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一抹精致的灰

    纽特·斯卡曼德。

    这是个传奇一般的名字。在当今的时代，学生们可能并不清楚这个人的丰功伟绩。而纽特这个人也不是一个愿意抛头露面的人。

    他在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斗争中出的那些力，付出的所有，似乎都已经被时光的长河冲刷褪色，只给大家留下了一个模湖的印象。

    不过在某些人的耳朵里，纽特·斯卡曼德这个名字，堪称是如雷贯耳。

    比如圣徒。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纽特在格林德沃的失败当中出的那些力。

    比如邓布利多和他身边的那些人。他们都知道，这位赫奇帕奇的荣誉学生，到底帮了邓布利多多少，又帮了这所学校多少。

    再比如，像是卢克他们这样的，对神奇动物有关注的人都知道纽特·斯卡曼德的大名。如果说邓布利多是目前来说，整个世界所有巫师的泰山北斗，执牛耳者的话。

    那么纽特就是神奇动物研究界里的邓布利多。

    大家都承认纽特的贡献，成就……对于卢克来说，不仅仅是上一世观看的那些电影带来的印象和好感，还有在这一世听到的，看到的那些关于纽特的成就，也是他对纽特深刻的喜爱的来源。

    所以在邓布利多第一次提及的时候，他立刻就想到了纽特的名字。

    “是纽特·斯卡曼德先生吗？”

    卢克充满期待的看着邓布利多，用肯定的语气提问道。

    邓布利多一开始确实是想要看看卢克激动的表情的，但是现在看着自己亲近的后辈，对自己另一个亲近的后辈如此崇拜。甚至于尊敬程度都要超过他本人，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点的酸楚。

    忍下心中的质问的冲动，他笑着点头：“没错，就是纽特。看起来你真的很崇拜他啊！”

    邓布利多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才觉察出一点自己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头，赶紧收敛自己的情绪。

    活了这么多年的他当然知道，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每次当卢克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是感觉自己的情绪容易失控……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

    “当然了！我就不信有哪个喜欢神奇动物的人，会对纽特老爷子不感兴趣。”

    卢克乐呵呵的说道，显然并不为自己流露出的一点点崇拜而感到羞耻。

    纽特值得卢克的崇拜，年龄上也担得起卢克称对方一句‘老爷子’了。毕竟当年还算是正值壮年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此时都已经垂垂老矣。

    和邓布利多关系紧密，说是师生，更像是朋友的纽特，年纪又怎么能会小呢。

    卢克的话让邓布利多睁开了眼睛。卢克似乎是觉察到了邓布利多的眼神，也有可能是发觉了邓布利多的沉默，他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向了邓布利多。

    “怎么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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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顺着邓布利多的视线看向了邓布利多的眼睛。但是仰视的视角和背光的缘故，让邓布利多的半月眼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卢克不能隔着那眼镜，看清邓布利多的眼神。

    “不，没什么，只是感慨，就算是当年的纽特，现在也有了崇拜者，而且年纪也已经很大了啊。”

    邓布利多颇有几分感慨的开口说道。

    “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甚至连纽特的时代都不再是了。”

    邓布利多说这话的时候，卢克是真的好像感觉自己亲眼看到了时光的流逝。

    眼前的这个老人，脸上的每一道皱纹，手上的每一个老茧，都是时光留给他的刻印。而这些刻印当中的任何一个，都象征着一段堪称‘传奇’的故事。

    邓布利多，就是活着的传奇。

    活史书，活史书。有些人就是一本活着的历史。邓布利多不仅是活得长，他和比他活的更长的尼可·勒梅还有着本质的区别。

    尼可·勒梅夫妇两个喜欢看热闹，但是不喜欢自己造热闹。反正他们两个只要想活，基本上就能一直活。所以他们在没有乐子的时候就休息，然后不管是几年，十几年，还是几十年，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快就过去了，然后开启下一场乐子看。

    而且等待几十年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往往只要几年，最多只要十几年，就会有乐子，可大可小，但绝对会有。

    “人呢，本身就是热爱争斗的生物。巫师，作为拥有个人伟力的人类。每隔几年，总会有想着自己能够压服整个世界的人出现。”

    尼可·勒梅用一种洞悉世事的语气告诉了卢克这句话。

    卢克至今也难以忘记尼可当时的神情。

    说不清的哀叹，说不出的无奈，还有一点点期待。

    那是卢克第一次感觉看不清楚一个人的情绪。

    甚至连明晰的颜色都没有，情绪尘埃的颜色就像是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抹澹澹的灰。

    既不是干净整洁的白，也不是深邃神秘的黑。只是一道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一抹灰之后，卢克感觉自己对情绪的掌控似乎更进一步。他甚至可以轻轻的拨动邓布利多的情绪，而是不是只能触及情绪尘埃的外围了。

    但是他依然不知道，那一抹澹澹的，却像是伤痕一样的灰，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现在，他看到了邓布利身周的情绪尘埃。各色混杂，交织杂糅。这样的情绪尘埃的形态见过不少。但是……在这一片复杂的情绪当中，卢克看到了那一抹平平无奇，但是却无比刺眼的灰。

    卢克先是惊奇，继而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于是他紧紧的盯着那一抹灰，紧紧的盯着。

    邓布利多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当中，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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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一个人是真的老了呢？当然经常性、无意识的回顾以前的时候，这个人大概就是真的老了。

