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心颤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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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书?喝着酒,身边坐下一个人,杯子和她碰了碰,“鸢鸢,好久不见。” 林亦书?努力睁开开睛,看着女生好一会儿?,那人温柔地一笑?,“我是夏路。” 林亦书?一怔,慢慢清醒过来,“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这么久没见面,你们过得?好吗?” 夏路破涕而笑?,“好!很好!” 她现在和以前?的女混混简直天差地别,戴着眼镜的模样就像个都市女白领。 还有宁大海,他还是憨憨厚厚的,眼神?灼灼的盯着林亦书?,期待着能被认出来。 直到林亦书?轻抿唇角:“大海哥。” 他立刻激动极了,大声?应:“哎!” 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曾经的夏路和宁大海为?离开小镇夜以继日的努力,来到庆源后也拼命学习,为?的就是不给林亦书?丢脸。 林亦书?出国后还为?他们安排好后路,让林徊和田沁继续照顾他们,现在的夏路在林缃律师事务所?工作,宁大海则是自?己开了个修车厂。 夏路把林亦书?的手拿到自?己腹部,有些不好意思对林亦书?说,“我和大海领证了,婚礼还没办。前?段时间不舒服,去医院查过才知?道已经怀孕两个月,我们想让你做孩子的干妈,婚礼的时候你来做我们的证婚人,好吗?” 林亦书?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简直是她五年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她在拉雅顿见过太多的死亡,这是第一次迎来一条新生命。 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遍遍温柔抚摸夏路肚子,轻轻道:“当然好,我很高兴。” 后来林亦书?的手一直舍不得?从夏路腹部拿开,回到和平之地,能见证一条新生命呱呱坠地,可拉雅顿的和平究竟什么时候到来呢…… 沈呈又能平安回来吗? 快黎明的时候大家才结束今晚的交谈,林亦书?拒绝大家要送她回去的好意。 她一个人拎着裙子回到卧室,踢掉高跟鞋趴进温暖柔软的床被,闻着熟悉馨香的被子,本应该高兴的,可她却泪如雨下,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天亮才睡着。 * 林亦书?的回国让富豪圈里掀起一阵热潮,送到林家地邀请函一下子多起来,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勇闯拉雅顿的神?奇女子,梁佑也来过几次,但都被拒之门外。 林亦书?在家里休养几天后才想起沈呈提到的宁安医院,的确是庆源目光最好的医院。 天气好的一天,林亦书?约医院院长见面,院长很惜才,也很钦佩她在拉雅顿创造的事迹,很是诚恳地邀请她到医院上班。 这次见面比想象的更要顺利,林亦书?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敲定入职后,林亦书?终于忍不住问起,“沈呈的耳朵……他是怎么入职宁安医院的?” 院长一笑?,“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你可能不知?道田沁也在我们医生上班,她是这个方面的专家,她带领的小组专攻听力这方面的难题,沈呈就是他们的研究对象。沈呈在我们医院既是病人又是医生,原本这样特殊的情况是不被允许的,可他太优秀了,肿瘤科需要这样的人才,病人需要一个能带给他们希望的医生。我也实在不想因为?他听力不好而辞退一个好医生,幸好田沁的研究有了质的飞跃,沈呈现在的听力已经恢复七成,不影响日常工作和生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能完全恢复!” 林亦书?终于露出一点笑?容,“那就好。” 院长点点头,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突然说:“我很早就知?道你了,林亦书?。” 林亦书?很诧异。 院长道:“你们大学迎新会选发?言人那次,沈呈原本是很不感兴趣的,可一听你的名字就特别积极。他每天抱着稿子看,还总是添添改改,似乎想呈现最完美的状态,却在快上台之前?找到我说上不了了,我还记得?他那时候的表情,心?如死灰到了极点。” 林亦书?怔怔地,原来当年沈呈有重视那件事,不是她想象得?那么不放在心?上。 “您就是当年那个教授……” 院长点点头,“沈呈是我的爱徒,我比谁都清楚他的才华,假以时日一定能为?我国的医学创造出不平凡,所?以我力排众议录用他,但他却丢下国内的一切跑到拉雅顿去,说实话?,真是把我气得?不轻。” 林亦书?有些惭愧,“抱歉。” 院长又摇摇头,“不过我也理解他,我当年追我老婆的时候也是费尽心?思,推己及人,沈呈这样为?你,我也是理解的。” 这种事被长辈拿出来说,怎么也是令人不好意思的,林亦书?脸红了,“没有的事。” “我想也是。”院长一脸恨铁不成钢,“沈呈这小子没有我当年死缠烂打的劲儿?,就只会暗地里对人好,你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搭理他。” 林亦书?沉默,不想听太多沈呈的事,她现在见不到他,他又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想太多只会扰乱心?神?。 看出她有意离开,院长和她一起走出咖啡厅,临走时交给她一样东西,是一把钥匙。 “沈呈孤家寡人一个,你不在国内,他能信任的只有我这个老头子,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拿着。” “是什么?”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林亦书?心?底,她却有些不敢想。 院长笑?道:“他为?你们准备的婚房。” 第49章 【49】 /这么些年, 沈呈久远深沉的爱 去婚房的路上,林亦书还在回想院长对自己说的话。 “沈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他对你的喜欢也总是静谧无声?的,很多东西要你亲自去感?受, 旁人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所以林亦书来到了所谓的婚房。 房子的地段很好, 在庆源也称得上寸土寸金, 距离林家别墅并不远, 要是以后想串个门也很方便,就连这些他都考虑得很全面。 林亦书低头望了望钥匙,开?门进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小院子, 种着当季的花朵, 看起来都照料得不错, 是主人费心打理过?的, 还?放置着遮阳伞和躺椅, 可以在这里晒太阳。 林亦书继续往里走,进入别墅, 里头的家具和装修风格简洁大方, 是她喜欢的风格。 二楼有画室, 画室里挂满她曾卖出过?的画, 不知经?过?怎样的曲折才回到沈呈手中。 林亦书有些不想再看,匆匆闭上眼快步走出画室, 心跳已经?失去正?常频率,眼角隐约还?有泪意,她不肯承认, 快速地用手去擦干净。 她匆匆下楼,匆匆离开?别墅。 她不会任由自己再看下去, 不会再让自己独自一人陷入伤心,哪怕这些都是沈呈的心声?,她也要他亲自来告诉她,而不是留着一座空荡荡的屋子让她睹物思人。她学不会他的深沉,也不要学。 * 很快,林亦书开?始了在庆源的新生活。 身边不再充斥着枪声?和战乱,她也越发平和有条不紊。 回国半个月后,在医院的工作趋于平稳,她的生活也变得平淡毫无波澜。 奇怪的是,近来再也没有听?到过?沈呈这个名字,就算是院长也从没有和她提起过?,更别提林家人以及朋友,仿佛沈呈真的从她生命里彻底消失。 她除了上班便是被家人宠爱着,又回到从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生活。 这样波澜不惊的日子又过?去一个月,夏路的肚子逐渐显怀,林亦书下班特意过?去看她。 夏路休假在家养胎,宁大海修理厂忙碌,家里现在就只有她一人。 夏路想接过?林亦书带来的礼物,林亦书轻笑?,“你还?怀着孕呢,我来。” 夏路亦步亦趋跟着她进厨房,看林亦书轻车熟路把东西放好,有些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三天?两头来看我,别累着你。” 林亦书过?来扶她,“你这样说我可就生气了。” 夏路笑?笑?,牵着她去客厅,“你坐,我削水果给你吃。” 林亦书无奈,“哪能让你这个孕妇招待我,我自己来。” 夏路闲不住,又去厨房泡茶。 林亦书的视线跟着过?去,她发现每次来夏路家,她和宁大海夫妻俩都格外闲不住,似乎总想找点事情忙着避开?她,也不怎么敢和她对视。 “夏路。”林亦书叫她。 夏路在厨房应一声?。 林亦书忽然问,“怎么不见杨泽?”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林亦书赶紧去厨房。 夏路正?要弯腰捡东西,林亦书让她站好,自己去捡。 她抬头就看到夏路不自然的眼神,“到底怎么了?” 夏路面色僵硬,“他……现在跟着梁佑做事,还?总和我们针锋相对。” 林亦书一愣,顿了顿才开?口,“人各有志,你们不用这样避着我,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 夏路忙摇摇头,“怎么会!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和大海只是觉得没办法面对你,杨泽这个白眼狼……真是枉费你当初这么为我们着想,他竟然背叛你!” 林亦书一笑?,“我当初帮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报答我,杨泽向来都是聪明?的,也许觉得给梁佑做事有前?途一些吧。” 再去看夏路时,发现她还?是有些走神,林亦书又轻喊她名字,夏路才回过?神勉强一笑?,“不说他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已经?跟大海说过?你来,他已经?买菜回来了,等会儿想吃什么都告诉他!” “用不着这么麻烦。”话音刚落,宁大海推门进来,见着林亦书格外欢喜,把她和夏路赶到客厅休息,他一个人去厨房忙碌。 等到饭菜上桌,林亦书才觉得熟悉,宁大海的拿手菜仿佛都是沈呈曾经?为她做过?并且她爱吃的菜。 夏路也发觉了,暗自瞪宁大海两眼。宁大海人憨厚一些,只想着做些林亦书爱吃的菜,压根儿没想太多,等回过?味夏路的意思,宁大海也有些傻眼了,夫妻俩假装不知道?,开?始莫名忙碌起来,不是为林亦书盛饭,就是为她盛汤。 林亦书淡笑?笑?,拉他们坐下,“别忙活了,快吃吧。” 她夹菜吃,样子看起来平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夏路和宁大海一直注意看她表情,直到确认她真的什么也没发现才放心。 林亦书一直待到晚上才离开?,她拒绝了夏路和宁大海的盛情挽留,一个人打车回家。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城市,不会有突然出现的袭击和枪声?,可她早就应该安宁的心却一天?比一天?焦躁,林亦书呆呆望着窗外绚烂的霓虹,终于还?是想到远在拉雅顿的沈呈。 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过?,他究竟过?得怎么样?伤有没有好?是否平安? 她又想起宁大海做的那一桌子菜,虽然有些像沈呈,却终究不是沈呈的厨艺,味道?和他很不像。 她还?是喜欢吃他做的饭。 回到家,林徊在等她,他先?是在她脸上看一会儿才转开?目光,“陆青松知道?你回国了,说什么都要请你吃饭,愿意去吗?” 林亦书有些疲倦,“帮我推掉吧。” “不考虑一下吗?五年来他都没谈过?恋爱,也在等你。” 林亦书笑?了一下,“哥你看我现在的状态像是能好好回应别人感?情的吗?” 林徊沉默,已经?五年过?去,林亦书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的她极有主见,谁也不能勉强她。 林亦书走回卧室,经?过?镜子时才发现脸上的泪痕,她伸手摸了一摸,笑?得有些自嘲,原来刚才林徊用那样的目光看她,是因为她原来一直在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夏路家离开?,也许是在出租车上,也许是想到沈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