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壮丁

    进到洛阳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加上先前逃荒的灾民,流民灾民冻馁困苦,而城外北邙山里藏了叛军的消息不知怎么得在百姓口中流传开来,一时之间城中粮价一飞冲天,昨日尚能买一斗今日只能买一斤。

    洛阳府尹为稳定民心,不顾下属的阻拦,亲自带了府衙的衙役去了官仓,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开仓放粮,鼓励餐饮商户和城中大户人家设粥棚赈济灾民。

    而神女和者华蹭房住的城隍庙,被官府征用开设了粥棚。

    本来说好了要去城西祠堂的俩人,刚从后院出来,就被府尹身边的师爷碰上,正愁没人的他看到有人借宿在城隍庙中,心里那点小算盘立刻就拨拉起来。

    三个人在后院的石桌旁边坐下,师爷说了自己的想法,笑吟吟的问,“公子,小的说的,您考虑的如何?”

    俩人面面相觑,师爷提的要求也不算太离谱,就是帮忙看管一下城隍庙的库房,偶尔去前面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者华拿起茶壶给师爷斟上茶,“事情倒是不难,只是在下奇怪,这府衙里养了那么多人,如今师爷是无人可用吗?我与内子……”扭头看了一眼神女,“到底是外人。”

    师爷叹了口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我何尝不知这事麻烦二位,属实唐突。可是……”

    见师爷面前的茶杯空了,者华又给他满上,而被者华称呼为“内子”的神女,这会也装出一副贤惠样子,拿了帕子抱着烧水壶的壶柄,往茶壶里添满了将沸未沸的水。

    “如今的局面,府衙里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师爷拿出随身带着的账本子,手快速的翻了几页,看着自己记得账眉头紧锁道,“衙役里识文断字的少,能把差事办好的也少,如今我是把能用的人都安排上了。二位心善,就当是可怜可怜在庙里借住的流民吧。”

    外院起了白烟,一个干粗活的人进来,“老爷,外面灶已经垒起来了,就等着米下锅熬粥了。”

    者华知道他这是要忙正事了,而官府在城隍庙设粥棚的事也传了出去,师爷所托的事,自己就是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在一旁的神女也明白了,嘴巴瘪了瘪,不开心仨字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者华伸过手去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这样喜怒皆露在脸上。

    从外面过来的人还等着师爷拿主意,师爷则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者华,希望这个看起来靠谱的年轻人能帮他看管库房,顺便记记出库入库的账目,说话时还把一本记了粮食账目的账本子。

    看来这忙是不帮不行了……者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外面跑进来个衙役,“师爷,有人报案说家中被盗,大人请您赶紧回去。”

    师爷将账本子往前一推,“公子,府衙有事,这账目就麻烦您了。”说完就跟着过来找他的衙役一溜烟儿似的离了城隍庙。

    者华看看眼前这账本子,伸手略略翻了翻,叹道,“麻烦人干活,好歹给留支笔啊。”

    拿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神女托着下巴,一脸无语的瞪着者华,“穷的连支笔都没有,你这一趟是要白给人干活了。”

    “人手缺成这样,恐怕这府衙里早就没钱给这衙役发月钱了。”说话时合上账本,者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竹筒,拔开塞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羊毫笔,“估摸着,过不了几日,这洛阳城里就乱起来了。”

    “来的时候那酒楼里还灯红酒绿,哪会说乱就乱。”见他变出一个墨盒,神女往里面添了点水,墨盒里竟然立刻就有了墨。

    “谁说不会乱!”红喜鹊从外面进来,今天她穿的不像之前那般招摇,衣服的颜色浅了许多,头上耳朵上也不是红彤彤的了。“那晚我们三个吃酒的酒楼,大半天的就关门停业了。”

    “方才过来的时候听说有好几家富户被窃了财物。这会衙役正到处抓贼呢。”

    猛地进来了一个外人,神女扭头对者华说,“你看!我说设个仙障挡挡不干净的东西,你还不让,你看,这会什么人都能过来找咱俩。”

    者华收了桌上的东西,手在神女脸上捏了一下。“好端端的设了仙障才让人起疑,再说了,喜鹊姑娘也不是外人。”说着往烧水壶里添了水,重新放到炉子上烧水。

    泥炉子上放了铁网,炉子里燃着的炭窜出的火苗异常的猛,不多一会就把水烧开了。喜鹊托腮看着者华倒水沏茶,再看看这会还算安静的城隍庙后院,摇了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茶你不满意啊。”喜鹊叹气时,者华正好把茶杯放到她面前。

    “不是,”轻轻吹了一下水面,慢慢啜了一口,喜鹊叹道,“我看那北邙山里藏了不少兵,这会一想那些在山里粗茶淡饭的兵匪,再看看这收拾的干净的院子,”手一抬,“还有这沏的正好的茶,我就想要是那群兵杀进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还能再有。”

    “可是,这凡间的事,神仙不能干预太多。尤其是这种!”神女淡淡说了一句,“如果这是王朝的气运呢,说不定当今的皇帝就是一个亡国之君。气数到了,神仙也回不了天。”

    “可是这不是啊!”喜鹊立时就急了,“你说凡间的事神仙不能干预太多,可是你们这些被供着的神仙,享受着凡人的供奉和香火,他们的祈愿你们也都尽力去做了。那时候就不是干预了吗?”

    被怼的神女放下手里的瓜子,她被喜鹊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嘴,只下意识的低头,抬手挠挠了头皮。

    者华见状,问出他一直想问的一件事,“先不说洛阳城的事,邙山土地公的事,你有没有跟天宫说过?”

    “我们能想的办法都试过了,”喜鹊十分严肃的盯着者华,“而且你不觉得,城隍爷身边少了很多人吗?”

    神女和者华俩人心里齐齐吃了一惊,是啊,当初来城隍庙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觉得不对劲,城隍庙里除了城隍爷和文武判官,还有黑白无常和天宫拨来整理文书的地仙八名,可是这里的城隍庙里,只有城隍爷和文武判官。

    “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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