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照顾着江逢吃药,嘴皮子就没停过,“我昨晚做饭的时候就觉得冰箱里牛奶的数目不对,您也真是的,要喝牛奶就告诉我,我晚上热一杯就好。”

    “这都入冬啦。半夜喝冰的,您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江逢乖乖听教,将杯子搁在茶几上,笑笑,“那就麻烦阿姨每晚帮我热一杯牛奶了。”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林夜理着领带,冷不丁听见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床上睡大觉的联姻对象的声音。

    “我就是晚上睡不好,才会半夜起来喝冰牛奶。没想到才几天,胃就疼了。”

    江逢说:“我起床的时候,以为谁在往外掏我的肠子。”

    林夜下楼梯的步伐差点踩空。

    神比喻,他的联姻对象真是个天才。

    江逢略带惊讶的声音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响起,“哎,你醒了?”

    林夜抬起眼皮,视线先是落在江逢捂着肚子的右手上,隔了几秒才慢慢挪到他的脸上,没有感情地“嗯”了一声。

    “那祝你今天一切顺利。”江逢冲着他扯出一个笑容,问,“辰空附近新开了一家川菜馆,中午一起去吗?”

    胃疼还吃川菜,也不怕胃烧了。

    林夜张口就想怼。

    看见江逢眼底的希冀和示好,林夜嘴里的“不”字说出来就变成了,“随你。”

    “好。那我去找你。”

    江逢错身绕过他上楼,步伐虚弱,看起来下一秒就能从楼梯上摔下来。

    林夜莫名挪不开步子,视线追随着江逢,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在林夜看不见的地方,江逢的唇角放肆扬起。

    在林夜面前装可怜,是他在医院偶然发现的能让林夜好说话一点儿的技巧。

    林夜刚醒来还很虚弱,吃个饭能出一头的汗。江逢看着心疼,只让他自己吃了两次,就把活揽了过来。

    林夜自然不愿意。江逢无奈和他对峙,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无意识露出的类似委屈的情绪,让林夜的表情立马变得很精彩。

    江逢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哄林夜听话,林夜就主动张嘴含住了他手里的勺子。

    他反应过来后,还弯着眼睛揉了下林夜缠着绷带的脑袋,林夜也只是动作停顿了片刻,没把他的手拍开。

    后来,江逢又试了几次。每当被拒绝,他就会很遗憾地说句“好吧”。林夜的态度都会在纠结中软化下来。

    网上似乎管他的这种行为叫绿茶。

    虽说是不太好的行为,但对林夜异常管用。

    以后可以常用。

    刚送走的江逢的阿姨收拾好药箱,就看见林夜顶着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下楼。连早饭都没吃,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地毯绊住。

    少爷这是,没睡醒吗??

    第81章 行走的500块

    胃药慢慢起效,江逢回房间躺到八点,在员工催命似的消息轰炸下,打着哈欠起床。

    江逢含着满嘴的牙膏泡沫,在浴室里频频点头。困得差点儿把漱口水吞进肚子里。

    不行。今天中午得再装得惨一点。不能继续分房睡了。睡眠不足真的会猝死。

    因为车祸的事,江逢对疲劳驾驶特别忌讳,他没敢开车,出门打了辆出租。

    去工作室前,江逢先预约了一项化妆服务。

    他斥巨资让化妆师在他的眼下扫一点阴影。

    化妆师技术很好,心地也很善良。大概是怕客人的钱花得不值,还用心画了好几处细节。

    江逢看着镜子里多了两个明显黑眼圈,颧骨还异常突出的自己,觉得是一出门就会被怀疑吸毒的程度。

    怪他,不应该在化妆师往他脸上抹奇怪的液体时多嘴。

    他不应该说妆效的效果要看起来像被失眠折磨得痛不欲生。

    更不应该说越惨越好。

    江逢闭上眼睛,木着声音开口:“能麻烦改淡一点么?我现在看着像行走的500块。”

    “好的。”化妆师在一大堆工具里找遮瑕盘,随口问:“为什么像行走的500块?”

    “我国法律明确规定,举报吸食、注射毒品人员,每查处1名奖励500元。”江逢没有感情地背诵。

    他睁眼和镜子中怔愣的化妆师对上视线,指着眼下的阴影,问:“现在你看我的妆,有没有想举报我的冲动?”

    化妆师笑得把全店的客人都吓到了。

    客人们纷纷转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试图吃瓜。

    加上化妆师的手也被吓得一抖。

    所以客人们的妆容基本都变成了:长到太阳穴的眼线,划拉了半张脸的口红……

    所有客人的妆都卸掉重画这种事,大概能记入化妆店的史册。

    店长掐着人中出来带着全体化妆师给客人道歉,勒令江逢的化妆师详细解释自己为什么笑得那么大声。

    有些社死。

    江逢不想接受全店人员的注视,在化妆师磕磕巴巴重复听了一遍只记住了一部分的法律条例时,顺着墙角溜出店。

    妆可以不改,脸面不能不要。

    他进商场找了个洗手间,试图用水擦掉一部分阴影。

    但他低估了高档化妆品的防水性能。

    皮肤搓红了一大片,妆半点儿没淡。

    俞湉的电话连着打了三遍。

    江逢抽了两张纸,擦去脸上的水渍,放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