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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陛下天天碰瓷 第53节

    容宁看不上姚锦澄。容宁身边比姚锦澄优秀的人多太多。要是看上了姚锦澄,属眼瞎。连秦婉儿都看不上那人。

    秦少劼当着容宁的面吩咐:“请几位御医再去一趟瑞亲王府, 替瑞王妃把脉。开库房, 拿几份罕见的补品一并送去。让母妃替瑞亲王挑选一位宗室子嗣,过继到他名下。家中无后,长辈体弱,总是让人操心。”

    全盛应声:“喏。”

    杀人诛心,帝王轻易用了一个不见血的软刀, 准备夺走姚锦澄最渴求的一切。同样是义子,真正被帝王送去的宗室和姚锦澄这类贪心的民户对比,谁都知道往后结局。

    这些吩咐下去,秦少劼又开口:“来人。”

    宝坤指挥使不在, 外头值守的除了普通锦衣卫之外, 主事的人成了羽林卫侍卫长。这人进门后拱手。秦少劼告知人:“让几位侍卫陪同御医一起去。”

    羽林卫侍卫长拱手:“是。”

    人领命出门, 容宁拿着果子, 见秦少劼侧过头:“京中踢蹴鞠的人很多, 但像姚锦澄这样的人, 或许会给蹴鞠开赌局。你那些朋友要是有空, 劳烦帮着处理一下。”

    赌局在京中并不罕见, 大赌有人抓,小赌数量太多, 属不举不究。

    容宁:“……陛下还真是人尽其用。”

    秦少劼:“朕当你是在夸朕。”

    他似乎嗓子确有不适,轻咳两声,坐在那儿伸手顺了顺他的脖颈。指腹本是手上最软的地方, 被他用来从扬起的下巴处抵住,用力按压滑到喉处再到几乎圆领袍的入口。

    两道红痕一下子显露, 看上去格外狰狞。

    容宁见状,徒手将手上的一个果子掰成了两半,将一半递到秦少劼嘴边:“陛下,润润嗓子。”。

    全盛递过来的果子是两个红彤彤的苹果。

    苹果出北地,京城里百姓爱吃。像梨,色泽口感是全然不同。京城最好吃的梨是青白色,而苹果要么半白半红,要么全红。只是果子多酸甜,算不上容宁偏爱的那类。

    面前两只指不定是院子里最好的苹果。

    所有人都会将最好的东西献给陛下,而秦少劼会把这给她。

    秦少劼没料到容宁会将苹果递过来。他倏忽抬眸注视着容宁,深窥片刻后咬下唇边果子。苹果并不像柿子和桃子那么甜,是一种带清香的酸甜。哪怕已经那么红了。

    永安园里种果子的太监不太行,或许得让人专门再去学一学。

    他就着容宁的手,一点点认真将半个果子咬完。

    容宁盯着人吃完,手上染着汁水不小心碰触到了帝王唇角。她看着帝王唇上的水润和唇角被她碰到后溢出的水痕,不由一窒。

    她不动声色收回手,然后就见刚才好好吃果子的帝王又一次轻咳两声:“好像还是不太顺。不然再吃半个?”

    容宁:“……”

    容宁面无表情把余下半个拿过去一起喂了。

    一整个苹果吃完,秦少劼视线落到容宁手上剩下的还有一只果子上。话还没开口,动作和神情已说明了一切。只差再咳两声。

    容宁肃然借用秦少劼之前的话:“陛下,送给别人的东西再要回去,会招人恨。”

    秦少劼当即恹恹起来,旧态复萌:“朕嗓子不舒服。难道容卿会恨朕吗?”

    容宁:“……”这话很不好开口。

    恨是不会恨,只是单纯从心痒到如今手痒,很是想打人。

    哪怕最早两下咳嗽声是真的,后面两声肯定是假的。

    面前这人性子其实比秦婉儿还幼稚。

    容宁哼笑一声,果断把手上的果子一掰二,当着秦少劼的面吃了起来。嘎叽嘎叽,清脆的声音在书房里传递。听起来比刚才帝王吃的红果还要香甜。

    恹恹的秦少劼没了消沉的劲,愕然盯着人。

    容宁几口吞咽下去,朝着人露出良善笑容:“陛下还要吃么?外头果子多。臣可以给陛下多去采几个,就算是淹了这个书房也是可以的。”

    秦少劼抬了抬手,示意拒绝。

    容宁见人拒绝了果子,友善提了新的解决嗓子不畅的方法:“陛下身子不舒服吧?晚上臣给陛下用一个药油。臣去太医院拿的。说不上药到病除,但绝对驱寒。要是再不顺,让全盛去叫太医。”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人的念头转变能如此之快。她不久前想的“下次”给秦少劼教训,现在发现“下次”来得是如此快。

    这不能怪她,是秦少劼的问题。

    秦少劼:“药油?”

    “活血化瘀。”容宁微点头,如此说,“擦上去一定热乎乎的。陛下身体里的寒气能被轻松带走。”就算药油没用,她学的按穴招式也能让人身子舒坦一点。

    当然,会有一点点痛。

    容宁有自知之明,秦少劼也非常了解容宁。他不担心太医院的药,更担心容宁的手劲。药油一般搭配着揉搓手法。想要起效,得配合大力气。以一当五射箭的手劲,着实非寻常人可媲美。

    在“疼痛”与“容宁给他擦药油”之间,秦少劼少有摇摆。尤其是想到容宁或许还给别人擦过药油。既然能给别人擦,为什么不能给他擦?

