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楚瑜很识趣地转身出去了,还顺手帮他们关上了门。

    初砚舟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安怀憬能够感受得出来,但是好的一点是初砚舟的伤势不严重,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好了。

    安怀憬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语气轻柔至极:“小舟,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

    泪水打湿了如鸦羽一般的浓黑的睫毛,初砚舟哭得太久,最后力竭睡在了安怀憬的怀中。

    安怀憬替他擦净脸上的泪痕,然后将他慢慢放到在床上,又释放了许多安抚信息素。

    初砚舟的眉头还是紧紧皱在一起,好像是陷入了噩梦里,安怀憬轻轻用手替他舒展开,然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直到初砚舟真正睡着,安怀憬才走出病房。

    楚瑜刚打完电话,“小舟睡着了?”

    “嗯。”安怀憬的脸色很不好,十分阴沉。

    楚瑜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刚刚调查过了,把他完好无损保出来的人叫章峰,是做药品研发的。”

    安怀憬背靠着墙,眼神发冷,“他们在做人体买卖?”

    作为福利院院长,关伯山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接触许许多多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孩子,而他能提前出来,想必这个章峰肯定和里面的人有关系。

    “差不多。”楚瑜骂了一声,“章峰的药品研究公司,用的就是关伯山给他提供的福利院的那些孩子,而且……”

    “而且什么?”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安怀憬看着窗外,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实验用的药品基本都非常不稳定,很多孩子都因为实验死了。”

    “好了。”安怀憬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无法想象初砚舟为了活下去遭受了多大的痛苦,他也不敢想。

    楚瑜拍了一下他的肩,“这件事我去处理就行了,关伯山和章峰,还有那个叫叶白英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你好好照顾小舟,剧组那边我会吩咐的。”

    “谢了。”安怀憬身心俱疲,愤恨和痛苦夹杂在一起。

    楚瑜笑了一声,“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字啊,关伯山既然已经知道小舟的住处了,你打算怎么办?”

    视线转向初砚舟所在的病房,安怀憬轻声说:“等他出院了就搬到我家里去。”

    楚瑜点了点头,这是目前最安全的做法了。

    他又啰嗦嘱咐了两句,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

    初砚舟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冬日的白天很短,他睁开双眼,外面只有霓虹灯在闪烁着。

    安怀憬趴在他床边睡着了,可是手还握住他的手。

    初砚舟想把手抽出来,好给安怀憬盖上被子,可是安怀憬醒了,“头还疼吗?”

    初砚舟的头没有受伤,当时安怀憬摸到的血是来自关伯山的,只是那时候的情景太急迫了,安怀憬还以为是初砚舟受了重伤。

    初砚舟反握住他的手,“不疼,就是有点晕。”

    “对不起。”安怀憬垂眸,说话声音很轻。

    他很少向别人道歉,那么高傲的安怀憬,怎么可能会给别人道歉?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如果他能再来早一点,关伯山就不会找到初砚舟,初砚舟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

    “不是你的错。”初砚舟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快就出来了,我们都没有错。”

    一滴泪落在初砚舟的手上,安怀憬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初砚舟费力地笑了笑,“嗯,我相信你。”

    对初砚舟而言,安怀憬就是能够将他拉出沼泽的那个人,只要安怀憬在他身边,他就可以放下戒备。

    安怀憬和他说了关伯山以及章峰的非法勾当,初砚舟回忆起了以前在福利院时期和自己玩耍的孩子,心中不免沉痛万分。

    安怀憬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轻声安慰道:“小舟,不要去想那些,你的那些伙伴会看着关伯山和那些人进监狱,直到被判为死刑。”

    “楚瑜的朋友是一个很厉害的律师,绝对可以定关伯山他们的罪。”

    这不是一剂什么特别稳定的镇定剂,可是初砚舟觉得稍微心安了一些,他喝了一口安怀憬递过来的水,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是初砚舟不喜欢来医院,些微呛鼻的消毒水气味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安怀憬放下水杯,眼神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过的不适感,“不想住在这里吗?”

    “不想。“初砚舟小声说,“学长,我可以不住医院吗?我不喜欢这里。”

    他的病情本来就不严重,而且医生也告知过他,最重要的是要让初砚舟开心,因为他的焦虑症刚有好转的苗头,要是因为这件事恶化了,那就得不偿失,前功尽弃了。

    “可以。”安怀憬答应得很痛快,“但是你那里现在住不了了,去我那里住吧,好吗?”

    初砚舟心中也明白,关伯山能找他第一次,那就能找他第二次。

    “我们回家。”他听见安怀憬对自己说。

    半小时之后,初砚舟呆愣地坐在安怀憬家里的沙发上。

    安怀憬笑了一声,“这些东西都是我妈让准备的,她是个很传统的人,认为过年就得热热闹闹的。”

    初砚舟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伸手摸着贴在玻璃上的窗花,“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