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季知远在门口等了一会,眼睛一直盯着止园的大门,期盼着温砚的出现。

    虽然距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可他却觉得好像快过了一年。

    总算,在岚京时间十七点零五分的时候,温砚从门里出来。

    穿的单薄,手里团着一团“黑色塑料袋”。

    再走近一点,季知远才辨认出这团“黑色塑料袋”是云胡。

    温砚走到车边,腾出一只手轻轻拉开车门:“季大哥,我带了云胡,你的车建议坐宠物吗?”

    “没事,快进来吧。”他扭过脸,微微俯身望向车外的温砚。

    得到允许,温砚才抱着云胡上车。

    云胡很乖,团在他的手上很少动弹,偶尔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一舔温砚,像是在感谢主人出走不忘带上自己。

    “怎么忽然想把云胡带上?”季知远问着,眸光跟随着温砚。

    直到温砚坐上副驾。

    那张印着红印还有点肿的侧脸落入他的眼帘。

    温砚的皮肤很薄,脸颊上的肌肤尤为细嫩,不要说是被打,平时只是被风吹一下,都会发红,脆弱的像是马上就要凝出血来。

    所以,他脸上的这几道手掌印才会这么明显。

    季知远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心疼,还有压不住的火气。

    他张唇,正想问是怎么回事。

    垂眼摸着云胡脑袋的温砚率先开了口:“季大哥,我能不能……去你家暂住几天。”

    此话一出,季知远心中大概也就对这个脸上的红印的来源问题有了底。

    “当然可以。”他回答语气轻柔,眼里是快溢出的心疼,“我带你去市区那套房子吧,先处理一下你的伤。”

    温砚点头,不敢看季知远。

    他怕自己一和男人对视,就会委屈的掉眼泪。

    但即使不和季知远对视,他也能感受到男人关切的眼神,眼眶里还是开始不争气的腾起水雾,鼻尖一阵酸麻。

    季知远像是安抚,又像是因为他的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温砚圆乎乎的脑袋,声音柔软如水,像是在哄小孩:“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嗯,好。”温砚有些意外,但并不躲,停顿在云胡脑袋上的手微微一顿。

    云胡睁着圆圆的眼,看着眼前奇怪的人类。

    自己被摸脑袋是正常,怎么主人也在被摸脑袋?

    它看不懂复杂的人类,选择眯上眼,轻轻的“喵”了一声。

    季知远不敢多贪恋,轻抚两下便收回手开始发动车子,起步离开。

    温砚偏过脸,望着车窗外逐渐远去的止园。

    似乎心口的窒息感又少了几分,疲倦的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季知远已经把车停在了车库,轻声细语的唤着他。

    他从梦境里抽离,疲倦感更甚,脑袋发着晕下车。

    这是季知远回国前就选好的一栋小别墅,刚刚装修好不久,他自己也还没搬进来,不过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一进门玄关上就放着拖鞋还有鞋套机。

    温砚将云胡的小爪子用湿纸巾擦了擦,而后将小猫放到地上,自己则正想踩上鞋套机。

    紧跟在他身边的男人从鞋柜上取出一双拖鞋,俯身将鞋子置在他的脚边:“这是给你准备的。”

    “好。”温砚回着,弯下腰脱鞋的时候,注意到鞋柜里总共只有两双拖鞋,一双在他腿边,一双在季知远的脚上。

    给他准备了拖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将他看作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呢?

    他的思绪胡乱飘着,将棉拖鞋穿上。

    款式很简单,但是料子和鞋底都特别软,很舒服。

    季知远将他安顿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你坐一会,我去拿冰袋。”

    “好。”他回答,乖乖坐在沙发上。

    和止园不同,这座小别墅的装修风格是偏西式的,客厅的东面是一侧落地窗,蒙着一层米白色的轻纱,玻璃外是一座小花园,大概是还没有人打理加上冬季的原因,显得很冷清。

    很快,季知远便提着一个冰袋回来了。

    他将冰袋递给温砚,随即坐在他的身边:“先用这个消肿看看。”

    温砚将外围冒着一层寒气的冰袋接过,贴上自己又疼又辣的侧脸,顿时觉得舒服不少。

    坐在身旁的男人目光灼灼,盯着他的脸蛋,欲言又止。

    他想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却又怕会不会刺激到温砚。

    整张脸都快被这个大冰袋盖住的温砚看出了他的踌躇:“是我妈,这两天她一直对我不太满,刚刚表哥一家来了,我又做了让她丢脸不开心的事情。”

    没有谈及自己吸烟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怕文纾和温重华知道自己吸烟,却有点怕让季知远知道。

    “那也不能动手打你。”男人的眉头紧锁,眸光一直停在温砚的那张小脸上,“疼不疼?”

    疼不疼,其实也还好,可是季知远这么柔声细语的一问,他便觉得特别疼,疼的眼里又开始冒起水花。

    他垂下脸,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眼中的水雾腾起,凝结成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

    泪珠随着重力从眼眶里滚出,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带着一点温度。

    季知远当然看到了。

    他愈发的无措,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百无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