多食物的出现才有可能。

    像是红烧肉，乔坤就制作出来了，真的做到了“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美拉德反应再加上“东厨司命定福真君”的神通。做出来的食物简直美味。

    若魏清霜只是为了得到些食物启示，乔坤还真能帮上忙，受魏清霜的香火供养似乎问心无愧。

    乔坤心中盘算，魏家是以商起家，说不得便是需要灶王爷提供各种食物，各种调味料的配方，奇货可居。如此倒是可以将许多调味料和食物方法告诉，只是涉及精盐之类的工艺，不传授便可。

    说不定是魏清霜有别的打算。或许是她准备借着请神一事，向姬发表明态度。祭祀只有西岐承认的神支持西岐。

    如此说来，这魏家倒不是敌人，相反倒能够成为西岐的助力。

    他催动真气，将魏贲体内的“山泽劲”的劲力化去。

    瞬间魏贲的面部表情便放松了许多，气息也强盛一些，他向乔坤谢恩。“谢过先生！”因为现在他和魏清雪还没有通过考验，故而不能叫师父。

    乔坤只随意点了下头，又对魏清雪道：“你可满意了？”

    魏清雪又露出讨好的表情，“谢谢师父，我定然将好逑汤和玉笛谁家听落梅做出来。”

    乔坤心下倒觉得有趣，明明是大小姐，却能屈能伸，而且毫不做作，性格真是标准的有奶便是娘，确实有些意思。

    如此乔坤便跟着商队一同前行，众人都甚为尊重他，倒也没出什么龃龉。

    行了数百里，果然至魏家据点，魏清霜留下那些愿意作护卫的三山关士卒，至于那些不愿留下，想回三山关的，则安排马车、干粮，让他们自行回家。

    商队其他人也没有意见，想来这魏清霜在商队中威望甚重，大家都尊重她。

    魏清雪则比较有意思，号召据点众人、以及商队众人的协助她，终于凑齐食材。

    但食材却只是这两道菜的第一步，后面操作也十分磨人，不过魏清雪武道修为不弱，人又算是聪明伶俐，连失败七八次之后，终于做出勉强合格的作品。

    虽然还有许多提高的余地，但乔坤也不为难她，便表示要收二人为徒，只是他说：“我和西岐有些渊源，你二人学成之后，不可与西岐为难。”

    魏贲连忙应道：“我绝不与西岐为难。若师父有吩咐，我还可为西岐效力。”

    魏清雪则是偷偷望了魏清霜一眼，见姐姐点头，才如此保证。

    而后魏清霜为二人安排了个较为正式的拜师仪式，乔坤将两位正式收为弟子。

    魏清雪很是开心，单纯因为成为魏贲的师妹而开心。

    魏贲受伤未完全痊愈，乔坤便让他养伤，自己则传授魏清雪剑法。

    说是剑法，其实一开始学的却是观想内息，炼精化气的法子。

    这剑法不是“不周风”，也不是乔坤的“清风剑诀”，而是乔坤最近整理的一套剑法。究其原本，其实是尤浑的玄冰寒掌。

    乔坤曾经答应过尤浑，要帮他找到武道的传人，只是黄天祥不适合这种技术流的功法。现在他将这武道传给魏清雪，算是两全其美。

    这玄冰寒掌被乔坤修改，更见精妙不说，对人损伤也降到最低。

    这功法对武道资质并不太看重，相反更重视神魂，却适合那些神魂强盛，聪明伶俐，但武道资质略差的人。

    通过观想法，虽不能修成真气，却能修成十分接近真气的内息，结合观想、经络图，修炼小成之后，若不急功近利，并不伤身，甚至还有固本培元之效。

    魏清雪得到传授，自顾自打坐观想，这般修行却与一般武艺锤炼身体大不相同。

    当夜魏清雪并未修成内息。

    虽然未曾修成，但是她兴趣不减。如此又过了几日，魏清雪每日坚持，终于将一丝内息修成。

    内息只有一丝，却是无中生有，是修行这剑法的基础，魏清雪十分高兴，直接便跑到乔坤这边报喜。“师父，我修成内息了。”

    虽然知道自己推算的功法定然没有问题，但见到魏清雪修成内息，乔坤也为这孩子高兴，当下却握住魏清雪的脉门，输入了一丝真气过去。

    真气化作游丝，探寻到魏清雪修成的内息，果然与自己所设想的一般。

    乔坤放下心，又运转真气，引导这丝内息在魏清雪体内完成一周天。借此机会更是探查清楚魏清雪的经脉。

    他武道造诣十分高深，对自身经络有很高的认识，此刻有魏清雪做样本，没有花费多少功夫便分析出几种可能模型，为魏清雪定做了周天脉行。

    魏清雪的内息，完成了一个周天，果然又壮大了一分。

    这内息大部分是转化了血气而成，但确实有很少一部分天地元气入体。

    乔坤收回真气，对魏清雪道：“这种方法修炼出来的内息，我唤作内力，与武道传说的真气有些相似，有种种妙用，甚至有诸如闻风而动的本事。”

    “嗯！”魏清雪应着，看样子似乎有些小开心。毕竟那是武道传说的能力。

    乔坤又继续嘱咐道：“这内力与真气不同，不能增长气力，主要也是从食物中转化，你需要多多进食。”

