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托在他后颈的手稍微用力,带着戚绥靠近他。

    眼里的情绪裹着令戚绥害怕的感情,四目相对时,立即生出畏怯和担心,又有私密的满足。

    他不想看懂,更不想知道。

    之前隔着一层纱似的关系,如今那团雾散去,后面藏着的感情逐渐清晰。

    戚绥眨了下眼,心里慌成一片,不敢再看秦知颂的眼睛,“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秦知颂接过他说不下去的话,“只是想逃?想要躲起来,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是你真的想去住校,是你真的想跟同学打好关系,是你觉得学校好要去多感受一下?”

    秦知颂眼神幽深,一字一句说得平静,却让戚绥觉得呼吸不过来,铺天盖地的压力朝他袭来。

    可以不回答吗?

    为什么一定要弄得那么清清楚楚,反正他现在就是个不清不楚的人,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又有什么不好?

    戚绥眼里泛起雾气,倔强地不去看秦知颂,却被秦知颂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

    对上秦知颂的眼睛,戚绥眨眼,努力闭上眼,“不知道,我不知道……”

    “戚绥,你在怕什么?”秦知颂低头,语气缓下来,低声道:“你在怕你自己,还是在怕昨天那些话再次上演?”

    低沉的声线仿佛有蛊惑能力,让戚绥的心不自觉沉溺其中。

    他真的不知道。

    秦知颂问:“讨厌我?”

    戚绥闭着眼摇头。

    秦知颂又问:“讨厌和我待在一起?”

    戚绥继续摇头,却茫然地睁开眼,望着秦知颂。

    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红了,眼角还泛着泪光,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色。

    秦知颂沉默了几秒,坐起来时把戚绥抱到怀里,手臂完全把他圈住,下巴轻轻搭在他肩上。

    “所以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戚绥没了底气,也没有勇气再说,只能偏过头去看秦知颂,习惯地找他,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他的潜意识里就认为秦知颂能帮他,也只有秦知颂才会接受他的求助。

    秦知颂贴近他耳廓,“回答我。”

    他决定不再给戚绥逃避的机会,他要撕开苦心维护的那一层窗户纸,让戚绥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应该怎么正确定义。

    世界上或许有别无所图对别人倾心照顾的人,但绝对不是他。

    或许从一开始,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把戚绥接到家里后会怎么样,但当戚绥一次次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午夜被噩梦惊醒时拽住他不放,他就知道,他不会再让戚绥离开他。

    戚绥大脑变得混沌,如同浆糊。

    他任由秦知颂牵引自己,却在快要一脚踩进去时,脑中闪过一句话,仿佛惊雷劈下,猛然惊醒过来。

    ——白眼狼,你会害了秦知颂,让他名誉扫地。

    戚绥瞪大眼,突然推开秦知颂,“是,我要搬去学校,这是您希望的不是吗?秦先生,您让我回学校就是认为我应该像正常人一样去上课,去接触其余人,我不想让您失望。”

    秦知颂眉头压低,握住戚绥的手腕,令他不得动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戚绥抿唇,压下紧张和不安,点点头,“我知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一句话让空气凝固了一般,低压却涌动在其中。

    秦知颂忽地低笑一声,不过转瞬,就抱起戚绥,离开这间卧室,大步走向主卧。

    戚绥一愣,反应过来立即挣扎,“你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秦知颂,你快放我下来。”

    “连名字都叫全了,看来昨天那些话也不算没用。”秦知颂踢开主卧的门,又关上,房间里只有花园的灯光照进来,微弱得几乎不存在。

    “他们说得对,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又都是成年人,是很容易引人猜测的关系。”

    戚绥摔在床上,不疼却摔得一懵。

    秦知颂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戚绥,黑暗中眼神显得更为幽深,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却能轻易察觉到此刻秦知颂的怒意与兴奋。

    从未见过秦知颂这一面的戚绥,后知后觉意识到,他闯祸了。

    “小、小叔叔——”

    “戚绥,我和你没有血缘。”

    戚绥手撑在被子上,想要爬起来,不知道是太着急还是手心沁出汗,竟然打滑又跌回去。

    望着秦知颂一步步靠近,戚绥喉咙发紧,浑身都绷紧。

    “戚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照顾你?”

    秦知颂盯着戚绥,双手撑在他两侧,沉声问:“又为什么会事事都依着你?”

    “你以为我是什么大善人?同情心无处可用,全用在你身上?”

    “还是你认为我对谁都是这样?”

    “我抱着你的时候,你认为我在想什么?”

    “牵你的手,带你去见朋友,带你去秦家,让人来陪你,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报答我?给我养老送终?”

    戚绥想要捂住耳朵,但手腕被牢牢握住,完全挣脱不开。

    抬眼盯着上方的秦知颂,戚绥动了动嘴唇,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知颂低下头,看戚绥别开脸,并不在意地笑了声,贴着他耳朵说:“那天我吻你额头的时候你清醒的,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吻这里,还有这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