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话虽然是对着祁温瑄说的,但似乎也在借机敲打叶喻茗——他对你的不过是小恩小惠,不要被这种短暂的甜言蜜语所打动,还是要擦亮眼睛。

    然而叶喻茗却没有压根没有意识到叶瑾南所言的深意,反而看着他问道:“对了哥哥,听说前几天尚家出事了,论坛里都传遍了。是你做的吗?”

    叶瑾南:“……”

    现在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但他对着叶喻茗的时候完全无法发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眼中满是无奈。

    他顺着叶喻茗的话接了下去,“说来也奇怪,这件事其实我并没有在其中出多少力。我也是事后才了解到,就在我来到a市的当天,已经有人给警察局提交了匿名的举报信,比起举报信里的内容,我调查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如果真要论功行赏的话,也就报警这件事能算作是我的功劳。”

    “也不知道尚家究竟得罪了什么庞然大物,连他家的一些隐藏得极深的事情也全都被抖落了出来。尚家这次基本算得上是被连根拔起,应该完全没有翻身的……”

    他的话骤然一顿,眼睛不由得飘向了坐在一旁乖巧充当吉祥物的祁温瑄。

    说起庞然大物,没有什么比香市祁家,还要更加庞然大物的家族了。

    要做到将这么多隐秘的事情全部都查清,想来花费的精力也完全无法想象,念及此处,叶瑾南不由得又认真的看了祁温瑄一眼。

    然而他满心满眼都是叶喻茗的身影,而且看上去满脸青涩,怎么看都和那种城府极深的人不沾边。

    顶多是个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而已。

    不过叶瑾南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反而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可怕。如此容易就让人掉以轻心,殊不知轻视,才是一个人失败的根源。

    叶瑾南脑海思考得极快,开口似乎想要借此试探什么,然而不待他说什么,服务员便推开了门,开始布菜。

    谈话的时机被打断,叶瑾南只好等待。菜都上齐了之后,也只是开口说道:“吃完再说吧。”

    祁温瑄对叶瑾南并不感兴趣,虽然知道他似乎欲言又止,但并没有主动挑起话头的想法。叶喻茗就更是如此,他平常就见惯了他哥哥这幅模样,也知道他不想说的话逼他说也没用,于是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三个人有些沉默的开始动作起来,一时间,包间里只能听到碗羹碰撞的声音。

    食不言,是叶瑾南一直遵守了多年的规定,并不会因为心急或者好奇,打破自己的规矩。

    然而这次,他却有些失策。

    ——他没想到即使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也旁若无人一样腻歪,祁温瑄甚至丝毫不停的给叶喻茗夹菜。

    然而这次与平常稍显不同,没夹几次,两人耳边就传来了叶瑾南重重的咳嗽声。

    祁温瑄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叶瑾南冷冷瞥了他一眼,眼睛里仿佛有杀气一样。然而他完全没有在意,淡定的收回了目光,继续将菜夹到叶喻茗碗里。

    叶瑾南:“……”

    很快叶喻茗的碗就变得满满当当的,叶瑾南的表情也越发冷肃,最后终于忍不住,烦躁地抬起眼放下筷子:“弟弟,怎么不和哥哥不多介绍介绍你的这位朋友?”

    朋友两个字的发音,被他咬得极重。

    叶喻茗:“……”

    刚祁温瑄自我介绍又不听,吃饭的时候介绍什么?多打扰心情啊。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开口道:“是男朋友。”

    祁温瑄就坐在他的身边,脸上的表情也明艳了不少,很显然心情相当不错。

    唯有叶瑾南:突然心梗。

    “学艺术的话,虽然自由,但最终还是回归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我见过的一些艺术家们,大多性情偏执,思想极端,而且经常废寝忘食,再加上艺术类的专业大多耗钱,很多人没有相关的商业头脑,没办法在公司或者家族中争取一定的话语权或者是股份,只能是坐吃山空。基于这样的前例在先,我认为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照料好的人,很难能分出精力去照顾其他人,你之前所保证的话,显然有很大的水分。”

    叶瑾南面色沉了下去:“你也知道,喻茗他学的是临床医学,如果进入医院的话会相当辛苦,无法按时吃饭,身体也很容易因此垮掉。我和父母原本希望的是,他如果能找到一个适合的姑娘,我们家是想询问她的意见,是否愿意做全职太太,这样不仅方便照顾小弟,日后如果有了小孩之后也可以增加父母之间和孩子的感情,也能尽心培养孩子。但你不仅是一名男性,所学习的专业也……让人不甚满意,不仅没办法生孩子,未来能够继承公司的职位,而且恐怕很难照料喻茗。”

    “说到底,我们此前可从来没有想过,会迎来一位……儿婿的。”

    话里话外,无不是对祁温瑄的嫌弃。

    不过在叶瑾南看来,他对祁温瑄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感。

    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因为是私生子,所以香市祁家根本不认他这个人,不仅没有让他回归族谱,反而在他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就极尽打压,连桌都没让他上。

    那个时候他才几岁?十岁还是十一岁?

    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七年的时间,依然只是一个稚童而已,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