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讨厌的勇气
「所以说，纵使被说坏话、被讨厌，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因为对方如何看你，那是对方的课题。」教授说完，闔上课本。 接着说：「本週的功课，是小组作业，我已经将分组名单传上云端了，大家记得去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说，那今天就上课到这里，下课！」 我赶紧打开手机，看见分组名单，喔不…是班上着名的freerider。 才刚看完，我就看见他不怀好意的向我走来。 「苏恩，我这週刚好有很多事，然后周末也有家庭旅游，可能没办法做很多，但没关係，我可以负责上台报告的部分…但就资料蒐集可能要麻烦你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呃……」我还在想要怎么回他。 「我也没办法呀，行程都安排好了，总不能现在取消吧。况且我也不是没做事，你说是吧？我会负责上台报告的。」 「那就先这样囉，我下一堂还有课，我先走了，掰掰。」 他一溜烟的离开教室，留下我委屈的坐在位子上。 我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在校园，又不是只有他要出去玩，我这週末也要跟蓝易翔去约会呀……。 我从以前就这样，不敢勇敢拒绝恶势力，我担心会被讨厌、我在意别人的眼光、我总是想当那个好人。但是，连电影里的英雄都有坏蛋讨厌了，身为平凡人的我们，又怎么可能赢得每个人的心呢？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喔，如果是别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会怎么反应？ 「你不做的话，我就跟教授说，这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反正也是事实。」菜菜会斩钉截铁的伸张正义。 「蛤？那我们都别做了，反正不差这一个成绩，都不要做啊大家都不要做。」我能想像小欧边掏耳朵边回答的画面。 至于温温的话，「所以我直接选了一个不太需要分组作业的化工系，虽然班上几乎都是男生……。但不需要跟别人有交集。」温温在我脑海里跳出来说着。 是不是只有我不正常？亏我还读諮商系，连自己都有这么多小情绪，我不禁失落了起来。 ------------------------------------------------------------------ 「我这週末要回家帮我爸过生日呦，大家周末要干嘛？」温温躺在床上，问大家。 「打工呀」菜菜说。 「那我明天要去你们咖啡厅，看能不能艳遇帅哥。」小殴盘着腿，打着手游，开心的跟菜菜说。 「苏恩呢？」 我在书桌前边打电脑，边回温温：「我可能要留在宿舍做报告，如果做完了再跟蓝易翔出门走走吧。」 还是我今晚熬夜把作业赶完，明天就能去约会了？我内心想着。 半夜三点，室友们都熟睡了，剩我一个人开着小夜灯，还特意放慢打字的速度，就怕键盘声会吵醒他们。 我看了一下时间，假如我再撑一个小时，把作业做完，到明天九点前还有五个小时可以睡觉。于是我决定继续挑灯夜战，把剩下的一口气做完。 突然，安静的寝室里传来「喀喀」两声。 我转头一看，似乎是从小欧的床位传来的。我吵醒她了吗？她应该是翻个身而已吧。我转回来继续打报告，并且更小心翼翼的尽量别发出任何声响。 房间空气里突然弥漫着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氛围，我背脊发凉，后方传来低沉呢喃的碎念声。这声音彷彿来自地狱的深渊，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气息。 我停下手边的工作，将头慢慢往后转。 「靠！」我吓到跌坐到地上。我发誓我平常不骂脏话的。 小欧的站在我身后，目光呆滞，脸色苍白，状态空洞而恍惚，彷彿陷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深渊，迷失了自己。 「小…小欧。你在干嘛？」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小欧。 房间的灯光太暗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张着眼还是闭着眼。 小欧挥舞着双手，但是动作僵硬而且很不协调，彷彿被无形的力量操纵着。我静静地注视着她，心中充斥着不安和戒备。 「你不用担心啊。」小欧说了一句。 「什么？担心什么？」我很想扶着摇摇晃晃的她，但我不敢。 「纵使被说坏话、被讨厌，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因为对方如何看你，那是对方的课题。」 我心一惊，这是今天上课，教授说的话。她怎么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我心跳加速，浑身冒着冷汗。 「所有烦恼，都是人际关係上的烦恼，所谓的勇气不是药，无法需要时就补充一匙。你要有被讨厌的勇气，训练承受责任与训练拥有勇气……」小欧边说边转过身，往床的方向走回去，后面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刚刚经歷了什么？她是在梦游吗？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在对我说的吗？ 在她眼哩，我是不是太胆怯、太在意别人了？小欧她，真的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吗……。 后来的夜里，我也没能睡着，就这样失眠到隔天早上。 「我的拖鞋怎么跑那么远？」睡眼惺忪的小欧在床前，找不到她的拖鞋。 她对着坐在书桌前的菜菜说：「亲爱的菜菜，可以帮我踢过来吗！」 菜菜起身将她的拖鞋踢到床前面，然后对着上铺的我说：「你昨晚没睡吗？黑眼圈好重。」 我摸摸眼袋，将头探出床外，问小欧：「小欧～你是不是会梦游呀？」 「什么？难道我昨晚梦游了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所以我没有跟你们说。」小欧穿起拖鞋，站起来。 「我真的梦游？吓到你了吧，抱歉欸。」 「真的吓死我！」 「那我有乱说什么不该说的事吗？」 「没…没有。」我心虚的躲过她的眼睛，然后躺下，打算继续赖床。 ------------------------------------------------------------------ 在咖啡厅哩，菜菜忙碌的准备着客人的餐点，她熟练的研磨着咖啡豆，然后一边打奶泡，最后替这杯拿铁拉了一个完美的爱心拉花。她小心翼翼的端着这杯拿铁，走向内用区。 「这杯是热拿铁，小心烫，请慢用。」她亲切的叮嘱客人。 「那边的空位有垃圾啊，赶快去整理一下，这种事不用我再一直提醒吧。」 菜菜刚送完饮品回到柜台，老闆就从内场走出来，对着她颐指气使。 「好的。」菜菜走向洗手台，拿了抹布，对旁边正在帮客人点餐的哲佑小小声地说：「又来了…」 哲佑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菜菜上班总是最认真的那个。可惜老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她有意见。 菜菜整理着桌面，然后用抹布擦拭桌子，她注意到隔壁坐着一对男女。 「你好，我是美慧，是如如阿姨的同事的姪女，她有跟我提过你。」 「你好，初次见面，如如阿姨也有大概跟我介绍过了。」 菜菜内心会心一笑，他们是被安排相亲呢！ 她将空位都整理乾净后，端着空杯回到流理台。 「笑什么呢？」哲佑看见她嘴角的微笑，好奇的凑了过来。 「你看，那边那对男女，你觉得他们在干麻？」菜菜将脸凑到哲佑耳边，小声地说。 他们平常不会靠那么近的距离，让哲佑稍显惊慌了一下。 「就…普通的朋友聊天吧？」他望向那对男女，然后回答着。 「错！他们在相亲，好可怜喔。」菜菜摇着头，露出怜悯的表情。 「为什么可怜？搞不好他们会因此终成眷属耶。」哲佑反驳。 「都什么时代了，还要听从长辈的安排去相亲，你不觉得很可怜吗？」 菜菜突然用伤心的语气说着，害哲佑觉得自己是不是讲错话了。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吗？」 菜菜上前替进门的客人来点餐，哲佑则盯着她的背影，他感觉菜菜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