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撑起家

    “成舟英年早逝,留我一人伺候一大家子,我费尽心思撑起了侯府,到头来还是被老夫人提防得紧。”

    “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我在侯府的处境竟如履薄冰。”姜婵一边哭一边抹泪。

    谢景淮蹙了一下眉头,听见姜婵又道。

    “如今我有孕在身,本该在深宅内院好好养胎,却被老夫人当成讨好你的工具。”

    “今日可以是送来讨好你,改日,是不是也会将我送给别人,换取更大的利益?”

    谢景淮将姜婵拥入怀中,眼泪顺着眼角浸湿胸前的衣服。

    女人哭得眼微通红,令他心中一软。

    谢景淮伸手想要摸她的脸,却见她颤抖着肩膀躲开了。

    姜婵看他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恨意,前世的戏耍玩弄她记忆犹新。

    谢景淮觉得心中有些沉闷,将她抱得更紧。

    “你是我的。”

    谢景淮沉声道,“只要我谢景淮还在一日,便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更何况你腹中怀有我的骨肉,我自然疼惜你都来不及。”

    姜婵暗暗冷笑,上一世谢景淮也说了同样的誓言。

    得知她滑胎后,谢景淮厌弃她。

    上一秒还在疼惜自己的人,下一秒便能绝情绝义的冷落抛弃。

    姜婵清楚的记得,谢景淮头也不回的去了侍妾的院子,将万千宠爱都给了那位侍妾。

    霎那间。

    姜婵好似回到了那年的腊月冬日。

    饥荒迅速爆发,城内暴乱,许多人因为半块霉了的饼甘愿牺牲性命,只为短暂的温饱。

    昔日繁华的街道尸横遍野,弥漫腐臭的气息。

    姜婵想谢景淮能够念些旧情,赠予些粮食果腹,度过难关。

    可她得到了什么?

    姜婵为了活下去,在摄政王府前跪了三日。

    谢景淮从未露过面。

    饥饿与寒冷是一把利刃,令她险些丧命。

    紧闭的府门打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骨瘦如柴的身形摇摇欲坠,姜婵强撑着让自己不倒下。

    好几日未进食,她神情倦怠,艰难的抬起头,暗淡的眸中闪过希翼。

    只要谢景淮伸出援手,她便不会死。

    姜婵勉强露出笑,却比哭还难看。

    “这就是姜婵?”一道嫌弃的女声响起。

    姜婵唇角的笑僵住,面色更惨白。

    风吹起来,她咳嗽两声,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不是他。

    芳织锦衣华服,同衣衫褴褛的姜婵有云泥之别。

    她高傲的看着姜婵,“就凭你这副模样,妄想让王爷出手,痴人说梦。”

    初冬。

    寒风萧萧,刺骨的冷。

    姜婵的心也跟着跌落谷底,眼底最后一丝希望被泯灭。

    她神情有些恍惚,昔日种种誓言,都不过是昙花一现。

    欺她、负她,甚至在危难时让受宠的侍妾当面羞辱。

    “王爷身份高贵,你若是拎不清再来纠缠,休怪我无情。”

    芳织冷声呵斥,头也不回的离开。

    大门再次关紧,寂静无声。

    姜婵浑浑噩噩的爬了起来,耳朵翁鸣,早已听不清周围的哭声。

    心口堵得慌,喉间痒意涌现,竟是气急攻心,生生吐出一大口血来。

    姜婵无力的倒在墙角,蜷缩着身体,这副破败身躯,也不知能撑到何时。

    许是老天有眼。

    见姜婵模样惨状,在她过身前听见谢景淮为了护住赵杳杳母子死于暴乱。

    “姜婵,你在想什么!”谢景淮不满道。

    姜婵的思绪被拉回,神情还有些恍惚。

    她微微蹙着眉,谢景淮还活着,她也重生了。

    决不能再让上一世的经历重演,谢景淮不能依靠,唯有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既然谢景淮见不得她的眼泪,便利用他的怜惜将苏怜雪要了。

    “王爷抬爱,我在侯府的处境你是知道的。”

    姜婵看了一眼谢景淮,她拿出帕子掩面,“我在想若大哥出事,侯府的顶梁柱倒下了,我的处境将会更难。”

    “事已至此,王爷便装装样子要了嫂嫂,也算是成全她救夫心切,也可暂时缓解我的处境。”

    谢景淮阴恻恻道:“你再说一遍!”

    姜婵指尖陷入掌心,用浑身力气对谢景淮开口。

    “求王爷……今夜要了嫂嫂,成全她的目的。”

    谢景淮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婵,嗤笑一声,“姜婵,莫要太天真了,你的那些小心思我看的一清二楚。”

    说着,他招来侍卫,吩咐道:“去外头找个鳏夫送到侯府长房大娘子的房里,叮嘱他要好生伺候。”

    “是。”

    侍卫转身离开。

    姜婵咬牙,这男人怎么油盐不进!

    “莫要……”

    姜婵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景淮压在身下,他的笑意渐深,视线落在姜婵饱满的唇上,眸色不禁一沉。

    姜婵只顾苏怜雪要被鳏夫戏弄,自然没察觉这危险的眸光。

    谢景淮意味深长,“姜婵,你如今要关心的是自己。”

    他掌风一击,帷幔落下,屋内蜡烛摇曳。

    夜色深深。

    皎洁的明月瞧着满室旖旎,害羞的躲在云后。

    子时。

    姜婵被送回侯府,枕着锦被睡的十分香甜,丝毫没注意院外的嘈杂。

    苏怜雪被摄政王府的人送了回来,身上只卷着一床锦被。

    老夫人气的摔了房中的花瓶,“怎么会这样,送去的人分明是姜婵,怎么成了长房儿媳!”

    杨嬷嬷递上茶盏,“老夫人莫急,此事恐怕与二房大娘子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恶狠狠道:“定是她,否则还有谁能送长房媳妇去谢景淮的床上?”

    “今日老身不给她些教训,改日姜婵不得将侯府搅的天翻地覆?”

    老夫人气的摔门而去,却扑了个空。

    如意阁并没有姜婵的身影。

    杨嬷嬷提醒道,“许是去了长房大娘子那儿。”

    二人又着急忙慌的去了溯溪院,也不见姜婵。

    老夫人刚想走,丫鬟着急忙慌进院子。

    “老夫人!二大娘子来了!”

    老夫人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咬着牙,“来得正好,我找她半天,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婵手提着药包走进院内,见老夫人故作惊讶,“母亲,你怎么也在这,可是来探望大嫂嫂的?”

    “探望?”老夫人气势汹汹来到姜婵面前,“长房媳妇为何会有今日,你最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