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现在还开着空调,窗户都是关着的,气味的确不好散开。

    可他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打火机窜出一道火苗,将烟点燃。

    时绥吐了口烟圈,掀起眼皮看他。

    陆淮知视线在时绥笼在细烟里的脸上停顿片刻。

    时绥的脸漂亮又张扬,线条锋利,面无表情地时候自带一种凶,可现在,轻薄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那股子狠劲,此时眼尾上挑,挑衅中又夹杂了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劲。

    其实,时绥看到他,下意识的动作是把烟拿下来,可他说完,时绥直接逆反地把烟点上了。

    有点可爱。

    时绥不期然看到陆淮知嘴角的那抹弧度,刚吸进去的烟一下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慢点。”陆淮知从塑料袋里给他拿出一瓶水拧开,“喝口水。”

    时绥这次没心思看瓶盖是不是被拧开的,拿起水就灌了一口,气终于顺了。

    不过他顺了,陆淮知却突然咳嗽起来,边咳边说:“我没关系,你继续抽。”

    时绥瞧见他那苍白的脸色,嘟囔了一声娇气。

    拧着眉把烟灭了。

    还不忘拿起书扇了扇风,让味道散得更快。

    陆淮知终于不咳了,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刚刚为什么不高兴?”

    时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

    陆淮知回道:“两只。”

    “那你估计瞎了。”时绥瞅了眼不知道什么变得更皱的物理试卷,“我只是看题看得烦。”

    “哦。”陆淮知说,“我还以为你是看到我拆了别人的情书不高兴。”

    ……

    时绥憋了半天,才僵硬地吐出两个字:“放屁!”

    毫无攻击性。

    他说完也觉得没气势,拿起桌上开盖的水又灌了一口,冰水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不少,他冷漠反击:“我劝你别自作多情。”

    “嗯,我不自作多情。”陆淮知说完,将桌上那封别人的情书当着时绥的面扔进垃圾桶,“我扔了?”

    时绥看都懒得看,“关我屁事,别跟我说话。”

    说完装模作样拿起桌上的物理试卷。

    不到一分钟,又冷着脸把物理试卷压了下去。

    看不懂。

    他刚准备合上书走人,却见旁边递过来一张草稿纸,是物理试卷后面三道选择题的解题过程。

    比答案上那简单几个方程式详细得多。

    “在你跟汪城去抽烟的时候写的。”陆淮知将时绥那张皱巴巴的卷子换成自己的,“你不想听我说话,那看这个应该也能凑合。”

    说完,果然不再废话,拿着笔,继续低头写自己的。

    时绥看着平整的试卷和送上门的解析,心想,不看白不看。

    不过纸面的答案还是不如陆淮知亲口的解说来的详尽,时绥翻书找具体的知识点都费劲,到第二题的时候,耐心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让他安慰的是,旁边的陆淮知也像是碰到了什么难题,手边好几个废纸团,有时候拿着笔,半天都没写下一个字。

    时绥心里多少舒服了点。

    他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肩膀放松,想偷懒一会,顺带欣赏一下年级第一卡题的窘状,可目光刚飘过去,就见陆淮知放下笔,将底下的草稿纸折了起来。

    对,不是像之前那样窝成一团废掉,而是认真平整地折叠起来。

    然后,装进了一个天蓝色的信封。

    时绥心下一跳。

    这个信封怎么跟陆淮知之前桌上别人送来的情书那么相似?

    那情书不是被扔进垃圾桶了?

    没等时绥想清楚,就见陆淮知拿着蓝色信封,还在上面缠绕了个什么细长的玩意,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双手将信封递了过来。

    陆淮知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明显,在蓝色信封的映衬下,有种清冷含蓄的美感。

    “这是我的情书。”陆淮知手捏着信封边缘,“写了很多版,希望你能喜欢。”

    说出的话可一点不含蓄。

    时绥目光在信封上缠绕的那根棒棒糖上停留片刻,然后抬眼,盯着陆淮知的眼睛,“你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揍你?”

    陆淮知垂下眼,沉默了会,才道:“我怕你等太久。”

    所以,他拆开了那个女生留下的情书,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就为了问那个让时绥多看一眼的信封是在哪买的。

    时绥不想听他的屁话,猛地拽住陆淮知的衣领,砰地把人摁到墙上,恶狠狠道:“听不懂人话是吧?”

    旁边墙上贴着的成绩单因为外力,哗啦撕开一角。

    时绥跟陆淮知的名字在最遥远的两端。

    “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是直的,不是同性恋。”时绥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你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还递什么狗屁情书,就算田洪军罩着你,我也不会手软。”

    陆淮知的校服衣领被高高拉起,拿着情书的手也被时绥毫不客气地摁在书桌上,情书上的棒棒糖快被扯散了,摇摇欲坠地搭在课桌边沿。

    时绥身体力行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陆淮知稍稍偏头,想躲过那种沉闷的窒息感。

    时绥注意到他的动作,下意识手掌用力,拢住他的脖子,强硬地把他的头掰过来,“说话!”

    陆淮知顺从地别过头,因为被掐着喉咙,声音稍显低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