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祁知序就这么立在原地,看着庭仰。

    一点期待压过恐惧,他觉得自己应该信任庭仰。

    这么想着,他突然看见庭仰的眼皮动了动。

    刚刚还在安慰自己,这一瞬间心里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

    庭仰躺在床上睁开眼,大梦十余年,现在恍恍惚惚不知道今夕何夕。

    等看见立在床头的祁知序,他才骤然记忆回掠,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很长时间不说话,庭仰再次开口时嗓子很哑:“……我睡了多久?”

    “只有半天。”

    祁知序说了几个自认为庭仰最关心的问题。

    “网上的事情我帮你处理了,我联系了当年的警察……就是郑康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只需要你等下出面,拍个视频或者直播澄清一下就可以。”

    庭仰此时仍然有些感觉不真实,他坐起身,看着祁知序的眼睛。

    祁知序后知后觉有些慌张,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庭仰拉住。

    庭仰没有追问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任何一件事。

    目光专注而难过地看着祁知序。

    “八年啊。”庭仰叹息道,“哥哥,你和我初见的时候,会不会很难过?你喜欢了我这么久,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八年前,十九岁的少年被迫长大,独自将心底汹涌的爱意藏起来。

    整整八年,他的世界只有孤身一人和尘封的回忆。

    面对失去了一切记忆,对他礼貌疏离的爱人,祁知序是否有一刻曾感到过煎熬?

    祁知序现在也明白庭仰的意思了,他摇摇头,语气很温和:“如果我知道我们未来不会重逢,那一定不会觉得这八年很难熬,因为对于我来说,未来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庭仰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拉过他的手,将脸轻轻贴在祁知序的掌心。

    像一只撒娇的猫猫,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我爱你”。

    祁知序微微收紧手指,将庭仰的脸托在手心。

    他开玩笑,“现在你真成了我的掌上明珠了,阿仰。”

    庭仰听到这句话低下头,跪坐在床上,捏着祁知序肩膀处的衣服,把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明珠都是很脆弱的,以后你要好好保护我。”

    换做十八岁的庭仰肯定说不出这种话。

    十八岁的他虚伪阴郁,活着的每一天都在费尽心思伪装。

    但是现在,他因为失去记忆,真正地开心了许多年,性格也变了许多。

    两人黏黏糊糊待在一起很久,直到庭仰的手机突然收到一通电话,才打破了一室温馨。

    电话那头是张宁简有气无力的声音,“庭仰,你消失了这么久,最好是在准备直播澄清的内容……别和我说你消失了这么久是在谈恋爱,我会崩溃的。”

    庭仰好久没听见张宁简的声音了,情不自禁道:“好久不见啊,简哥。”

    他说完,对面沉默了几秒,等再次有动静时,只听见张宁简惊恐的声音。

    “完了老婆,庭仰被网暴逼疯了,他和我说好久不见。”

    庭仰嘴角抽了抽,“挂了简哥,我马上直播,你那如果有文稿也可以发给我。”

    说干就干,庭仰在祁知序家里收拾出一块地方,准备开始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直播。

    开始前,他问祁知序:“祁哥,现在网上什么情况?”

    祁知序翻了翻评论,“庭若玫的事情被人爆了出来,我找郑康锋澄清过了,现在主要的矛盾是在谢宇星身上……他陆陆续续有很多黑料爆出来,这次应该完了。”

    听到谢宇星完了,庭仰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放下心了,庭仰点了点头,开了直播。

    刚一开就涌进来很多人,屏幕顿时卡住。

    过了好一会,庭仰这才能看见弹幕和评论。

    本以为会有很多人骂他,毕竟这也算半个黑料……吧?

    庭仰看着飞速刷过的弹幕,回答了几个重要的问题后,突然看到一条弹幕,脑袋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小言老婆你要回家继承家产了嘛】

    庭仰想了想,他们说的大概是谢家吧,自己是私生子的事情已经被曝光了。

    “不会回去,我不太能接受认一个□□犯当自己父亲。”

    弹幕空白了一瞬,显然很多人都被庭仰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到了。

    【当年有人说庭若玫是自愿的啊?你作为她的儿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庭仰知道自己今天肯定得把庭若玫这件事说清楚。

    “如果她是自愿的,就不会从盛极一时的玫瑰夫人变成后来那个样子了。”

    弹幕有人反驳。

    【是因为她被人拍到和xjz的合照,这才曝光的啊,本来瞒得粉丝严严实实的。】

    庭仰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当年庭若玫被人拍到的照片。

    “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不是这张,如果是的话……十几年前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她身上泼脏水,十几年后,你们现在还是不愿意好好看一下这张照片吗?”

    照片不算清晰,但是仔细看不难看出,庭若玫的肢体动作是在抗拒与谢晋祝的亲密。

    庭仰帮庭若玫澄清的本意,不是他还将她当成自己的亲人,而是他希望能还给受冤屈者一个公道。

    这是他学法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