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陆淮不知是真脾气好,还是看穿了时绥的心思,就静静地站在时绥身旁等,微垂着眼——

    这角度,是在看时绥的脸?

    胆子真够肥的啊!

    时绥作为当事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对方观察的视线。

    由上而下,看得细致。

    原本是他挑衅陆淮知,可对方偏偏随便一个视线就能让他蹭的起火,新仇加旧恨,他猛地站起来,盯着陆淮知的眼睛,“你小子看什么呢!”

    汪城心道不好,时绥这是真恼了。

    他刚想劝架,就听看似沉稳内敛的陆淮知开口:“看你。”

    承认的很坦然。

    说完,还不忘搬着桌子从旁边空出来的过道进去,将课桌跟时绥的并齐。

    汪城最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时绥不可置信的看着在他旁边安然落座的人,想都没想,就要揪着陆淮知的衣领站起来,可刚碰到人,后脑勺就被敲了个爆栗。

    “时绥,你皮痒是吧?”

    田洪军一进门就瞧见时绥的动作,立马冲过来。

    时绥松开陆淮知的衣领,绷着脸,没说话。

    倒是陆淮知主动开口解围:“老师,您误会了,时同学看我衣服领子没弄好,帮我扯了一下。”

    田洪军瞧着陆淮知变得皱巴巴的衣领,拧眉道:“你别帮这小子说话,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直接告诉我。”

    时绥算是看出来了,田洪军把陆淮知当宝贝看着,接下来的时间,视线就没离开过最后一排。

    陆淮知就这样在时绥旁边坐了下来,低着头认真刷题,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旁边这尊大神冲他散发出的煞气。

    时绥磨了磨牙,偏头,只见对方笔尖写的飞快,白色的草稿纸上写满了他看不懂的函数公式。

    可突然,原本流畅的书写滞了滞。

    陆淮知很轻地嘶了一声,按住了自己的右手小臂。

    这动作看的时绥心下一跳。

    陆淮知按的位置也太巧了。

    昨晚情急之下,他冲偷袭的人下口时约莫也在那里。

    难不成真是陆淮知?

    还没等时绥确认,放学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今天归他值日,等他将卫生打扫干净,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陆淮知依旧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时绥撇了撇嘴,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水灌了口,也准备回去,一抬头,发现陆淮知也收拾好了,正站在旁边。

    还不怕死地又盯着他看。

    这次不是脸,而从肩颈往下,视线落在他的腰间。

    时绥将手上的矿泉水瓶重重放在桌上,冷眼看向陆淮知,“没完没了是吧?”

    他不愿意在学校动手,可不代表这人能一直这么欠揍地往他跟前凑。

    陆淮知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跟我去趟医务室。”

    时绥将指节捏的噼啪作响,“行啊!等会我会送你去的。”

    “选地方吧,单挑还是群架,随你。”

    可陆淮知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撩起袖子,“你咬的地方发炎了,不想负责?”

    劲瘦的小臂上有一圈清晰又明显的牙印,明明不深,此时却往外不断渗血。

    就算不处理,这种小伤过了一晚上也该愈合了吧?

    时绥:“……”

    有病?

    第3章

    安城一中医务室。

    此时值班的校医是一位四十多岁,打扮干练的阿姨。

    她跟时绥的妈妈是同学,平时对他很照顾,叫刘琳,时绥平时叫她刘姨。

    刘琳看着陆淮知小臂上出血的牙印,以及旁边一脸不情愿的时绥,问他:“你干的?”

    时绥绷着脸:“是他先惹我的。”

    要不是陆淮知拿田洪军威胁他,他都不会过来。

    还好巧不巧是刘姨值班。

    倒霉死了。

    刘琳简单看了几眼,把消毒的工作交给旁边的助手,走到旁边的隔间,拉开隔断帘,朝时绥招了招手,“你过来。”

    时绥一脸警惕:“干嘛?”

    谁知刘琳根本不管他是不是情愿,提着他的衣领,将人拽了过去,在时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的衣服往上拉。

    果然,后背一片淤青,特别是后腰靠近脊椎的地方,有一道狭长的抽打伤,已经肿了起来,泛着狰狞的紫红色。

    时绥也有些惊讶。

    昨晚牛哥有个小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棍子,尽管他眼疾手快给夺了下来,还是被人蹭到一下。

    当时他没感觉多疼,没想到过了一天,伤口变成这样了。

    “唉,你别用力啊!”小助手正在给陆淮知消毒,没想到面前的人突然收紧手臂,本来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又崩开了。

    陆淮知松开拳头,收回落在时绥身上的视线,低声道:“抱歉。”

    小助理给人止住血,嘟囔道:“你这伤也够奇怪的,明明是咬伤,怎么伤口像是被撕裂开的……”

    陆淮知敛着眉眼,没回话。

    时绥没注意到陆淮知那边的插曲,他被人掀开衣服,多少有些不自在,想把衣服拉下来:“我没事。”

    刘琳毫不客气地给时绥手背来了一巴掌,时绥顿时安分。

    她简单检查了一下,好在都只是看起来严重的皮外伤,她问道:“这伤是昨晚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