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佳期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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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仪从小区门口一直骂到楼下,骂完,心疼抱她,“没事啊,一个男人而?已,姐姐给你介绍新帅哥,保管一个比一个有钱有料。” “谢谢八戒。” “不难过吧?” 尤音顿了会,轻声说?:“一开始很难过,难过得觉得天快要?塌下来,后来出去玩几?天好多了,现在只想赶紧找到房子,明天把婚离了,开始新生活。” “好!我们看房子去!” 上午看了两套,都不太满意,简单吃过饭,中介又带着她们去看了四套。 跑一天,尤音不想再看,选了倒数第二套,零几?年的旧小区,两居室,干净整洁,重点?是?离a大近,方便她去图书?馆看书?。 四千二一个月,她只租半年,一次性付完全款两万五,口袋瞬间空三分之一。 傍晚请夏仪吃晚饭,夏仪不敢再要?求吃日料,俩人吃的火锅。 晚上九点?,尤音打车回酒店。 出租车司机不想掉头,放她在路边下,尤音穿过红绿灯,慢慢走回去。 酒店门口有个环形小广场,供接送客车辆暂停,尤音一眼看到全是?9的劳斯莱斯,停下脚步。 怔愣后掏出静音的手机,三分钟前,有未接来电也有消息:【见一面。】 尤音抿紧唇,向前迈了一步,又收回来。 手按在键盘上,微微颤抖。 要?进入酒店的车辆鸣笛,尤音惊醒,赶紧退到旁边树下。 打字:【我睡了,明天记得带齐证件,在衣柜下的抽屉里。】 有很多事情没说?清楚,也没好好告别,但尤音不敢见他,她害怕这一见会为他这几?次的挽留心软、后悔。 她割了一半的心才做下的决定,就算后悔也补不齐了。 发送完,尤音没继续往前,躲在高大的梧桐树后,等了十来分钟,劳斯莱斯离开。 她松开捏紧的手心,掩下眸。 ...... 周一,天气预报说?有雨,尤音下到酒店一楼,发现外面天空阴沉,大雨随时可能下下来。 她没带伞,返回前台借了一把。 再打车,去民?政局。 车子刚停,豆大的雨滴扑簌落下,砸得车玻璃啪啪作响。 夏天的雨,热烈奔放,久未下雨的城市在尽情吸收水分,泥土味袭面而?来。 尤音跟司机师傅道了谢,撑伞下车。 不到九点?,民?政局门口挤满人,从他们脸上的笑容可以判断,是?喜事。 她想起?他们领证那会,席庭越应当是?赶什么 会,没有排队,一路绿灯,填资料签字拍照一气呵成,十分钟搞定。 领了证,她的新婚丈夫匆匆离去,尤音看着他背影,嘴里的“新婚快乐”完全没机会说?出口。 收起?回忆,尤音踩着雨走到民?政局门廊下,安静等着。 早上出门前特?地化了个妆,穿了条红色小碎花裙子。 领证那天匆匆从医院赶来,结婚证上的素颜憔悴照片她简直没眼看,这都离婚了,总要?美美的吧? 雨越下越大,眼前的雨帘子也越密,地面溅起?的水珠把她红色裙子打湿。 尤音低头看,没太在意。 桃子说?了,衣服湿了就湿了,再换就是?。 人也是?的,不爱就不爱,再换就是?。 她顺便看了眼手机时间,8:50。 席庭越从不迟到,尤音抬头看,路边果然?缓缓停了辆劳斯莱斯,后排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撑着纯黑的伞迈步下车。 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好似那场简单的婚礼,新郎一步一步走近,再牵着她,往最闪亮的舞台去,完成相伴一生的誓约。 十几?步的距离,尤音没回避,视线和男人对上,在漫天雨幕中胶着。 这一眼,也许以后都再看不到了,就当最后一面,每近一步,过往或酸或甜的记忆相继涌现。 可距离和回忆短暂,一转眼,夫妻俩相对而?立。 席庭越眉心紧着,眼里情绪暗沉。 他先开口:“尤音,离婚不是?过家?家?,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尤音抿起?唇,温婉笑:“我想要?喜欢和爱。” 想要?唯一的爱,想要?依靠,想停留在人世?间短短几?十年有个人能无条件爱自?己。 她轻声问:“席庭越,你喜欢过我吗?” 沉默。 