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我操,现代汉语,99分,你是真的牛逼呀,我到时候就看那个蒋小翠还怎么蹦哒,成天装清高。】

    阿棉发了个安抚猫咪的表情过去,没再说什么。过一会儿周郁礼也发消息过来了。只是一句很简单的问候:【快新年了,过得怎么样?】

    【很好呀你呢?我在家学京剧,和一个哥哥学。】

    【嗯,我偶尔看书。】翻完最后一页,周郁礼顺手将书丢在了桌子上。

    目光停留到屏幕上哥哥两个字上,忽然又想起那一次贴吧上看到的视频,那几个看起来也并不比她大多少而已。

    【记住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不要和别人太接近。而且你上次说那几个人特别要避开。】

    阿棉一看便没敢把教她京剧的老师就是之前提过的肖悸这件事告诉他,一来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二来着实是被他的唱腔勾起了兴趣。

    两人问候了一阵,便没再聊了。

    温妈妈看着后面小姑娘拿着手机,认真点来点去的样子,问道:“是同学吗?”

    “是的啊。”她回,弯了弯眼睛。

    她以前的时候和同学相处的并不太愉快,只过了一个学期好像在学校过得还不错呀。

    “多交点朋友也很好。”

    温父温母自然也不知道贴吧的事情,他们俩是那种典型的中年男女,热爱生活,也投入工作,但是对网络上的事情倒是知道的少,而且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他们身边的人也都比较保守。

    他们一直以来关心阿棉的学习生活也都是通过假期里的观察,有时候也会担忧这孩子在学校里成长出了问题。

    可是小姑娘性子也不活泼,有点慢热,小时候还反应挺迟钝的,他们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健康成长就好了,只要不出什么生理心理疾病,成绩再差都能接受。

    一转眼一天过去。从那天起,阿棉每天都往肖悸家跑。春意有时候也纳闷,每次来找小姑娘都不在家,手机也没带,问了温妈妈你才知道他去肖悸那小子那儿了,顿时气得跺脚。

    肖悸教她也是一丝不苟,不过让他心里舒坦的一点在于,温小棉天生嗓子就挺好。

    虽然学习速度慢了一些,总归没让他觉得烦。

    他和第一次教阿棉的时候一样,叫她坐轱辘椅子,然后吊嗓子,回去又给布置练习的作业,第二天来检查。

    每回阿棉过去,他都是穿着那种贴身的又很单薄的长衫,看上去带着民国公子的清俊和昳丽。偶尔叫温小棉走神,看呆了去,她总觉得这肖悸平日里放荡不羁的,这唱起戏来就更加了,尤其他还唱的是反串。

    “……”最后一个音刚落,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鼓起了掌。手掌软绵绵的又很用力,恨不得拍红了才好。于是肖悸问:“你觉得我唱的好吗?”

    “当然呀。”

    “仰慕我是吧?

    对对对,阿棉顺着他的话头说,把马屁都给拍顺溜了。

    表情可爱的不行。

    视线相对的时候肖悸偶尔会想,但凡是个正常人,除了某些嫉妒性极强又恶毒的女性外,很难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不过这样的心思起来后,胸腔里随之而来的是某些藏不住的冲动。窗外在下着雪,阿棉坐在正中央的轱辘椅子上,端正着身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肖悸盯着她视线,有些奇怪,平日里他都是在她练的时候偶尔抬头看一眼,但这回眼睛却好像都粘在他身上了,也看不出喜怒又不点评。

    实际上肖悸也有些迷茫,他分不清哪一部分是他的真实感觉哪一部分又是来自于某种奇异的欲望。

    不过他向来不是一个克制自己的人,一来不愿,二来克制也没意思。

    于是这天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把小姑娘拦住了,微眯着桃花眼,问了一句:“我比你大五岁,不算大吧。”

    小姑娘迟疑的点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那这样,我跟你商量一件事。”“什么事儿啊?”他穿着白衫,领口是红色的,双节扣。

    “你跟我谈恋爱吧。”忽然就这么说了,就像唱戏一般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词,带着一点圆润蛊惑的味道。

    可是小姑娘却飞快摇头:“不不,老师你在说什么呢?”

    “听不懂?”他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反问。

    “不是,我先走了。”说完,她戴上毛茸茸的帽子,跑进了雪里,几乎落荒而逃。

    一回去,阿棉就把这事儿跟周郁礼说了。

    她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体质的原因?总而言之,这日的肖悸特别怪。

    她想了想,又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发了个消息过去。

    【周郁礼你在吗?】

    对面回了个“嗯”。

    阿棉于是直接给对面打了语音电话,谁知一不小心按错,打开时开了摄像头,于是一接通,周郁礼看到的便是小姑娘一张带着点焦急情绪的脸。

    苹果前置摄像头,也没开美颜,皮肤雪白红润,鼻子微微皱起。他难得怔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我好像发现了一点事情,就是今天我去跟着我那个老师学习的时候,他突然问我……”说到这里阿棉停顿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讲。

    “他问你什么?”

