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至于为什么要临时改变阵营,谢安乔拒绝去想,却很清楚凭直觉猜到了原因。

    老师也在照顾弱势的一方。

    他差点忘了,薛老师也是温柔的人。

    而正因为她足够强大,所以照顾得云淡风轻,甚至谁都没发现她那不宜察觉的改变。

    就像项初一样。

    都在同情自己,从强者的角度施舍怜悯。

    看到嘉宾的立场后,观众十分错愕,尤其不解薛婷为什么仍会举“yes”。

    薛婷放下牌子,口中的观点平和又温柔地流出,就像她教课一样。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读过凡伯伦的《有闲阶级论》没有。”

    现场一片哗然,上来就引经据典,果然是a大哲学系的大佬教授。

    薛婷顿了顿,给观众留下了足够时间思考后:“所有高等阶级确实可以什么都不管,只顾挥霍时间,去享受。但它的代价是,有人在替你完成你的那部分分工,替你负重前行……”

    恍惚间,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到了周一早八课堂,不过没有困意,只有内心的暖意。

    很奇怪,虽然薛婷一直在讲抽象的道理,可在场却没人感到烦闷,更没人认为她在说教。

    因为她的道理真的很有道理,堪比黑夜中一盏明灯的启迪。

    观众们再度陷入了沉思。

    王者一开口,就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开始还被项初迷惑的大脑,此刻又被薛婷迷惑了。

    薛婷看向谢安乔的方向。

    “我特别喜欢谢安乔今天说的,责任是我们内心无法抹去的烙印。它从本质上也是一种快乐,一种与社会连结的快乐。”

    谢安乔鼻子一酸。

    他知道老师在安慰自己,所以才着重强调了这一句话,这让他感到越发渺小。

    薛婷好像察觉到了学生的表情,微微抬起下巴,抿嘴一笑,红唇继续柔柔地一开一合。

    “这种因责任而产生的焦虑代表着,我们对这个世界有牵挂,也有不断向上的顽强。”

    平时上课感觉没这么强烈,此刻谢安乔更想哭了,这也是他头一次深刻感觉到,什么叫为人类的语言而哭。

    台下观众低头不语,完全沉浸在了语言的艺术当中。

    这,就是知识的诱人。

    谢安乔早就清楚这一点。

    薛婷最后补充道:“当然,这就是我的个人观点,正方所说的‘躺平之道’也不失为一种好智慧,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就是最好的。”

    犀利又温柔。

    是带刺的玫瑰,也是沾着奶油的刀刃。

    谢安乔已经预定好了,如果下周节目播出会产生热搜,项初和薛老师绝对会占据其中几个词条。

    放眼望去,项初衷心鼓着掌,正真挚地认同着老师说的话。他好像并不在意输赢,只在意有没有听到美妙的话语。

    真正强大的人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抑制眼泪,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有眼泪。

    当期“最佳辩手”果然给到了项初,是众望所归,也是理所当然。

    明明来当炮灰,最后却成了万人迷。

    谢安乔知道,项初这样的人值得更好的一切,可他的内心却很酸。

    不是嫉妒的酸,而是失落与逃避的酸。

    原来,他最害怕的事情便是项初与自己为敌。

    可他也不想站在项初身边。

    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不敢再触碰,再靠近。

    那是第一期节目录制结束后,谢安乔脑子里唯一剩下的事。

    作者有话说:

    这章说教多理解一下,第一期给大家看个示范而已,之后不会有这么长段的综艺描述啦~

    第44章

    没人觉得苏南和他是同一个人吗?

    第一期录制正式结束,天色已晚,节目组欢呼庆祝过后,选手与工作人员们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他们也要回节目组提供的酒店,准备赛后采访和下一期录制。

    《ta们说》的排期很特别,春节前先录制三期,等到春节网络黄金档播出,之后根据收视率调整节目总期数。

    其实第一期结束,谢安乔已经盼着它糊得销声匿迹了,这样就不用再接受大佬们的拷打。

    但他知道这个节目质量很高,收视率绝对不会难看;也就是说,他还要再和项初同框至少十几期节目。

    坐而论道,不如起身行之。

    与其一味感到沮丧,还不如努力提高自己,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可当天赋与智商都鸿沟摆在面前,再多的道理也是纸老虎。

    谢安乔深深感到耻辱。

    到底是高水平艺术团这种特殊渠道靠进来的,水平根本配不上a大这所top2。

    不配当项初的同学,也不配当薛老师的学生。

    录完节目后,项初主动走了过来。

    谢安乔下意识后退。

    他想逃,不想和项初说话,可也不能撒丫子就跑。

    项初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今天你说得真好,‘无法割舍的责任’,特别能感同身受。”

    谢安乔死死盯着面前人的表情。

    你在讽刺我吗?你凭一己之力带动全队赢得比赛,你说一句换一票掌声,还夸我说得好?

    “哦。”局促溜进血液,谢安乔不知该如何回应。

    “要不要一起走?都在文化路那家亚朵吧?”项初主动抛出了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