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用毛笔蘸取一点,在纸上随手一挥,如漆般胶着。

    温砚在书房里忙着练字,季知远则在楼下将中药熬下后也进了自己的书房。

    这几天他忙着批改学生的论文,一个头两个大。

    当初答应岚大的邀请时,到并不是他想试试做老师的滋味,毕竟在国外他也带研究小组研究中国文学史,但常常被外国学生那直到不能再直的脑回路给气的冒烟。

    所以,对于做老师这件事,他没兴趣。

    会答应,是因为在岚大官网上看到的一则消息。

    #知名青年书法家温砚将来我校开展书法教学#

    那一刻,在异国月下的他,下定决心要回国。

    想着外国那群全然不在中文环境下生活的学生都能教,还怕国内的学生么?

    事实证明,他是怕的。

    在书房里闭关两小时的季知远,看着一篇篇狗屁不通的论文,气的想吸氧。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将熬好的中药从锅里倒出,顺带着和同窗杨禾打了通电话:“给我寄一箱古法徽墨。”

    “一箱?你不是搞文学去了嘛,搞上写字了?”杨禾的爷爷是古法徽墨的传人,杨家的墨条堪比金条。

    “有钱还不赚。”

    “还真不太缺,谈钱多俗啊,这样吧,你把你在国外淘到的那两对牡丹瓶给我,我就给你搞。”杨禾地声音贱兮兮的,小算盘都从徽州打到岚京了。

    季知远心一抽,咬牙同意:“你还真敢要。”

    “逮着机会薅季教授的羊毛,我不得用起来呀。”杨禾笑出声。

    “……”挂断电话后,季知远便将热乎的汤药端上楼。

    彼时的温砚已经写完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副让自己满意的行草。

    行文流畅,一气呵成。

    他正满意的放下毛笔欣赏,季知远便在这时进来。

    “喝药了,现在温度刚刚好。”男人手里端着白瓷碗。

    “季大哥快看,我刚写好。”温砚从正位上挪开几步,眼里满是星星。

    他越是这么开心,某人就越是酸溜溜。

    男人将瓷碗置在桌边,别别扭扭的走上前看。

    长卷上,笔酣墨畅的写着两行字,字与字间相得益彰,提顿起伏,意蕴十足。

    “学之广在于不倦,不倦在于固志。”季知远淡淡地吟出,眉眼却愈发向下。

    清清冷冷的嗓音贴近温砚的耳里,他便顺着声抬眸望向身边的季知远:“季教授觉得怎么样?”

    “温老师是让我评价字呢还是这句道教术语?”男人也对上他的那双狐狸眼,眉峰微微往上一扬。

    “都评。”

    “小仙翁的名言我哪里能评。”季知远的那双星眼,眸色深深,“至于温老师的字……我当然也没什么资历能做上评审。”

    温砚撅嘴,不满这个回答,偏过了眼神,伸手端起桌上的瓷碗。

    他无非就是想让季知远夸夸自己。

    自认不是个虚荣的人,却异常想要得到季知远的赞许。

    身边的男人低眸,哑声笑:“温老师的字,当然好看了,只可惜这幅字不是赠予我的。”

    温砚仰头闷着汤药,换了方子后,他总觉得似乎更苦了些,整张脸被苦的皱在一起,像是在药里浸没过一般。

    “那我也给你写一副。”温砚的脸还没舒展开,嘴里被苦味溢满。

    “这么苦么?我去给你拿点糖。”季知远见到他那张因为苦而变得皱巴巴的脸蛋,一下便忘了要吃醋,转身想要去楼下拿点糖和水果上来。

    腕处的衣袖却被猛地扯住。

    温砚将他拽了回来,继而踮起脚尖,轻轻碰上季知远的唇瓣。

    他只有胆子蜻蜓点水一下,随即松下踮起的脚,微红着脸:“这个比糖果管用。”

    季知远先是一怔,立在原地,瞪大了眼。

    他的神色里先是意外,而后便被满满的玉念罐满。

    眼神的衾略杏太强,直勾勾地落在温砚身上。

    明明穿着衣服,温砚总有种自己被看光的滋味,缩了缩脖子。

    下一瞬,毫无意外的,唇便被猛地抵住。

    不像上次,这次季知远像是忽然开了窍一般,舔舐他的唇瓣时,不急不躁的,有一下没一下,用柔软的舌或轻或重的扫过,偶尔用牙划一下。

    也不急着探进唇中,耐心很好的在唇上下了不少功夫。

    温砚被腆的发软,微微眯起眼的男人见状,扣住他的软夭,找准时机滑进他的唇腔间。

    他的舌在温砚的唇中交织,幅度轻柔滑过贝齿,手臂则越收越紧,像是要把人嵌在怀中。

    唇里还泛着一点汤药的苦涩,在这一番折腾下也化成甘甜。

    温砚抓上手边的桌沿,呼吸越来越急迫。

    像是要给他时间和机会换气一般,环着他的季知远暂时离开他的唇,俯身低头咬上他肤色胜雪的脖颈。

    温砚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同时仰起头尽量配合季知远。

    不像在唇上这么温柔缱绻,男人咬上脖颈时动作里添上几分暴戾。

    他有些受不住,仰头时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哼,伸体发颤的同时不自觉的往后逃,抓着桌沿的手混乱中碰掉了空了的瓷碗。

    瓷碗坠下实木地板,瓷片清脆的碎裂声砸向沉闷的木地板,像是重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