    “他问我要不要和他谈恋爱。”

    她支支吾吾,声音细弱蚊蝇。周郁礼反映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

    “那他有没有对你做其他什么事情,比如说肢体上的触碰。”

    “那倒是没有,就是我感觉他教我的时候一直盯着我。”

    “你坐椅子上?”

    “对。”

    阿棉也察觉不出来他眼神里面有什么,于是便一五一十和周郁礼说了,毕竟之前周郁礼跟她讲过这个问题,她也很想求证她的奇怪体质到底是不是真的。

    男生沉默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抚了抚手机的边缘,声音清冷道开口:“你别去他那里了。”

    可小姑娘想要他教自己京剧,一时间有点犹豫。

    正抬头突然发现手机左上角挂着她的脸。

    “咦,我怎么开了视频呀。”

    周郁礼:“……”你才发现?

    “不好意思,我关了关了,头发都没梳一身,乱糟糟的在家。”

    也没等周郁礼开口,手机屏幕便是一片黑。他手指微顿。

    阿棉只能听到他带着冷调的声音,不疾不徐的给她分析:“从你之前说他的表现,再加上他今天的样子,应该是你和他接触久了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至于究竟是什么……

    “所以先把兴趣放到一边老师还可以再找,但是如果他对你做了些什么事情,那就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种冷静的声线显得很有说服力。

    毕竟阿棉的体质确实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她最后还是愣愣的点了头。

    肖悸自然不会知道,他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被两个人商量着以后该被放在什么位置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肖悸坐在沙发上等温小棉,可是这次足足晚了半个钟头也不见她的身影,平时稍微迟一下她都会打电话跟他说,很奇怪。

    他打电话过去,对面甚至不接。要不是被拉进了黑名单,便是小姑娘有意疏远她。看来是昨天的事情吓到他了,肖悸想到这里,有些漫不经心的笑了,不过想到温小棉在他这里听他唱戏时那副神态,他笃定过不了两天她就会主动来找他。

    只可惜阿棉两天前就被春意拉着满大街的出去逛了,顺理成章的就把肖悸丢在了脑后。

    晚间周郁礼回发消息问她有没有见肖悸?

    【没有没有,我最近都和我姐姐待在一起,大院一个男生也没接触。】随后发了个小猫咪扭来扭去的表情过去。

    周郁礼看着那奶猫忽然就想到了阿棉的长相,软软的脸,嫣红的唇乃至于嘴角的梨涡……脑子想着更进一步,可是他关掉屏幕,提前制止了自己思想的放浪。

    可唇角微微上扬,愉悦有点掩饰不住。

    阿棉并没有发现她日常和周郁礼谈论男性的事情,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或者伴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毕竟阿棉和春意舒佳都没有说过她的体质问题,何况这奇怪的体质还是周郁礼最先发现的。

    一些微妙的悸动感混在其中,却被小姑娘选择性忽视了,在很多时候,她神经大条的可爱。

    每次春节都是春意带她去逛街的,遇到什么喜欢的便买,也不在乎钱的事情,一开始,她还有点抗拒。但每年都这样,也就习惯了。

    被拉着到高级商场看了一会儿,春意突然提到:“或许你知道我公司有个男艺人一直想打听你的消息吗?”

    “谁呀?”

    小姑娘拿着春意递过来的衣服,有些不解的问。

    “上次一起吃饭那个小伙子,叫江原的那个。”

    “是他呀,他人挺好。”阿棉下意识就发了一张好人牌。

    春意摸了摸她脑袋,又想到江原那小子成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一副想要提起些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这小丫头当真是没心没肺。

    阿棉换了一身很淑女的粉色外套,春意盯着小姑娘光洁的额头,突然提议,“不然咱们去剪个刘海呗。”

    “啊,剪刘海”,可我以前没留过刘海呀,听人说会长痘。

    “没事,你这长着婴儿肥眼睛又大,剪齐刘海,就是那种帘短的,刚好到眉毛上那种,肯定巨可爱。”

    “是吗?”阿棉将信将疑,最后还是被哄骗着去剪了个头。

    春意确实没说错,小姑娘原本眼睛就生得好,这么一鼓捣,加了个齐刘海,显得更加无辜又可爱了,而且带着点时尚的味道,又显得洛丽塔。

    因为她头发很黑,春意突发奇想,给她买了一套黑色的修身长风衣,胸口别了一朵红宝石的胸针,玫瑰形状的。

    刚出门的时候却忽而又碰见两个熟人,正是姜恒和李落,李落身上穿着淡粉色的羽绒服,显得气色很好,他挽着男性的手。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视线相撞,姜恒的表情明显一怔。

    温小棉?她和之前初中时期不爱打扮,而且时常害羞的女生完全不同了,露出精致的眉眼后,加上一席黑色的修身风衣,她整个人都看上去过分漂亮。

    可阿棉又是一副没看到他的样子,挽着春意与他擦身而过。

    春意翻了个巨型白眼,考虑到阿棉的心情什么也没说。

    鼻尖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姜恒手被人挽着,动弹不得。

    有时候后悔的情绪只在一瞬间,就像是台风过境,走了之后什么也没了,但是树木和房屋却被吹得七零八落,有点说不清的,乱糟糟的感觉。

    春意刚送她回家呢,一进客厅,小姑娘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是肖悸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