如?同她过去两年等不到的许多回应,都成为了他们之间再也无法消除的遗憾。 大雨把空气也浇湿,沉重得让人呼吸困难。 尤音转身,不再等。 今天是?六月最后一天,她和他婚姻结束的日子。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风,温柔轻盈,拂起?她的裙摆,也乱了她的心。 只是?多遗憾,喜欢你这场梦,在夏天醒来了。 ...... 他让陈叔送她最后一程,尤音拒绝了。 十点?不到回到酒店,刷卡进门,换好鞋子衣服,再到窗边拉紧窗帘。 深色的厚重窗帘为她僻出一方小天地,尤音掀开被子上床,回申城后积攒了48小时的睡意袭涌而?来。 睡了六七个小时,醒来时辩不清白天黑夜,脑袋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晚上七点?左右被饿醒,打算叫个外卖,一打开手机先看见编辑下午发的催稿消息。 毕业旅行前赶的稿子已经快用?完,她最近被推到杂志网站的上海外菜论坛,阅读量很高,编辑大概怕她断更,提前开始催。 尤音一下没了伤春悲秋的心情,仿佛忘记自?己早上刚离婚,趁着外卖送来前洗漱洗脸,唤醒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而?另一边,刚结束工作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也平静得彷佛没离过婚。 不下雨了,天气阴沉,分不清日落的具体?时间,七点?,华灯初上霓虹渐起?,高层薄雾迷离,城市如?同漫画,不真实。 席庭越望着窗外,视线没有焦距。 特?助进来交代工作:“席总,郭总刚打来电话,约您晚上吃饭。” 男人转着手里还未摘下的婚戒,嗓音冷淡:“不去。” “是?。” “协议拟好了没?” 特?助:“还没,手续有些复杂,争取这几?天完成。” “尽快。” “是?。” 特?助关门离开,席庭越目光收回,淡淡落在无名指的婚戒上。 戒指他托人从国外专门定制,尤音要?上学很少戴,倒是?他用?这戒指挡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和交涉。 早上取证件时戒指盒安静躺在结婚证户口本?旁边,他打开看了眼,里面的女戒完好无损。 还有衣橱里的包和首饰,他给她的,她一件没要?。 从七岁到现在,依旧是?那个倔强的小女孩。 席庭越垂下眼睑,手中戒指旋至指节,片刻后,按回去,拿起?西服起?身。 等在秘书?室的陈叔见他出来,跟在后面,不敢说?话。 今天早上从他吩咐自?己往民?政局开那会起?陈叔已经惊得不行,再看等在撑着伞等在门口的太太,更是?失语。 不过十几?分钟,俩人出来,像分道扬镳的许多夫妻,没有交流,各走一边。 这两年陈叔自?然?知道两个孩子不热络,但......怎么就走到要?离婚这一步?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啊?年轻人都这么冲动吗? 可那会上了车的男人身上似乎带着大雨的湿意,冰冰凉凉没有温度,如?同此刻,他不敢多问。 下到地下停车场,席庭越这才回头出声:“陈叔,我自?己开车,你下班。” “好的。” 车子径直开到常去的会所,于鸿哲家?的产业,三楼一整楼不接待外客,是?他们固定场所。 会所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理想岛,理想存在于孤岛,只是?一个人的狂欢。 席庭越没叫人,推开门时却发现里头有人在,祁悦。 祁悦望过来,怔愣过后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玻璃杯。 一群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个个知根知底,祁悦喜欢孟亭晚,孟亭晚眼里只看得到席庭越这些事早不是?秘密。 祁悦比他们小两岁,性子冲,席庭越结婚时为孟亭晚打过他一拳,后来各种原因下离开申城,两年历练再回来,成熟许多。 服务员给席庭越上了他们常点?的酒,俩人相对而?坐。 祁悦看他,语气含着丝别扭:“一个人来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