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

    水池里的淫声浪语听得谢婉儿胸口疼的厉害,她扶着柱子站了一会,捂着胸口慢慢回到寝室之中,弯腰抓起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又从屏风上拿了自己的女官服,这件外裙自己许久没有穿了,今儿就穿上吧。

    如今家是回不去了,等天亮了寻个地方歇歇。

    推门出了屋,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倚着抄手游廊的廊柱坐下,她看着地上的青砖地,闭上眼睛又立刻睁开。

    她不敢闭上眼睛,一闭眼就是自己在屏风后面看到的一切。

    现在的她有些明白那日羲和知道自己与太子有肌肤之亲后心里是怎样的滋味,确实是不好受。她喜欢太子,没有青梅竹马之情,可是能嫁予未来的天下至尊,谁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呢……

    只是不知,太子与那人,是不是他与自己那样。

    牵扯到爱与不爱,真心与虚情,谢婉儿又烦躁起来。

    太子对自己会有几分情意,如果他对自己有所爱怜,那一日又怎么会把自己摁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奸淫”

    谢婉儿实在是不愿意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与自己的交欢。

    但是她真的找不到一个比“奸淫”更准确的词语。

    在这个僻静人少的地方,从天亮到天黑,谢婉儿一直坐着,一动不动。一直到有小宫女喊着她的名字寻过来,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在这儿耗了一整天的时间。

    “婉儿姐姐!”绕过花园,看到游廊那儿倚着柱子的谢婉儿,小宫女快步的跑到她面前,“婉儿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太子殿下找你呢!”

    “太子殿下?”谢婉儿眉毛动了动,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不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殿下可说了因为何事找我?”

    小宫女不知谢婉儿的心思,她挨着谢婉儿坐下,“殿下说有事找你。”

    谢婉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说着站起来往太子寝宫走去。俩人进到屋里,小宫女极有眼色的推出去烧水,谢婉儿则熟门熟路的去了书房找庆云。

    只不过谢婉儿多长了个心眼,轻手轻脚的将殿中除了书房之外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昨晚那个与太子交嬋的姑娘不在屋里。再往书房去,那里也安安静静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款款而入,走到庆云的身边,“殿下!”

    低头看书的庆云抬头看着谢婉儿,两手拉着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这一整日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谢婉儿微微一笑,两手勾着太子的脖子,“婉儿出去逛了逛园子,逛得累了在外面歇了歇。”

    看她穿着女官服制,庆云心里多少明白,试图在谢婉儿脸上找到她不高兴的痕迹,可是她除了眼下的乌青证明她说了谎,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往常你在我身边,我也没想过好好待你。”

    太子的温柔让谢婉儿十分不安,她心里慌得要命,生怕下一秒太子又像那晚一样,兽性大发的把自己的衣服撕了,把自己按在地上。

    “殿下,你今日……”谢婉儿犹犹豫豫的开口,“怎么这般心疼婉儿?”其实她还想说,你这个样子让我十分害怕,你快跟我说实话你要干嘛吧!

    庆云眼里不似方才那般温柔,他搂着谢婉儿向后倚着靠垫,他眼中尽是落寞,“今儿父皇查我的课业,说要让卫瑄陪羲和去神女庙祈雨。等祈雨之仪结束,他就问问羲和的意思,是否愿意嫁予卫瑄。”说着抬头盯着谢婉儿,

    “我和羲和……”

    如果是昨天知道这件事,谢婉儿估计会高兴坏了。但是昨天看到太子那好色的模样,她只觉得太子这话说的不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只不过表面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她俯身扑在太子的怀里,两个人贴在一起,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殿下,莫要难过了。”

    谢婉儿的手在庆云的背上一下一下轻抚,似是在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可是她的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她在想皇帝皇后是否知道太子又临幸了别的女子,那个女孩去哪里了以及太子对那人,是什么样的心思。

    她不是想争所谓的宠,只是好奇而已。

    叁日后要出宫的羲和收拾了东西去见皇后,进到皇后的院子,快步走到廊下,宫女正要通禀,羲和摆了摆手,悄声嫌弃门帘走了进去。

    一只脚刚迈进门,就听到屋里的皇后与旁人的说话声。她猫着腰溜到柱子旁边蹲下,借着委地的帐子挡住自己。

    “这件事莫要让陛下知道,”听声音皇后似乎很是疲累,羲和伸直了脖子往里看,只见昭容娘娘在皇后榻边坐着,人微微向前倾着,拉着皇后的手听皇后说话,“要是陛下知道了,定要责罚庆云的。”

    昭容顺手拿过榻边小桌上的扇子,轻轻的摇动绢扇给皇后扇风,“太子的事,妾与淑妃姐姐自会小心斟酌,娘娘莫要挂心,安心养胎才是正事。”

    皇后摇了摇头,“要不是庆云,我哪来这些心事……也怪陛下,都是陛下……”

    “娘娘,”昭容知道皇后这是又在埋怨皇帝强占贵妃这事,她换了手上的动作,“莫要想这些了。”

    “庆云也是有样学样,有了一个谢婉儿不行,这会又要再收一个……”

    听了皇后说这些,昭容反而不说话了,她低垂着头,看着裙上的刺绣,当初自己是皇帝身边的女官,也是皇帝一时兴起临幸了自己……

    “到底也是世家大族的女孩,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小姑娘,这会身边有两个人服侍,也省了娘娘挂心不是。”昭容绞尽脑汁相处这么一个理由安慰皇后,在宫里这么多年,昭容知道皇后的心思,她是叹羲和与庆云有缘无分。

    这些日子淑妃也是避着皇后,不然今日应该是淑妃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