    “要多吃吗？”魏清雪却是面露难色，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以胖为美，以瘦为美之分，美就是美。但却没有几个女孩子希望被认为是大胃王，也没有几个希望自己很胖。

    乔坤不放心又说道：“修炼内力一定要多吃，不然会消耗气血。具体的量你要自己把握，而且你原本的武道也不要落下。若是你适度修行，知道取舍，搭配脉行图修行，真气不断壮大，反而有固本培元之效。”

    魏清雪应了，只是听进多少却不知道。

    到了晚上，众人坐在篝火旁，魏清雪果然多吃了好几块肉。魏清霜自然诧异，乔坤倒是比较满意。

    第二日，魏清雪又来找他求教，询问该如何利用修炼而成的内力。

    乔坤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你现在生成的内力太过弱小，便是知道如何利用，又能有什么用？不过你想要见识一下效果，我确实可以示范一二。”

    此时已经离西岐有两千多里地，应该足够安全。而且只是施展一些人间武艺，又不是施展仙道法术，倒也没事。

    他当下将魏清雪的宝剑接过，右手握剑，左手抚过剑身，冷热之气升腾交替，乔坤身形瞬间消失，但在下一瞬间，便有数百个乔坤的身影从空中浮现，每一个身影都栩栩如生。

    不止栩栩如生，每一个身影都能各自活动，每一个身影都施展一招剑法。

    百道剑气从天而降，剑气经过之处，狂风卷起，飞沙走石，化出雾象，不一而足，更加真假难辨。一时之间，马匹纷纷受惊，不住嘶鸣。

    但下一刻乔坤将剑法收了，云散风止，浓雾散去，上百道人影也已经消散，地上只有数以百计的剑痕，每一道皆有几丈长，数尺深，而且沿途不少树木折断，有几块巨石也被冰片重点照顾，被噼成粉碎。

    这一招果然不止震住了魏清雪，还震住了商队所有的人，便连修为最高的魏贲也不例外。

    魏清雪兴奋地喊道：“师父，这一招好厉害，我要学！”

    乔坤不禁一笑，其实后半段施展出上百道剑痕的特效根本没必要。这剑重点是玄冰寒掌的化水为冰之法，结成冰刀攻击人的方法。

    但武道其实不是仙道。仙道功法要借用天地之力，催动天地元气，声势浩大，一人可敌千军，是以一人对一军，对一城之法。

    而武道是对人之法，求的不是对千军，而是针对个人，故而声势要尽可能内敛。挥出万千道剑气固然帅气，但要杀人，悄无声息的一剑便已经足够。

    不过这是传说之上的修行，一般武者却不知晓其中差别。而且一般武者便是想施加特效也做不到。

    他故意剑法上加了特效便是勾起魏清雪的兴趣继续学习，也是为了安商队众人的心。免得他们老觉得，自己故意教魏清雪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果然这震慑众人。魏清雪更是拉着乔坤，不住询问这招的玄妙。

    乔坤当下却把这一招，如何操作内息控制寒热，催动幻象，凝聚冰刀等等都传授了。

    关键却是如何结合湿度、温度调整。

    这其中的原理涉及到光线的折射，冷暖气流的变化，气压的变化等等，这其实是一门科学的剑法。不过经过他多次修改增删，已经变得简单很多，不需要那么多的前置条件。

    虽然如此，想要学起来也没那么容易。魏清雪恍然，“师父，你让我做好逑汤和玉笛谁家听落梅就是想看我有没有学这剑法的天赋吗？”

    这孩子却是自己脑补，将乔坤的为难，当成了考验。

    其实乔坤就是单纯想完善一遍《射凋英雄传》而已，没有别的想法。但既然魏清雪有如此认知，乔坤也没有刻意解释。

    魏清雪又问道：“师父，你这剑法叫什么名字？”

    乔坤心中盘算，“玄冰寒掌”是尤浑的武学，还是不要暴露的好，而且这一掌变成剑法，已经面目全非，别人也认不出来，换一个名字也好。

    他思索一会，道：“此招名为，天外飞仙。”

    魏清雪眼前一亮，又重复一遍，很是欢喜，似是觉得十分响亮。

    过一会她又道：“师父，我如今从您这里学了这剑法，肯定能胜过师兄了，他心中准不乐意，不如您也教他几招罢？”

    乔坤实话实说道：“你想要胜过你师兄还远呢。魏贲修为已经接近传说。而你却连这剑法也没有学会，即便学会了，你的内力也太过薄弱，不能发挥这剑法威力。想要将剑术威力尽数发挥，你非要成就武道传说才行。”

    以魏清雪的天赋，学会“天外飞仙”或许不太难，但想要成就武道传说则十分困难了。

    乔坤还要再开口说些事实，却突然意识到，魏清雪她自己学武道剑招可能只是个引子，旨在让乔坤传魏贲武艺。这个套路，黄蓉对洪七公也用过。

    原来他已经成长为其他人的外挂老爷爷了。乔坤一边感慨自己实力提升，一边感慨恋爱中的男女，真的很有意思。

    魏清雪闻言，不由失望起来。

    乔坤笑道：“虽然如此，但是魏贲现在已经将伤养得差不多了，我是可以传授他一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