    秦少劼陷入沉思。

    他如今贵为帝王,容宁总不会让他下不了床。

    容宁笑容可掬:“陛下放心,臣有分寸。”

    秦少劼微微颔首:大不了到时让全盛去喊郭院判过来,随时准备救驾。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内心心思各异,直到夜幕降临。

    药油通常是在沐浴完一炷香之后用。用完后一炷香内不可洗去。这样药油的药效可以充分沁入躯体,达到本该有的药效。

    容宁硬是等帝王忙碌完一天正事,且热水沐浴结束后,才施施然拿着药油进帝王寝宫。秦少劼躺在寝宫床铺上,此时衣服穿着宽松。

    天气渐凉,里衣不再轻薄到几乎什么都可见。

    容宁没再穿白天那么正式,而是简单宽松披着衣服系着腰带,如同在家里那般闲散:“陛下,药油拿来了。这药油在太医院有登记,臣刚拿来的。”

    “嗯。”秦少劼手里拿了一本薄薄的书,翻开了页面,一眼没看进去。他把书搁置到旁边,视线落到容宁手中的瓶子上。

    全盛在一旁局促垂首,很快悄然退下不敢打扰。

    寝宫里只余下两人。

    秦少劼问容宁:“这里面是什么药材?”

    容宁半点没问。她一无所知,只能告诉秦少劼:“不太清楚。郭川说有一部分是从西北那边采买来的药材。京城没有种。”

    秦少劼应声:“看来互市的事要早些做。今年筹备挑选货物,明年开春让人去试探试探。不过明年要春闱殿试,各部繁忙。章程制定起来要考虑的事也着实多,内阁这一个月所列的条目不少。你要是在意,回头看看。”

    容宁不太懂互市要注意点什么:“我看看守备安全方面的事情,其余我不懂。”

    秦少劼:“嗯。”

    正事谈完一两句,两人视线对上,有很多话可以说,又一句话说不出。他们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也不是没有更近接触过。只是对于秦少劼而言,年幼时尚且无知,年长后无非被迫,现在才是第一回 要主动褪去衣物。

    之前里衣再薄,他好歹是穿着,如今不脱没有办法上药油。

    秦少劼松开腰带,往床铺里面躺了躺,仿佛没事人一样将后背露给了容宁。床上平日里躺着不觉得,现在贴着微凉,让秦少劼半点不敢放松。

    他垂下眼,察觉到心中悸动,声音压了压:“你看着来。”

    里衣尚且披在秦少劼身上,连拽都没有拽下。从容宁这个方向来看,她只能看到秦少劼的后脖颈。仅那一小截。

    她绷紧了身子,察觉到自己连声音都收拢,呼吸不自觉调整成战场上如同潜伏时的状态。容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绷紧。她入过军营上过战场,见过的人高矮胖瘦什么都有,五花八门。

    当然这些人和秦少劼是不一样的。

    常年在外的武将身躯,怎么可能会和秦少劼这种学文之人相比?他们皮肤粗糙,身上多的是疤痕。秦少劼的身上几乎应该是看不见多少疤痕的。

    是的,她记忆中上半身没有任何的疤痕。

    容宁一点点告诫自己:你的目的是让陛下不要老装病,你是想要教训陛下,就像教训你手下不喜欢操练的将士一样。

    她应对过很多老滑头,不至于应付不了一个帝王。

    容宁手覆到帝王肩头,恭敬开口:“陛下,失礼。”

    话是恭敬,动作是和恭敬相差甚远。

    里衣褪去,容宁没有多看后背,而是实现下挪,对准了帝王腰窝处的八髎穴。她当然浑然无所觉,没有见到年轻的帝王耳廓悄然滚烫。

    容宁打开药瓶,将药油涂抹到手上。活血化瘀的药要揉,是要将淤血揉开。郭川说适合女子,也适合体虚的人,也代表着这款药油活血的效果是真的极好。

    她将手触到药油上,感受到药油的凉意,而在将掌心覆盖到八髎穴上时,这点凉意转瞬变得温润,而随着她自上而下推着,掌心下愈来愈烫。

    帝王之骨本就漂亮。没有一点侧歪,没有过于凹陷或过于凸出。一节一节整整齐齐。骨节外所包裹的血肉躯干,被她如此动作轻易推红。

    容宁将那点漂亮盖在手下。就如同她最爱某一柄剑时,用心在替剑打磨一般。

    被易碎的白瓷沾染上不该有有的颜色晃神,容宁突兀多用了一点力。

    不对,她不能再欣赏了。

    她是要教训这家伙!

    第65章

    要怎么教训一位帝王?

    容宁手覆在那儿不动了。

    髎是骨节空隙上的穴位。

    按上去有小小凹槽。不明显, 但对于学医学武的人而言非常好找。普通的推穴揉搓更是简单,只需要知道大概位置,顺着推下去便是。

    要是真正的医者, 当然会选择针灸或者按照穴位来按。要是有酸胀感, 那自是身体有不畅。

    她用着力道,看着这些药油弄脏了帝王里衣。橙黄色的油渍浸染,不管是上衣还是下裤裤腰,都已经一塌糊涂,无法晚上再穿。

    腰窝处红成一片, 像是刮过了一层痧。要是再重一点,怕这个药膏并没有达成活血化瘀,而是先形成了淤青。

    烛火晃动,这一块地方晶莹剔透、熠熠发亮。容宁学文, 没学那么多修饰用的辞藻, 以至于现在很是词穷。

    好像不该想那么多。

    容宁压下纷乱的念头, 问秦少劼:“陛下今天真的有些染风寒了么?”

    秦少劼感受着后腰深入不该深入地方的温热, 再感受到容宁将手放在他后腰上的重量。

    他几乎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说点话。他怕他随意开口, 就表露出他全然失态, 会发出一些不该发出的声音。容宁手放的位置, 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薄弱的地方。

    他可以笃定, 现在要是反转身子,让容宁看到他是什么模样, 容宁能当场落荒而逃。

    一如当年出征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