    他脸上的神情愈发的复杂，甚至能够隐隐的看出一丝痛苦。

    但是卢克似乎没有理会邓布利多的意思，他近乎贪婪的盯着那一抹灰，眼中闪烁着神光。在他对视线当中，那一抹灰色越来越清晰，他似乎就要懂什么了。但是却又没有什么实感。

    神秘的灰色；对卢克来说有可能指明前方道路的灰色；能够让卢克更进一步的灰色；让卢克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好奇的灰色……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像是一个饿了一周的乞丐，看到了一份豪华的大餐。并不多么精致，但是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以及足够多的分量。

    卢克手里提着刀叉，克制着上前大快朵颐的冲动，尽量的维护着自己贵族的颜面。

    放在现实当中，就体现在卢克那依然平静的神色，像是无事发生。

    尽管此时，卢克的手已经在袖笼里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袍子。

    “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邓布利多终于觉察到了卢克的异状，他看着卢克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就在邓布利多开口的一瞬间，他的情绪出现了变化，那一抹灰色瞬间消失不见，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像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卢克两边脸颊的肌肉陡然收紧。他紧咬着牙，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但依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视界当中，除了邓布利多那有关切，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警惕的脸之外，只剩下了闪亮的，像是在视网膜上游弋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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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克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时间太短，自己并无所得。

    邓布利多看着已然失态的卢克，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一老一小两个人沉默了良久。

    邓布利多看着面带倦意的卢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卢克，如果你的能力会对你产生莫大的负担的话，那么在想好怎么处理弊端之前，你最好还是把这样的能力当做杀手锏来使用。而不是经常练习，想着熟能生巧。”

    “天赋能力这种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的。很少，或者说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把自己的天赋能力在不转化成天赋魔法的情况下，完成质的提升。”

    邓布利多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无比的真诚。他是真的愿意给卢克这样的建议。免得卢克真的走近误区。

    他现在之所以如此在意卢克，除了对卢克的不放心之外，还有的自然就是他相信自己能够引导卢克不走弯路。不仅仅是在实力的进步方面，也在于卢克的心性，道路，观念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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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不会成为他预想当中的心中正义和大爱占据主导地位的‘救世主’。也不能再和汤姆或者格林德沃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对于邓布利多来说，卢克也算是他自己的救赎。这个和格林德沃很像，在族谱上算是汤姆的姥爷的男孩，就是他教育反思的一部分。

    他当年没有教好汤姆，那么现在就不能走和之前一样的老路。

    卢克能感觉到邓布利多语气里那沉甸甸的信任。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教授，只是，使用有些过度而已。”卢克坦然的开口说道，“我没有对您怎么样。我只是从您的身上，看到了之前只在尼可的身上看到过的东西。我不清楚它是什么，我很好奇它是什么。”

    邓布利多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有些疑惑：“是什么东西？”

    卢克也不瞒着：“一抹灰色。在你们的身边，都有着灰色。只不过尼可大概全部都是，而您只有一丝。”

    卢克的话让邓布利多陷入了沉默。但是在沉思许久之后，他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太模湖了，我也说不清楚。有机会的话，你再看看吧。说不定你能看出点什么来。”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邓布利多的身上第二次的话，那么邓布利多也差不多就知道卢克到底是看到什么，或者说，他能看到什么了……

    卢克点了点头，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好的，教授。”

    邓布利多隔着桌子，轻轻的拍了拍卢克的肩膀，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回家吧，好好休息。等你准备好了，给我消息，我去联系尹法魔尼的人。”

    “如果你想要那份权利的话，那么谁都不能夺走。”

    邓布利多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平澹的微笑。

    就像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在意，也没有什么难度一样。

    卢克看着邓布利多，感受着邓布利多对自己的维护，点了点头。

    他当然想要这份权利，想要那一部分可以说是捡来的尹法魔尼的所有权。

    这对于他这只狡猾的兔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隐藏起来的洞窟。

    可以被当成后路的哪一种。所以自然不可能错过。

    …………

    卢克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摔在了沙发里。然后用力的揉着自己两边的太阳穴。

    难受，真的很难受，胃里的酸水顶到了嗓子眼，脑子还懵懵的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酸水被压回了胃里一两秒之后，才感觉到了那一丝难受和酸涩。

    整个人像是灵魂与身体不协调了，之间反应与动作之间相差了几秒。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从胸口出涌现的暖流。

    之前是不是有种堵塞感的胸口，像是被搬开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整个人豁然开朗。

    卢克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四肢的生长。和喝那种生长药剂的时候的撕扯感完全不同，这一次感觉更像是一种释放感。像是身体中积蓄的大量能量被释放了出来，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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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克的身躯和四肢都在成比例的增长。很快就从一开始八九岁的小孩子的样子，变回了自己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的样子。

    不要小看这几年。正是变化比较大的时候。

    但是在生长道十一二岁的样子的时候，卢克的生长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的在增长，只不过这一次，只是身高，臂展之类的在涨，相应的肌肉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发展。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

    等卢克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裤子已经短了一截，衣服因为质量很好，没有被撑出裂口，但是却把卢克紧的难受。

    于是他捏住魔杖，在自己的上衣出轻轻的划了一下。

    上衣破裂，卢克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物理。

    接着他怀揣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拖着有些无力的四肢，走向了不远处的衣柜，除了那里有衣服之外，还是因为那里有一面大镜子。

    按理说，喝下药剂会让自己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但是卢克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和之前不一样的。

    拿着毫无疑问就是斯内普动的手脚了。

    所以……效果到底如何呢？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镜子。带着一点勇士奔赴刑场一样的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