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霍融直接一下子摔下了床。

    脑袋还不小心磕到了床头柜上。

    凌厉的痛觉让霍融顿时清醒过来,可与此同时,又是一阵头晕脑眩,好像世界都在此刻天旋地转起来。

    头也越来越疼越来越疼,不过霍融是很能忍的人,靠在床边抱着头,全程死咬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很快额上便浸出了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

    过了好一会儿,这股仿佛要将脑袋撕裂的疼痛方才渐渐如潮般褪去。

    霍融轻喘着气,眼神都有些发直,慢慢的脑子里晕眩的感觉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却像是世界经历逆转之后,那种渐渐回归本位的感觉,一时间叫他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霍融眼睫和眉毛都被汗水浸湿,瞳仁更像是被清水濯洗过,亮得惊人。

    可他仅仅只懵懂了一刹那,随即整个人倏然僵住。

    他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缓缓抬眼。

    然后便在床上,看见了未着上衣、满身吻/痕的应如遂。

    第44章

    时空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看似是客观存在亘古不变,有时却又因人的感受而各有不同,时间偶尔让人觉得似快似慢,空间又让人觉得如梦如幻。

    比如此刻。

    霍融觉得自己分明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眼眶都瞪到发酸发胀, 但一看指针, 却才过去了区区两分钟。

    那一瞬间, 霍融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瞬,忽而他坐在床边地毯上轻笑了起来。

    屋内地灯昏暗, 衬得霍融越发浓昳貌美,可他又没有笑出声音,看起来竟莫名有几分诡异。

    他却是在想,既然这会儿时间流速这么慢,那此刻应该是做梦吧?

    一定是这样的, 虽然这梦感觉真实了一点,可大脑皮质的活动就该真实啊, 而且噩梦嘛, 惊悚一点是应该的。

    他只需要继续睡下去, 等明天醒来就好了。

    明早他肯定会和之前每一个在家的寻常日子一样, 在热闹歌曲中、在阳光照耀下舒舒服服地苏醒。

    才没有其他不吉利的东西。

    霍融这么想着, 坚定地点点头让自己相信, 在这股信念支撑下, 他强行忽略了周身疲乏的酸痛以及饥肠辘辘的感觉。

    于是他复又翻身爬上床,眼神一点不往身边瞟,心想只要闭上眼睛就看不见鬼啦。

    霍融在床边躺下, 双手交叠在腹部,姿势相当安详。

    而他今天确实太累了, 刚刚疼那一遭又废了不少精神,一陷进松软床铺间,意识很快便开始模糊,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霍融抽了个念头确认,看吧,他就说是梦,不然这睡觉速度怎么会那么像昏迷。

    不过他躺下没多久,一侧的应如遂似乎感觉到怀里空了,朦胧中伸手往旁边摸了摸,碰到霍融之后便又像往常一样,挪过来把人抱进了怀里,这才继续安安稳稳地睡着不动了。

    霍融失去意识之前最后想到,唉,看来最近还是压力太大精神不济,这都被鬼压床了。

    算了,忍忍就过了。

    然后他便放任自己脑袋一歪,彻底晕厥。

    -

    次日,一夜秋雨之后,天光放晴。

    昨晚睡前卧室里只拉了纱帘,霞光透射而入,斜斜洒在床尾,一室的寂静安宁。

    ……或许也不太安宁,只是这股沉默震耳欲聋罢了。

    霍融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坐在床上,睫毛掩下眸中震颤,却掩不住紧绷到快要抽搐的眼角。

    他机械似的偏过头,看着仍然睡在身侧的人。

    太阳出来了,鬼还没消失。

    哈,是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

    霍融眸光定定地看着黑灰色的被子,眼神完全没有焦点,阳光照耀之下,皮肤竟显出几分透明,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白瓷娃娃。

    而此时,应如遂经过昨夜酣眠,总算悠悠醒转,一脸的神采奕奕。

    他一睁眼便见霍融正背对着他坐着,昨晚之后,应如遂正是心满意足之时,他撑着起身,随即长臂一伸,便从侧后方搂住了霍融。

    霍融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羽睫微抖。

    应如遂还兀自沉浸在前夜身心俱佳的惬意体验中,他偏头亲昵地吻了吻霍融的脖颈,半笑着说:“怎么还这么敏感?”

    这样真切的触感、这样暧昧的话语,叫霍融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终于渐渐回神,开始正视他所以为的这个‘梦’。

    这场将近三个月的‘梦’。

    那时到现在,发生的事有如走马观花,依次滑过脑海,却是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从一开始他自以为的喜欢,到他开始追人告白,到和这人在一起……再到昨夜,他不知羞耻地求欢。

    霍融越想,心跳就越快,仿佛都要瞬间心率失衡而亡,被子下的手也死死攥紧了拳头。

    他这边心绪兀自翻涌,应如遂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满足而洞察力下降,竟一时没有察觉到霍融不寻常的状态。

    他还以为是霍融没有回神,因为霍融之前也经常有独自发呆的时候,不用打扰过一会儿就好了。

    此外应如遂终于想起霍融一直到现在都没吃饭,估计该饿坏了。

    于是揉揉霍融的头,同时翻身下了床。

    应如遂站在床尾穿衣服,没有注意身后如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